第十四章 醒來
符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漫長到感覺已經(jīng)在夢里輪回了幾輩子。
他以一個幽靈旁觀者的視角，再一次重溫了，自己從小到大做過的那些印象深刻的夢。
無數(shù)夢境的回憶閃現(xiàn)，交織。
像快進的電影混剪，糅合無數(shù)故事。
符云生出一種戰(zhàn)栗感，他第一次意識到，不知不覺間，自己在夢中經(jīng)歷了比現(xiàn)實中還有豐富千百倍的經(jīng)歷。
“可是這些都是夢。再多的經(jīng)歷，有什么意義？”
符云自嘲地想。
他從床上起來。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異常的柔和，溫暖。
房間像經(jīng)過24K高清畫質(zhì)修復(fù)一樣，異常的清晰透亮，纖毫畢現(xiàn)。
“老公，吃飯啦！”
“我親手做的愛心早餐喲~”
女朋友甜甜的聲音，撒嬌地撲倒符云懷里抱抱，柔軟的觸感與少女的芬芳滿懷。
年輕人的熱戀，就是這么地狗糧。
符云心里滿是濃濃的幸福感，心想：“還是現(xiàn)實好啊。夢里哪有這種真實的幸福。”
吃完愛心早餐，親親抱抱舉高高，一番溫存之后。
符云和女友一起忙碌起來，準備豐盛的午餐。
剛做好飯，就響起敲門聲。
符云去開門，門口站著他熟悉的親人們。
父母，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姑爹姑媽，表弟表妹……
“大家都來了啊？”
“進來坐進來坐！準備了大餐呢！”
符云很高興。好久沒有一家人那么齊過了，上一次那么多人聚一起還是前幾年沒有疫情過年的時候。
“哇！表哥你家里好大?。 北砻昧w慕地打量符云家的雙層別墅。
“哇！你這電視也太大了！100寸的吧？我去還裝了PS8！太酷了，快開機給我玩一下?！睈弁嬗螒虻谋淼芤彩羌辈豢纱蜷_游戲機，玩的愛不釋手。
“阿云，看你過得這么好，我跟你阿公也放心了。”慈眉善目的奶奶，笑呵呵地說。
父母則打量著略帶羞澀的女朋友，滿意地說：“兒子，你可以啊，拐了這么漂亮一個女朋友回來。說吧，準備啥時候領(lǐng)證結(jié)婚啊？”
符云心里得瑟，又有一點兒不好意思，笑著說：“不急著結(jié)婚吧，我們倆還沒玩夠呢?！?p> 女朋友雙頰緋紅，滿臉甜蜜，感動地看了一眼符云，小鳥依人地抱著他的手。
一大家子人歡聲笑語，吃喝玩樂，其樂融融。
符云看著幸福的家人們，感覺這也是他自己最幸福，最安寧的時刻。
“你真的開心嗎？”
他說，聲音平靜，在旁邊坐下。
符云看著這個打斷他說話的人——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正用極度平靜的眼神看著他。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親人們都安靜地看著雙胞胎般的兩人。
符云瞬間變了臉色，不悅地說：“你來干嗎？”
“你就打算這么逃避下去？”
那人質(zhì)問道。面無表情，似乎永遠只有這一種表情。
符云有些慌張：“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我不想聽，你走開！”
那人無動于衷，說：“你這樣沒用。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p> 符云臉上青筋暴露，內(nèi)心有什么東西在膨脹，蠕動，像是要破殼而出。
他幾乎是怒吼著說：“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這些事！我告訴你，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不過是個普通人！”
那人直視著他，平靜說：“誰不是呢？”
“走開！我不想聽！”符云抱頭縮成一團，像害怕的鴕鳥。
符云的家人們像雕塑一樣，始終默默看著兩人吵架。
“哈哈哈！兄弟你這樣沒用，還是我來吧。”
這時，旁邊響起張狂的笑聲。
又一個跟符云一模一樣的人出現(xiàn)了，他臉上帶著邪魅狷狂，眼神霸道肆意。
他走過來狠狠踹了符云一腳，罵道：“慫貨！給老子起來！咱們老符家沒有跪著的種！”
縮在地上的符云像泡沫一樣破碎。
連同旁邊圍觀的家人，像關(guān)掉的幻燈片一樣消失。
周圍場景像鏡子般支離破碎，變成一片黑暗。
冰冷，死寂。
“唉……”
黑暗中響起一聲悠悠地嘆息。符云的身影重新出現(xiàn)，神情滄桑而憂郁。
嘆氣說：“你們這樣，不累嗎？”
“切，累就不用打工了？”狷狂的“符云”身影在旁邊顯露，鄙視地看著符云？
“有些事值得拼盡全力?！崩淠妗胺啤睆暮诎抵凶叱鰜怼?p> 符云負手而立，默默地凝望黑暗。
對著黑暗輕聲問：“你們也是這么想嗎？”
父母，親人，好友，同學……一個個符云熟悉的身影在黑暗中現(xiàn)身，平靜地注視著他。
…………
“他醒了！”
符云聽到有人在身邊低語。
他用了五秒鐘，靈魂才從遙遠的夢境回到現(xiàn)實的身體。
這次他是真的醒了。他確定。
身體真實的虛弱感和難受，清清楚楚，幾百億細胞給大腦反饋的信息，是夢境無法模擬的。
而且他是主動醒過來的。
在夢里，他已經(jīng)想清楚了。無論如何，他不能逃避現(xiàn)實，他在乎的人都活在現(xiàn)實里。
符云的醒來引發(fā)了一陣騷亂。
不到一分鐘，領(lǐng)導就帶著人趕過來看望他。
“符云，你感覺怎么樣？”周覓關(guān)切地看著他。
只是一覺醒來，這位知性美女就明顯憔悴了很多，皮膚暗淡，重重的黑眼圈，眼睛發(fā)紅。
“我怎么了？”
符云此刻的感覺相當不好受，他應(yīng)該是發(fā)燒了，頭很暈，全身酸痛使不上力氣。只能老實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
“你沒事，不要擔心。只是精神壓力過大，加上過度勞累，身體有些承受不了。好好休息，很快就能好。這里有全國最好的護理團隊。”周覓對符云態(tài)度出奇地好，就跟對自己的崽一樣。
“市中心那邊……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符云忐忑地問。
“……你自己看吧。”周覓的眼睛明顯變得暗淡，默默掏出手機，打開一段視頻。
似乎是無人機從高空拍攝的畫面，鏡頭緩緩向前。
鏡頭中央，長度接近一公里的長卵形暗紅色飛船懸停在距離地面五六百米的地方。
周圍，分布著黑壓壓大群的猙獰飛獸，像迷你版的西方龍，尖嘯怪叫著盤旋，密密麻麻，像防守著蜂巢的蜂群。
遠方飛射來成群的導彈，炮彈，飛獸群主動撞了上去，以自身作盾牌，攔截攻擊。
天空中橘黃色的火球不斷膨脹，收縮，爆炸的火焰連綿如火燒云，卻無法波及暗紅飛船本體。
甚至那燃燒的烈焰中，許多飛獸毫發(fā)無損地浴火重現(xiàn)，飛獸群數(shù)量竟是不見明顯的減少。
咻！
暗紅飛船正上方，數(shù)顆光點天火般墜落。
快速閃電，迅猛凌厲，一下子穿透了飛獸群屏障。
轟隆！
特制的超高音速彈頭擊中暗紅飛船，飛船表面綻放出一顆顆小太陽。
符云大受震撼。他吃驚地盯著畫面，目不轉(zhuǎn)睛，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爆炸中那毀滅性的能量。
原來我們國家的武器已經(jīng)厲害到了這種程度嗎？
超出了符云的預(y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