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個大俠的故事,其實是一個孩子變成大人的過程罷了。
言歸正傳,故事發(fā)生在一個名叫子虛世界,烏有之域的地方,話說整個烏有域內(nèi),有齊楚燕韓趙魏秦七大國占了整個烏有域的東南西北中,又有諸多小國零零星星分布在這些大國之間。而烏有域外,又有歐羅巴國、突爾坦國等外域諸國。
不過我們的主角,既不是七大國人又不是諸多小國人更不是域外諸國人。
只是一個活在窮鄉(xiāng)僻壤到?jīng)]有一個國家愿意占據(jù)的山野鄉(xiāng)村里的村夫罷了。
七大國中秦國距離中原最遠,占據(jù)了整個烏有域的最西邊,大秦國再往西一萬里有一情難山,情難山下有一芳芳村,而這芳芳村便是這窮鄉(xiāng)僻壤之地,遠世離塵之鄉(xiāng)。
芳芳村內(nèi)有戶張家,從一早喜鵲就在張家門檻上叫個不停,引得整個芳芳村人都來張家門口看張家這是有什么喜?
哦,原來是張家今天添丁了,也沒什么稀奇的,村里的大娘都給算著日子呢。
這張家大約是七十年前逃難來的。聽村里的賬房說,那一年秦燕大戰(zhàn),燕國弱秦國強是故燕敗而地破,自古破城就有燒殺搶掠,這張家人就是被搶來的一批。
不過這張家有兩把式,被賣為奴后竟然能弒主而逃,久經(jīng)流離后投到了這個窮鄉(xiāng)僻壤之地,以山林獵戶尋寶采藥為生,久而久之就在這地方扎下了根,傳至今日已有三代,這不馬上就要三世同堂了。
六斤一兩,不算是大胖小子,就是個普通的孩子。沒有什么大日入夢,沒有什么天象異動,就是在個普普通通晴朗的風有點大的清晨,張媽突然肚子疼,來感覺了,急得張爸趕緊去找產(chǎn)婆子,還沒等走幾步人家自己就算著日子來幫忙了,也沒多費勁三陣痛后小孩就出來了。
“哇——哇——”
一個丑娃娃降生在張家,跟一般小孩一樣,全身皮膚紅彤彤的皺皺的胎毛上還沾滿羊水,沒有什么粉雕玉啄沒有什么劍眉星目,眼都睜不開呢能看出來啥。
就這個普通的孩子,就是咱們所說的主角,張子韜張大俠。
張子韜一出生啊雖然沒有什么祥瑞征兆,但是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下頭有啾啾就是最大的祥瑞了,一家子從張子韜老爹張林山一直到爺爺張翰文都極寵張子韜。
從小到大,這張子韜就沒缺過玩具,什么狼尾虎爪什么鷹喙熊牙張翰文都能從山上獵來,而且張子韜向來是玩一半丟一半。
別人好不容易換個新棉衣,張子韜一月一件獸皮襖。
就這樣在家人寵愛的日子里,張子韜長到了五歲。
從古至今,讀書人永遠都是人上人,獵戶為生的張家更是覺得能認三個大字才是真正的有出息,所以就算一家寶的張子韜也必須去上蒙學,不管怎么哭鬧也得去。
不過張子韜哭鬧了幾陣就不再哭了,不是張子韜妥協(xié)了,而是聽他爺爺講了個故事。
張子韜聽他爺爺說別看他們張家是憑借打獵為生,其實他張家當年在燕國那會是鼎鼎有名的三公大卿書香世代,他的奶奶也就是張子韜的祖奶奶是燕國燕慧文王的大女兒——凝墨公主。
但是自己因為常年受不了那些教書先生的嘮叨,就一氣之下棄文投武去了,張家因為文人多也就沒逆著他非讓他學文,認識兩個大字之后張翰文就所幸借著張家權(quán)勢廣交游俠豪杰,練的了一手好本事。
也就是因為這樣,燕國城破亡國之時自己才能逃出來,但是自己的一家子已經(jīng)顛沛流離各奔東西了。
每說到此,爺爺總會黯然傷神,但他既不掉淚也不哀嚎,只是雙目無神的躺在椅子上眺望情難山,這一望就能從正午望到月上,最后輕嘆一聲,就起身回房睡覺了。
張子韜每每見此,眼珠里精明的一轉(zhuǎn),自小聰慧會討人喜歡的張子韜就對爺爺說,爺你教我本事,等我行了冠禮我就游歷七國,找咱家那些人去。
但張子韜爺爺不吃這一套啊,對著張子韜額頭就是一個腦瓜崩,彈的張子韜含了兩大包淚,嗚嗚的委屈著對爺爺說:“爺,你打我干嘛!”
“去,找人用得著你這個小娃娃,你就安安穩(wěn)穩(wěn)讀書,別跟你爹一樣大字不識一個佘個賬都得讓別人寫,要不是咱村人淳樸還不知道被人坑成啥樣呢?!?p> “別啊別啊,爺你教我嘛,教我嘛,好不好啊,教我嘛?!?p> 自打張子韜在學堂跟一堆蒙學同學一起偷著看了一本七國俠客錄后,張子韜就迷上了當大俠那種一劍西來決浮云的風流,這不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學武當大俠,怎么可能罷休。
爺爺搖搖頭,擺擺手說道:“你個小孩孩,讀書學習才是正事,你是不知道文人的那一張嘴有多恐怖,能把白的說成黑的。”
“爺爺!教我嘛,我讀書讀不下去!”
爺爺見小孫子實在纏人直接喊到:“張林山,出來帶你孩子睡覺!”
吱紐一聲,南屋里走出來個光著膀子的肌肉大漢,身上到處都是劃痕咬痕抓痕,大漢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邊揉著眼睛邊提溜著張子韜往屋里走,張子韜正是皮孩子的時候哪里肯罷休,就在空中使勁蹬腿揮拳掙扎,邊掙扎還邊沖著張林山說。
“誒誒,爹,你放我下來嘛,你看你,咱家都不是讀書的料子,你放我學武??!”
張林山哪里吃這套,直接提溜著張子韜往西屋里去,一腳踹開屋門把張子韜往床上一丟,并直接帶上門不讓張子韜出來。
張子韜見這樣也不再鬧了,他張子韜是誰啊最會順桿爬了好不好,不過還是不甘心啊,張子韜眼珠子一轉(zhuǎn),心里默默的盤算。
哼,既然這樣也休怪我張子韜無情了,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著才能讓爺教我,但是五歲的張子韜能想到啥啊想著想著頭一仰直接睡了。
張林山把張子韜關(guān)屋里后,一轉(zhuǎn)身就就看見自家老爹正站后頭拿著個條子陰戳戳的看著自己。
“別??!爹!輕點!我明個還得上山看陷子呢!”
“啪!”
“知不知道啥叫溫柔,不會輕點!不會輕點!還給老子踹門!嚇壞子韜咋辦!”
“??!爹我錯了!”
“啪!”
……………………
寅時,月亮還在天上的時候村里的雞公就開始了,勾勾的雞鳴直接把張子韜給打了起來,張子韜吧唧吧唧嘴,翻個身接著睡。
突然張子韜好像想到了什么,雙眼瞬間瞪得老大,自己好像有法子了,張子韜記得自己在學堂跟小伙伴們一起看的俠客傳里好像大俠都是從小練馬步的,自己也去爺爺門口練去!
張子韜一大早就站在張翰文門前,咚咚咚的敲門,并喊到:“爺,你看我馬步扎的穩(wěn)不穩(wěn)!爺!”
張子韜也不多喊,一聲過后就直學著書里寫的那樣扎下馬步去,張翰文早就醒了,但是他沒出去,因為他也想看看自己這小孫子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只見張子韜的馬步雖然不太標準但是依然穩(wěn)穩(wěn)的蹲下。
一盞茶,兩盞茶,爺爺給張子韜數(shù)著時間,自己這小孫子雖然學文不怎么滴但是武學倒是靈光,起碼這毅力就比一般人要高。
三盞茶后,張子韜覺得自己好像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了但是好似站的穩(wěn)了,鬼知道自己腿麻了之前抖成什么樣,老娘篩糠都不用自己曬了吧,直接把簸箕放自己腿上就行。
張子韜胡亂想著,倒是抓住了練馬步的精髓,就是忘掉自我,這樣既能減輕痛苦又能站的更久。
張子韜想著想著,又是一盞茶的時間,但是一個孩子再有毅力又能堅持多久呢?四盞茶后張子韜一個屁股蹲摔倒了地上。
“哎喲!”
張翰文看時機到了,推門走出,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問道:“子韜啊,你在爺門口干嘛呢?
張子韜覺得自己不能說自己這是練馬步給爺爺看,那樣的話爺爺說不定會覺得自己很孩子氣反而不教自己武功了,最好的方法是爺爺偶然看到自己練武,這樣自己再說自己想練武,那爺爺就不會拒絕了!
靠,我真聰明!
“啊,爺我逮螞蚱來著?!?p> 張翰文何人哉,一眼就看出自己這小孫兒跟自己年輕那會想的一樣,所幸也沒拆穿張子韜,而且自己也想看看張子韜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啊,這樣啊,那你逮吧,爺爺還有點事上山一趟?!?p> 就這樣張子韜螞蚱逮了三個月,張翰文也連著上了三個月的山,這一練就從微涼的四月到了流火的七月。
張子韜發(fā)現(xiàn)自己以前覺得很長的三個月突然變短了,自己好像就維持著早起練馬步,練完去學堂補覺學堂下課就回屋里練馬步的生活。
好久沒跟村里的二丫、三狗誰的一起玩了,但是自己好像根本不覺得寂寞唉!
這是有了書上寫的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的神仙境界了!
張子韜堅信自己這是練馬步小成的標志,這三個月張子韜從四盞茶慢慢變成五盞茶,六盞茶,半個時辰最后到了現(xiàn)在一個時辰。
張子韜他媽林梅蘭也覺得自己這兒子確實是能吃了很多,從開始一個烀餅到現(xiàn)在三個烀餅。
“你這死孩子,別撐著!”
這一天,張子韜依然站在張翰文門口練馬步,只見張翰文推開大門坐在太師椅上看著門口的小孫子,問到。
“真想好了?練武很苦的?!?p> 張子韜一臉興奮:“準備好了爺爺!”
張翰文點點頭,眼里精明的一閃說到:“爺爺這法子你爹卻不會,你知道為啥嘛?”
張子韜歪歪頭想了一會,但是實在想不出來,所幸搖搖頭。
張翰文接著指桑罵槐的喊到道:“你爹打小大字不識一個,我有啥法子他能懂個屁,遇上絕世武功都沒福享受!”
張林山莫名中槍,但是根本不敢還嘴,自己老子說就說吧。
張子韜突然明白了,急忙承諾到:“爺,我練武學字一起來!”
張翰文點點頭,笑著開始給張子韜介紹自己這家傳把式是怎么一回事。
話說當年張翰文還是燕國里有名的公子哥時便十分喜歡跟三教九流人打交道,金皮掛彩評團調(diào)柳都有交往。
道聽途說也好親眼所見也罷,反正雜八門之長,化百家之法自己悟出了這么個家傳把式,因為多而雜所幸就叫張家九流決。
別看名叫的挺大其實也就那樣,以八門名號為篇名攏共有八篇,金篇為騙術(shù)、皮篇為醫(yī)術(shù)、掛篇為功夫、彩篇為戲法、評篇為話術(shù)、團篇為乞法、調(diào)篇微帶風水、柳篇為妝法。
總得來說,這個張家九流決不跟一般功夫一樣,沒啥武功層數(shù),更沒有啥練功次序,想練啥練啥。
與其說是個功夫,還不如說是江湖騙子速成篇。
但是張子韜覺得吧,這個好啊,學的多一看就厲害,直接叫喊到:“爺!我要學!”
“我張子韜!要當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