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千足妖
“等會再找你算賬!”
近江日月聽到井中妙齡少女的呼喊,放下脅差,冷冷地打量著對方毫不檢點的上身。
“原來是同類啊,無趣?!?p> 妙齡少女瞧見近江日月后,遺憾的嘆息一聲,夜色里,近江日月的瞳孔散發(fā)著深紫的華光,那顆舍利的功效,遠不是獨眼僧人說的那般簡單。
“另一位公子呢?蛇還是蜥蜴???”她轉(zhuǎn)過視線,藤井樹的眼睛在黑夜里也閃爍著微微的金色光澤,豎直的瞳孔,間或一輪的轉(zhuǎn)動。
我怎么了?藤井樹尚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舒展,腳踩一塊碎石,輕易地碾成粉末。
眼前的這個妙齡少女,大概就是獨眼僧人說的公主死后化成的妖怪,單看上半身的話,和常人是無異的,他臉上帶著笑意,推開面前的近江日月,靠近向妙齡少女。
“不知道厚報是什么呢?”
他口中說著,等彼此的距離接近到五步近時,拔刀斬向妙齡少女的人頭。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p> 妙齡少女的一只手抓住了藤井樹雙手緊握的打刀,另一只手打了個哈欠,隨手一扔,將藤井樹連人帶刀砸進了兩側(cè)的廂房,揚起漫天煙塵。
這樣居然都沒有受傷嗎?
藤井樹在倒塌的磚墻下起身,摸著自己的胸口,除了有些氣悶,沒有其它反應,換做常人,這一下已經(jīng)是起不來了。
“你是妖?”
近江日月目睹著眼前的一切,隨身的太刀清鳴出鞘,她眼中的紫色華光愈發(fā)強烈,要是能殺死傳說中的妖怪的話,自己一定能揚名立萬,開宗立派。
“交流也就到此為止了,原本以為禿驢的舍利把你們變成半妖,可以好好談談的,還是先殺了你們,再屠盡出云國吧!”妙齡少女光潔的皮膚綻起根根青筋,身體的顏色轉(zhuǎn)化為一種墨黑,她身下的井破裂開,丈余寬的蜈蚣甲殼游離出地面,足足有近七十米長,而她的上半身則和蜈蚣的頭部相連,蜈蚣甲殼的兩側(cè),延伸著尖利的爬足,每一段甲殼的頂上,都凸顯出無數(shù)人類驚懼的臉,若是細看之下,甚至能發(fā)現(xiàn)昨天山賊的面容。
“千足妖。”
想起平安時代的妖怪名稱,近江日月皺起眉,這是一種傳說中怨念極深的大妖怪,比她想象的要難對付的多。
“我在井中,被禿驢壓制了二十七年,他夜夜念經(jīng),時而會將惡人的尸體投喂于我,還一直當我只是幽魂一類的小妖怪,那些惡人的血肉,可比他以為的要強,現(xiàn)在倒是沒人能阻止我了。”
自鳴得意的千足妖,手臂的形狀已經(jīng)變得干枯怪異,扭曲的手爪,破空而來。
近江日月一躍而起,她醒來的時間比藤井樹要早,已經(jīng)大致了解自己身體的強度,太刀在她手中,欺身連斬了數(shù)十次千足妖的蜈蚣甲殼,全都無功而返,只在上面留下一些刮痕。
好硬!
“其實他只要用眼睛看一眼井底,就知道我是什么妖怪了,可他不敢,因為是他害死的我!”
千足妖憤恨的自言自語,手爪擒住了來不及退后的近江日月,一把將她摔進大殿,撞在彌勒佛的塑像上。
“瞧瞧,你們?nèi)找构┓畹姆穑朦c用可沒有?!?p> 看著近江日月用太刀支撐起身體,千足妖的目光越過她,在彌勒佛的笑臉上停留了片刻,正要繼續(xù)嘲諷,一把打刀迎面劈來。
“天真!”
打刀在它臉上濺出零星火花,它的手爪刺穿了偷襲的藤井樹肩膀,發(fā)出滋滋的聲響,伴隨縷縷白煙。
這家伙的血液!
它微不可查的抽搐,手爪甩落了藤井樹,在磚石地面上翻滾了數(shù)圈,打碎了十幾塊方磚才卸去力道。
凡鐵難傷。
藤井樹利索的起身,看著自己的打刀,再望向千足妖的手爪,仍在冒著白煙,那上面有自己的血。
“給我點時間!”
大聲對近江日月說著,他忍痛將手指埋進肩膀的傷口,把血涂抹在打刀的刀刃上。
近江日月沒有回答,而是用行動沖向了千足妖,她接連數(shù)次被拍飛,又以極快的速度纏了上來,藤井樹將打刀涂滿了自己的血,一步步的走向千足妖,呼吸聲愈加深沉,弓起身子,近江流的一心見切,LV4劍道的他早已爐火純青。
“一心,見切!”
喊出招式的名稱,他的打刀劃破夜空,白芒一閃,整個人瞬間移動到千足妖的身后,還在和近江日月纏斗的千足妖,龐大猙獰的身軀,頃刻間停頓,如同鏡面般從中段切為兩半,大股腥臭的綠血,潑灑在庭院的地面,腐蝕著磚石。
呼!呼!呼!
全身的肌肉在顫抖,藤井樹艱難的站起,走到千足妖的首級前,那上半身的妙齡少女,已經(jīng)恢復了原狀,白皙光潔的背上,披散著烏黑的長發(fā),她也在喘息,只是時日無多的那種。
“有什么遺言嗎?”
藤井樹重新抹上自己的血,打刀的側(cè)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他將刀刃架在妙齡少女的玉頸上,月色下,她的身體泛出柔和的瑩光,血色的刀身,映出她有些迷茫的眼神。
“抱歉,”她只說了一句,打刀揚起,落下,美人的頭顱,滾落在地。
“那招,叫一心見切嗎?”
近江日月走到面前,好奇的問,剛才藤井樹的全力一擊,深深地印在她的腦海中。
“近江流,一心見切。是你創(chuàng)造的奧義?。 ?p> 藤井樹有些累了,這場夢太長太長,他找了處空地坐了下來,看著天上,一輪圓月。
“我?”
近江日月可沒有見過這樣的劍術(shù),更不會這樣的奧義,她在藤井樹的旁邊坐下,打算繼續(xù)追問。
“今晚,月色真美。”
藤井樹感嘆著說,法仁寺的院墻已經(jīng)坍塌,這座可能有百年風雨的古寺,終是走到了盡頭,一切恩怨,就此了斷。外面大片的稻田,那些還在熟睡中的人們,會不會知道他們手刃了一個大妖怪,在這樣的月色中,深沉遼闊的原野,隨微風作響的竹林,昆蟲重新開始鳴叫,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是啊,月色真美?!?p> 近江日月暫時忘記了她的問題,抬頭看著月亮,身邊的藤井樹,被一股突來的勁風吹過,在她旁邊,化成了漫天熒火。
“藤井,樹?!?p> 她拿起遺落的打刀,地上還有那套黑色的短打服,在口袋里,她翻出了一粒金色的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