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收服
有時候一眼認(rèn)定的東西就是如此，內(nèi)心的直覺總會讓你在某一時刻無比相信某個人。
陳維看著堅持跟著自己走來的女孩躺在他的床上，身上的傷被一層漆黑的顆粒包裹，像是有無數(shù)只螞蟻在女孩的傷口蠕動。
流動的黑色河流最終成為黑色的堅冰，凝固在女孩的傷口上。
至于淤青的部分，陳維沒有處理，那個東西兩周就散了。
陳維這里沒有現(xiàn)成的納米醫(yī)療機器人，但工作臺的制作速度是非常之快的。
女孩的手死死抓著陳維的床單，沒有吭聲。
“很疼嗎？”，陳偉看到了女孩寫在臉上的神情。
女孩痛苦地?fù)u搖頭，五官扭曲。
這么固執(zhí)，又這么堅強，如果她成為領(lǐng)主，將來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吧。
每個人生來都是小孩，是跌倒會哭，走夜路會害怕，害怕了會大聲驚叫的頑童。
有的人在成長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哭和驚叫沒有用，慢慢的，他們不哭了，他們開始自尋出路。
他們變得固執(zhí)又頑強，成為一只又一只打不死的小強。
陳維很好奇，這個女孩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她的過去又是什么樣的。
現(xiàn)在她堅強的樣子像一只目露兇光的小狗。
在城市里，狗是溫順的寵物，但它們始終是猛獸。
在荒郊野嶺里，猛獸會露出自己的獠牙。
陳維意識到，他必須做點什么。
小小的鋼鐵堡壘內(nèi)，藏著兩只小狗。
陳維也是小狗，一只還沉浸在和平年代的寵物，腦袋里想的還是怎么掙自己的糧食。
在和平的城市，這樣的做法是正確的，因為不工作，他就會餓死。
現(xiàn)在不一樣了，現(xiàn)在是荒郊野嶺，說不清的小狗變成了茹毛飲血的怪獸。
陳維不僅需要在這樣的野獸環(huán)伺的地方生存下去，他還要保護(hù)自己的同類。
“你們都有系統(tǒng)嗎？”，陳維問。
他現(xiàn)在對其他領(lǐng)主的信息知之甚少，現(xiàn)在有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面前，他不會放任這個機會溜走。
林汐身上的黑色水潮盡數(shù)褪去，只剩下肩頭的傷口處還被包裹。
納米醫(yī)療機器人只是暫時代替了他們的血肉，等到血肉重新生長出來時，它們自然會脫落。
就像是快進(jìn)了結(jié)痂的過程。
它們有自己獨特的辦法來免疫人體的排異反應(yīng)，白細(xì)胞不會攻擊這些黑色的痂塊。
“有的?！?，女孩看著陳維點頭，只是眼神忍不住地往房間里瞟。
看一眼，好怪哦！
再看一眼……
為什么他們住的地方是柵欄加帳篷，這個人可以住這么高檔的鐵屋子？
那個高高掛起的東西是種植盆嗎？
她的食物都是直接種在地上的，還要擔(dān)心老天下不下雨。
種植物，水不能多也不能少。
林汐想問，卻欲言又止。
陳維看到林汐眼中閃閃發(fā)光，像是小男孩真的看到了能發(fā)激光的奧特曼。
“你也看出來了，對吧？”，陳維指著自己家里的擺設(shè)，“我和你們不太一樣?！?p> “嗯嗯！”，女孩用力點頭，自陳維見到她以來，這是她點頭幅度最大的一次。
“我可以和你說說我的情況。”，陳維坐在床上，靠近女孩，“想聽嗎？”
林汐的眼神從天花板移到自己的腿上，睫毛微顫，“想。”
“我有條件。”，陳維這個時候拋出自己的目的。
女孩注視著他，用靈動的眼神等著他的下文。
酒紅的陽光像一個微醺的醉漢，邁著搖搖晃晃的步子從天空離去。
“加入我?！?，頓了頓，陳維繼續(xù)說，“或者成為我的盟友。”
他只給了女孩這兩個選擇，但林汐沒有選擇的余地，加入是什么樣的，盟友又是什么樣的，一切都是陳維說了算。
陳維閉上眼睛，轉(zhuǎn)過頭去，沒有再看林汐。他在等待林汐的回答。
林汐摸著下巴，皺著眉頭，好像是在努力思索。
半響的沉寂，陳維沒有等來他理想的答案。
“這里只有一個床？”，林汐問了一個不著邊的問題。
“?。俊?，陳維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嗯，是的?！?p> “如果我加入你，我們是不是睡在一起？”，林汐問。
“不不?！?，陳維連連擺手，生怕自己被當(dāng)成什么邪惡壞叔叔，“你先睡這里，我再想想辦法，總是能有地方睡的。”
“果然吧！”，林汐笑了，露出兩顆小虎牙，滿臉得意的神情，“陳哥你果然是一個好人?！?p> 得，在異界，被一個小朋友給發(fā)好人卡了。
自己果然就這么適合當(dāng)一個好人嗎？
“系統(tǒng)?！?，林汐呼喚道，“調(diào)用受降符?！?p> 隨著林汐話音落下，一道金黃色的陣法憑空出現(xiàn)在她面前，遒勁的線條像是某位書法大家揮毫而成。
粗細(xì)有致的線條突然大放光芒，像是初生的朝陽。
在陳維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前，一切都已歸于沉寂，消散于虛無。
林汐輕輕吐出一口氣，像是卸下了背負(fù)已久的重?fù)?dān)。
“什么意思？”，陳維問，這種東西他是第一次聽到，也是第一次見到。
“受降符，領(lǐng)主放棄自己的權(quán)力，向其他領(lǐng)主低頭的方式。”，林汐微微一笑，“你沒有嗎？”
“我……”，陳維心說完蛋，這個東西臭女人沒告訴他，連這個功能都沒向他解釋過，這不是連他認(rèn)輸?shù)臋?quán)力都剝奪了嗎。
陳維搖頭，“我的東西好像和你們的不太一樣?！?p> “確實?！?，林汐抬頭看他房間里的裝飾，“你的房間看起來好高級?！?p> “這個低頭，到底是個什么東西？”，陳維沒在自己身上發(fā)現(xiàn)其他任何異常。
“就是我完全放棄自己領(lǐng)主的權(quán)力，系統(tǒng)不再為我工作，我也不能馴服異獸?！?，林汐解釋，“同時，我也不能對你出手?！?p> “試試?！?，陳維向林汐扔過去一把斧頭，那是他砍鋼鐵樹用的東西。
陳維對林汐有種莫名的信任，就像林汐對他那般。
不是因為他救了林汐，而是因為他們是同類。
風(fēng)被尖銳的斧刃劈開，發(fā)出凄厲的聲響，尖銳的寒芒朝著陳維斬下。
林汐用出了全力，斧刃已經(jīng)近在咫尺，就是林汐想停下，這個時候也不能收手了。
像是砍在了堅硬的合金上，不，用被空氣接白刃了更為貼切。
斧頭在離陳維0.01公分的時候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