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伴回了神劍派,無顏聽了那女子的一番話,陷入了沉思,忘了把蝴蝶簪子撿回來。
渡劫真君卻仍舊憋著一股氣,將無顏送回了新修的住所后,就在一樓客廳守株待兔。
他一手捏著茶杯,在手里來回旋轉(zhuǎn),看著杯子里冒出的熱氣發(fā)呆。
這周域,膽子也太大了,竟然趁自己不在,跑來跟無顏一起住,真是厚顏無恥。
年輕人總是太魯莽,太沖動。
他喝了一口茶,氣定神閑的等著周域。
而魔君在外面吃了個酒飽飯足,兩個歌姬,三個舞姬,既填飽了他的肚子,也緩解了他的狂躁。
他完全沒想到屋子里會有人等著自己,打發(fā)走侍衛(wèi),一路哼著歌,推開門,就看見渡劫真君冷著一張臉,坐在那里,仿佛等了自己很久。
笑容從他臉上潮水一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克制的殺意。
他不由自主瞥了一眼二樓,猜測無顏在不在樓上。
“你不該來這。”
渡劫真君自斟自飲,給自己續(xù)了一杯,看也不看周域,指尖微動,一道銀色閃電剎那間幻化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揪住周域的脖子,將他拎到空中,然后重重的摔到地上。
魔君皺了眉頭,沒想到這個大師兄有兩把刷子,這速度,自己巔峰時期也不一定能避開。
“殺人了,師姐,大師兄瘋了,大師兄想殺我?!?p> 他故意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這狗屁大師兄不是好人啊。
他要讓無顏看看,大師兄的真面目。
渡劫真君微微一笑,一腳踩在了周域背上,千斤力道,讓周域不得不老老實實趴在地上。
“她聽不見,我施了靜音咒?!?p> 渡劫真君早就料到他這一招,故意敗壞自己名聲,在無顏面前裝無辜,破壞自己在無顏心中的形象,可謂是用心良苦。
“大師兄你這就不像話了,你要做什么,難道你真的想殺了我?”
周域倔強的抬起頭,盯著渡劫真君,抬起濃烈的眉毛,挑釁道:
“你不會因為自己年老色衰,怕師姐看不上你,想著干掉我吧?”
“哈哈哈,我早就說你不行,師姐跟我在一起才能知道什么叫快樂?!?p> 他一邊激怒渡劫真君,一邊估量對方的實力,想著自己動起手來,這具身體很可能會承受不住那么多的魔氣,如此一來,他很難保證不讓真書子察覺到自己的身份。
“閉嘴?!?p> 渡劫真君面無表情的俯視周域,無視他的挑釁,默默的看著他,將腳慢慢從周域的背上,抬起,往他的臉上踩去。
周域表情抽搐,眼見那道陰影就要籠罩在自己臉上,眼睛危險的收縮,他沒激怒對方,倒是被對方惹急了,一點暗紅色在他瞳孔里顯現(xiàn),若有若無的魔氣在周身蔓延。
“大師兄,你太過分了?!?p> “你在做什么?”
無顏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看著眼前的一幕,徹底驚呆了,她完全無法相信,大師兄竟然會欺負(fù)周域,竟然踩別人的臉,憤怒讓她的身體微微顫抖。
黑暗的記憶在她的心中浮現(xiàn)。
“師姐,師姐救我,大師兄瘋了?!?p> 魔君忍不住眉開眼笑,卻故作可憐,咬破嘴角,吐了點血出來。
渡劫真君抬起的腳懸在空中,停頓了一秒,依舊狠狠的踩了下去。
“大師兄?!?p> 無顏難以置信的叫了一聲。
渡劫真君陰沉著臉,就地畫了數(shù)個陣法,一腳將周域踹了出去,緊接著走到門口,看著趴在地上的周域,低沉的說道:
“你不配出現(xiàn)在這里,我施了法術(shù),從今以后,你都進不來,不要再來打擾無顏修行。”
他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
魔君摔了兩遭,感覺這脆弱的肉身哪里都痛,痛得他感覺需要馬上喝點血才能好。
欺人太甚。
他伸出手,想推開門,卻發(fā)現(xiàn)那屋子憑空從他眼前消失了。
幻術(shù)?
這是人界修行者會的東西?
魔君一下子懵了,雖然那屋子明明就在真書子對面,但是他來來回回跑了四五趟也找不到門,更別說看到一塊轉(zhuǎn)頭,一片瓦。
魔君咬牙切齒,這大師兄看樣子來頭不小,他以后得收斂一點了。
忍,必須忍,他惡狠狠的盯著原本應(yīng)該是房子的地方,感覺這輩子沒這么委屈過。
都怪那該死的渡劫真君,不然自己哪里用得著受這種氣。
他深吸幾口氣,發(fā)現(xiàn)肋骨疼得要死,好在侍衛(wèi)左左跑了過來,看他這樣吃了一驚,連忙攙扶著去看軍醫(yī)去了。
魔君靠在左左身上,捂著胸口,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神劍派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渡劫真君關(guān)上門,回頭,無顏就沖了上來,本來已經(jīng)準(zhǔn)備睡覺的她,只穿了一身簡單的交領(lǐng)道袍,一頭長發(fā)披散著,狠狠瞪了渡劫真君一眼。
她不明白,她完全不明白,大師兄這個人,做事怎么如此乖張,就算周域只是個凡人,就算他沒有靈根,不管怎么說,也不能如此侮辱人。
渡劫真君山一樣擋住大門,感受到無顏的厭惡,他非常難受:
“你要去做什么?”
無顏左拉又扯,卻不能撼動分毫,更覺得大師兄蠻不講理,她退開兩步,怒道:
“大師兄,你總是這樣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周域只是個普通人,你怎么老是欺負(fù)他,你不能因為他說了實話,就記恨他,你這樣是在作孽?!?p> 渡劫真君感覺自己有些難以呼吸,那退后的小小兩步給他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但是不可能,自己絕對不會受傷,自己不管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道理。
像無顏這樣的小孩又能懂什么?
他的眼神略帶悲傷,伸出手,示意無顏靠他近一點。
無顏防備的看了一眼那伸出來的大手。
渡劫真君忍無可忍,上前一步,將手放在無顏頭頂,探查她的靈力,然后憤怒的吼道:
“你合歡三階遲遲不能突破,周域身份復(fù)雜,對你的修行有害無益,我讓他遠(yuǎn)離你,是為你好?!?p> 無顏無奈的笑了,面對大師兄,她有種無力感:
“對大師兄來說,修行是最重要的吧!”
“什么感情,感受,都是排在后面,甚至不需要考慮的東西吧!”
渡劫真君心底涌起一陣憤怒,他低聲問道:
“師妹,你難道,不想飛升了么?”
無顏一愣,她確實好久,都沒追隨過渡劫真君的步伐了。
自從到了神劍派,遇到了師父,遇到了大師兄,還有神劍派百十來人,她飛升的心思,確實沒有以前那么迫切了。
“不,大師兄,你不懂,只有找到真正的道,才能飛升?!?p> 無顏扭過頭,避開渡劫真君的眼睛,她覺得,自己以前的做法肯定是錯誤的。
像大師兄這樣,只顧修行,絲毫不顧別人感受,更是錯誤的。
她突然轉(zhuǎn)過頭,鄭重的說道:
“大師兄,你可能很強,但是你要知道,每一個人,每一個動物,就連花草樹木,都是需要尊重的,你修行得再好,你這樣欺凌弱小,是尋不到真正的道的?!?p> 她其實想說,大師兄你這樣會遭天譴的。
但是她沒敢。
渡劫真君被她氣笑了。
不知她飛升失敗后,怎么多了這么多奇怪的想法。
說他會遭天譴,誰來,他自己嗎?
他搖搖頭,笑道:
“你對天道似乎有很大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