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欠她的,也對,前世兩人走到最后,楚宴確實虧欠她。然而對重活一世的夏元霜來說,活命更要緊。她面對的敵人是興朝的皇太子,她背后可是整個夏氏一族,元霜可不敢將整個家族命運拿去做賭注。
她沒那個能耐扳倒當(dāng)朝太子,既然沒能耐打倒他,為前世的自己報仇,她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別去招惹他,遠(yuǎn)著他。
元霜是不愿意招惹楚宴,但楚宴卻能厚著臉皮來招惹她,哪怕是她躲到了這偏僻的鄉(xiāng)下也逃離不了他的眼皮。
元霜唇角帶著一絲陰冷,她并沒有退縮,質(zhì)問道:“殿下,我與你也算無冤無仇,你為何還要來招惹我,哪怕是我躲到這里來了,你也不打算放過我?莫非天下的東西只要入了你太子的眼,你就勢必要得到手嗎?你這樣做難道就不怕被人忌憚?就算你是皇太子難道就能為所欲為,絲毫不顧忌別人的眼光?”
“在你眼中,孤就是這樣的人?”
元霜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來:“不然呢,你倒是耍得好手段,故意讓金凌來監(jiān)視我的行動然后匯報給你對不對?我不知道你到底再做什么局,但我想告訴你,不管你怎么設(shè)計,到頭來我也不會屈服,不會讓你如愿的。”
楚宴原本沒有怎么深究元霜的話,可當(dāng)他聽到元霜口中吐出那個名字時,他心里頓時有些緊張,原本要準(zhǔn)備離開此處的,現(xiàn)在也不走了,迫近了兩步,用自己身高的優(yōu)勢來壓迫著元霜,質(zhì)問道:“你如何知道他的?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我……”元霜心道壞了,她是不是說錯了話?這個金凌也是之前她嫁給楚宴后才漸漸知道楚宴身邊有這么一個人,雖說同是楚宴的侍衛(wèi),但不像胡波那樣一直貼身保護(hù)著楚宴,而是充滿了神秘。那么金凌的身份就是保密的,為楚宴從事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元霜連忙說:“你就當(dāng)我什么也沒說吧,我們家的情況你最是清楚不過,我向你保證,對外面我一個多余的字也不會多說?!痹那笊呀?jīng)很強了。
然而楚宴卻一把捉住了元霜的胳膊,他目光陰冷地看著她,元霜被他這樣盯著不舒服,仿佛要被他盯出幾十個窟窿來。
“我問你,你是不是老三的人?”
“什么老三?!”元霜大惑不解。
楚宴扣著元霜的手卻并沒有因此松開:“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是我說認(rèn)識金凌你感到奇怪對不對?我以前見過他,然后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你要是不信的話我也沒辦法?!?p> 楚宴審視著元霜的目光,看了好一陣他終于松開了手,兩人還要說什么的時候,卻見畫絹一頭走來,然后問道:“小姐,奶娘問您什么時候方便開飯,飯菜擺在哪里?”
這就到飯點呢?元霜此刻也沒心情,她淡淡地說了句:“隨便?!?p> 等到主仆倆回過神時,那楚宴已經(jīng)離開了。畫絹還詫異,她問道:“太子不留下來一道用飯吧?!?p> “我們這里的小廟容不下他那尊大菩薩?!痹牡揽伤阕吡耍m才他那眼神活活要把人給生吞了似的。平時在家她也挺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在此處自由散漫慣了,也不小心留意,元霜心里的警鐘敲響,什么叫禍從口出,她已經(jīng)深刻體會到了。
用過了飯,天色也就暗下來了,按照尋常的規(guī)矩,她是要在院子里遛幾圈,消消食然后才進(jìn)屋準(zhǔn)備入睡的。吃飽了就躺著不利于保養(yǎng)。
這些日子來,她每天要走不少的路,體力消耗比以前大許多,胃口也大了許多,因此也更加注意保養(yǎng)方面。在她遛第三圈的時候,院門響起了,元霜一愣,她有不好的預(yù)感,這里裴娘子已經(jīng)趕著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人果然還是楚宴。
裴娘子立馬陪著小心應(yīng)酬道:“太子殿下可還有別的吩咐?”
楚宴道:“天晚了,我回不了城,在你家借宿一晚可方便?”
裴娘子哪敢有他話忙道:“殿下不介意的話,當(dāng)然方便?!彼麄兗疫@是幾世修來的,竟然也有一天會來接待太子。
她忙著叫來了秋月,趕著要給楚宴騰挪屋子。
這里元霜站在院子里,她朝楚宴看了幾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接著便匆匆回自己房了。畫絹也趕著跟了上去。
畫絹點了燈,她向元霜詢問:“今晚小姐是要婢子作伴還是要秋月作伴?”
“你陪我吧?!痹睦镉行┌l(fā)慌,楚宴再次上門,只怕沒存什么善意。
“是。小姐您打算什么時候梳洗?”
“先不急……”家里住進(jìn)了一個讓她很在意的人,她怎么能安睡?只求這個礙事的明一早就能離開翠屏寨,她怕自己面對楚宴露出更大的端倪,到時候該讓她怎么解釋清楚。
元霜已經(jīng)有了坐一宿不睡的念頭了,她將下面竹筐里的書隨意取了一本來打算翻看幾頁,只是因為心里有事,她怎么也看不進(jìn)去。
約莫半刻鐘后,聽得有人在門外說道:“夏家妹妹,我能進(jìn)來和你聊聊嗎?”
她若說不愿意,只怕他也不會善罷甘休,而會硬闖。她太清楚他的性格了,以前兩人鬧別扭,她不想見楚宴的時候,她的屋子還不是他說進(jìn)就進(jìn)。
元霜道:“進(jìn)來吧?!?p> 得了允準(zhǔn),楚宴自己推門就進(jìn)來了,畫絹忙著給楚宴行禮,但元霜卻穩(wěn)坐在那根本沒有動一下。
元霜繼續(xù)低頭看她的書,楚宴自己搬了張椅子隔著桌子坐了,他看了畫絹一眼然后說:“我和你家小姐單獨說會兒話,不會耽擱她太長的時間?!?p> 畫絹便識趣地退下了,她甚至還主動為兩人帶上了房門。
元霜聽見關(guān)門的聲音身子一顫,也放下了手中的書,坐正的身子。她主動問道:“殿下是因為白天我說的事不放心,所以又折回來興師問罪的?”
楚宴也不和元霜繞圈子了,他覺得沒那必要,他必須弄清楚眼下的情況,楚宴道:“我問過他了,他說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夏家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