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聲聽見安心倒吸氣，心頭一緊，眉頭蹙起，“怎么了？”
“……沒?！?p> 安心忍著疼，打開手電筒照明后開了燈，轉(zhuǎn)過身，她朝霍靳聲笑說：“陳姨今晚不在，我去給你沖蜂蜜水。”
霍靳聲看著她從面前經(jīng)過，走向廚房。
他閉了閉眼睛，有些東西比頭疼還要攪亂他的理智。
等到安心沖完蜂蜜水出來，她就愣住了，空蕩的客廳里，只有她一個人。
安心朝門口看去，手里拿著那杯蜂蜜水，溫的。
她的心卻涼了半截，沉默地放下了水杯。
霍靳聲有時候會給她一種感覺，若即若離，似遠(yuǎn)又近的。
屋外的風(fēng)吹動樹葉發(fā)出響聲，然后夾雜雨聲，尤為清晰，如果孤獨(dú)有聲音，那么她聽見了。
可怕的孤寂感讓她覺得冷。
安心抱著手臂，站了起來，忽然聽見樓下洗手間的聲響。
他沒走?!
她莫名激動起來，徑直朝洗手間跑過去，手倚在門口，看見了正在洗漱池洗臉的男人。
他雙手撐在洗手臺兩側(cè)，臉上的水滴不斷往下低落，鏡子里的霍靳聲眉頭緊鎖，一雙桃花眼泛著紅，眸底的神色與平時很不同。
明明穿著西裝白襯衫，可他生得俊秀，氣質(zhì)斯文，此時此刻還流露出幾分憔悴感，給人一種破碎感。
他用手抹了一把臉，與此同時看見了出現(xiàn)在門口呆呆的安心。
“怎么了？”霍靳聲轉(zhuǎn)過身，不是很理解她。
安心站在那里望著他，回了神，說：“我出來沒看見你，以為你溜走了?！?p> “溜走？我是做了什么虧心事才要以這種方式離開?！?p> 霍靳聲淺淡地笑了笑，笑意不深，但真的被她的逗笑，抽了幾張擦了擦臉和手，卷成紙團(tuán)扔了。
他朝她走過去，啞著聲音，“……蜂蜜水呢？”
安心伸出食指往外指了指，“在桌上?！?p> 霍靳聲掃了她一眼，經(jīng)過時說了句：“還好，沒倒掉?！?p> 安心情不自禁笑了起來，跟上他的腳步，忙說：“外邊下大雨了，你喝完了蜂蜜水也不用急著回去?！?p> 霍靳聲聽見了屋外的風(fēng)雨聲，低頭俯視她，那一眼意味深長。
又是這種眼神。
安心秀眉一擰，“我很想問，每次你這樣看我，心里在想什么？”
霍靳聲坐下后喝了一口蜂蜜水，沉聲說：“沒有?！?p> “哦？真的嗎？你沒有說真話?！卑残慕器锏夭[起了眼睛，“每次你那樣看我，我總感覺你一定想了很多東西?！?p> 霍靳聲：“……”
他的緘默讓安心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托著下頜問他，“你好點(diǎn)了嗎？”
“好些了?！被艚暫攘税氡涿鬯?，某人的視線一直黏在自己臉，轉(zhuǎn)過臉去看安心，“別看我?！?p> 安心霎時紅了臉，爭辯說：“那你也看我了?！?p> 霍靳聲噎住，無可奈何笑了笑，然后撐著太陽穴，突然問起：“要是今天不是我，換作其他人，安心，你會不會這樣照顧他？”
安心一愣，然后搖頭說：“不會。你是救命恩人，我才會這樣照顧你。其他人我才不理他呢。”
這話取悅了霍靳聲，他又笑了，“不騙我？”
這三個字，他笑著說，安心聽得心亂如麻。
她臉頰發(fā)燙，用力點(diǎn)了頭，“認(rèn)真的?！?p> 霍靳聲修長的手輕輕抬起，溫柔地扶起安心的下頜，也許是他體溫過高，安心的心快速跳動，想起了上次醉酒后的一幕，下意識往后退縮。
上一次因?yàn)楹茸砹?，這一次她沒醉啊……
這一舉動落在霍靳聲眼底，他眼中閃過一絲波瀾，但很快被壓下去。
他松開了手，也往后靠去。
應(yīng)該這樣才對。
這樣的距離，才是最合適。
即使可以和她交心，也該僅限于此。
霍靳聲仰了仰腦袋，手指摁了摁眉心，耳邊響起女人的一句：“你還難受嗎？”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低聲咳嗽，“我沒事。雨小了借我把傘。”
安心往外看去，斜風(fēng)驟雨，這場雨明明越下越大。
“靳聲，我不能讓你冒雨回去?！?p> 霍靳聲啞著聲音說：“這場雨不停，難道我就不走了？”
對于他的話，安心思索后說：“家里有客房，以前外公的朋友們常在這里過夜，你是我的朋友，當(dāng)然可以住下。”
她表現(xiàn)得落落大方，反倒顯得他過分謹(jǐn)慎。
霍靳聲看著她，頭疼一陣一陣的，在安心的注視下，只感覺更加難受，止不住地咳嗽。
“喝些水吧。”安心端起水杯遞到他唇邊，霍靳聲啟唇喝了一口，反而咳得更嚴(yán)重。
一只手貼上他的額頭，霍靳聲愕然抬眸對上安心的視線，安心被手上傳來滾燙的觸感嚇到了，震驚說：“好燙啊，你是不是發(fā)燒了？”
“保險起見，還是得量下體溫?！闭f完，她就要扶起他。
霍靳聲瞇了瞇眸，嘆了一聲，灼熱的掌心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
安心愕然地看他，霍靳聲說：“聽你的，……我可以自己走?！?p> 安心小聲嘀咕，“都病了還跟我客氣，是不習(xí)慣接受別人幫助吧?！?p> 霍靳聲拉開椅子站起來，他有預(yù)感自己發(fā)燒了，身體在不斷出汗，頓了頓，偏過臉問了句：“你說什么？”
盡管霍靳聲平時看上去體質(zhì)好，可他現(xiàn)在生了病，那疲憊的聲音，那白皙的臉看上去虛弱病態(tài)，頭發(fā)微亂，讓人覺得他很需要照顧。
“沒什么，你慢點(diǎn)走?！卑残谋牬罅搜劬?，一臉無辜。
霍靳聲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又別開了視線，他不得不承認(rèn)，她有那么丁點(diǎn)了解他。
兩個人到了樓上，安心用了體溫計給他量了體溫，38.5°，她皺起秀眉看向沙發(fā)上強(qiáng)忍著不舒服的男人，有一絲絲心疼，但說出來就是無關(guān)緊要的話。
“要是不吹海風(fēng)，可能還不會發(fā)燒?！?p> 霍靳聲聽著她的聲音，腦海中浮現(xiàn)晚餐時的景象，安心用一雙充滿崇拜的眼睛望著他，毫不掩飾喜悅的心情，他無法不為所動，在酒精的迷惑下，他對她的感覺不易把控。
只有借助刺骨的海風(fēng)，能讓他清醒。
面對沉默的霍靳聲，安心拆了兩顆藥，放在他掌心，“這是退燒藥，吃完后你睡一覺?！?p> 霍靳聲看著那幾顆藥，神色越來越復(fù)雜，一并送入口中，就著水喝下藥后，他呼吸很沉，鼻音很重，“今晚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