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休整已過,此次內(nèi)門大比最終角逐的第二輪如期開始了。
此前的第一輪頗具戲劇性,靈池境弟子中僅僅只有言君則一人進(jìn)入下一輪角逐,除了和言君則比試的宋長庚,其他五名靈池境弟子皆是抽到了靈胎境的對手,被境界壓制,一敗涂地。
而此時,更具戲劇性的事發(fā)生了。
“第二輪第一場,言君則對王晨?!?p> 程長老剛報完這一場的比試雙方,臺下就喧嘩一片。
“趙師姐,你說這屆大比是不是有黑幕,是不是長老們早就決定好了抽簽的結(jié)果?”臺下一名內(nèi)門弟子扯了扯身前一女弟子的衣袖,問道。
“別碰我,我怎么知道,也許是巧合罷了。”那女弟子非常嫌棄地應(yīng)道。
“你別碰趙師妹,還有,長老的事也是你能妄議的?”另一名男弟子扯過那弟子的衣領(lǐng),道。
“與你何干,他與我交談,輪到你來指手畫腳?”沒等那弟子開口,那女弟子反倒質(zhì)問道。
“這不是怕他惹你生氣嗎,既然師妹不在意,我也無妨?!蹦悄械茏佑`著臉笑道。
“你們?nèi)齻€安靜一點,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鼻謇涞穆曇粼谶@三人身邊幽幽響起,像是突然有第四個人到他們中間來了。
這兩男一女皆是一驚,三人環(huán)顧四周,身邊弟子仍在議論紛紛,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剛才那句話。
“看上面?!蹦桥茏友奂猓l(fā)現(xiàn)了什么,卻又低下頭來,只是小聲提醒二人。
二人一同朝高臺上望去,只見高臺上一眾長老有的正襟危坐,有的在接耳交談,有的在掃視下方——唯獨那位仙姿玉容的明長老,正莞爾凝視著三人。
明青黛微笑起來姿容更勝,更具仙子氣韻,只是臺下這三人只覺得瘆人。明青黛雙眸靈動似泛著輕波,在旁人眼里是杏眼橫波,可在這三人眼里卻像是洞察一切的天眼,眸光掃過三人,一切秘密都暴露了出來。
三人俱是慌張夾雜著羞愧,尤其是那女弟子,緋云停于兩靨,秀首低垂,很是羞赧。
見效果顯著,明青黛不禁笑意更盛了幾分。
此時臺下弟子仍在議論紛紛,這時一道威壓自高臺上驟然散開,鎮(zhèn)得臺下議論聲戛然而止。
“肅靜,抽簽結(jié)果如此,非人為,乃天意,不要揣測?!背涕L老嚴(yán)肅道。
簡短的幾句話暫時打消了臺下弟子的疑慮,于是他們的關(guān)注點又回到了擂臺上即將開始的這場比試中來。
擂臺上剛才一直站著發(fā)愣的二人此時也回過神來,二人相對行了一個揖禮,就要開始比試。
“言師弟,對不住了?!蓖醭康馈?p> 王晨拔出長劍,一揮便是一道恐怖劍光。
這劍光比起之前宋長庚蓄勢斬出的劍光只強(qiáng)不弱,畢竟差了一個境界,宋長庚的殺招在王晨這里只是隨手一擊。
言君則探出左掌,他的那把黑劍自掌心飛出,迎著劍光疾射而去。
王晨不自禁嘴角抽了一下,敢拿法器與劍光硬撼他還是頭一次見。
那黑劍繚繞黑芒,觸及劍光時劍身一蕩,便使劍光彌散。
王晨心驚,那黑劍似乎品級頗高,竟然如此輕松就擋下劍光。想來自己修成靈胎,超越肉體凡胎,被那黑劍擊中肉身恐怕也要傷筋動骨。
懼其鋒芒,索性鎮(zhèn)壓它。王晨心念一動,隨即渾身璀璨,四周靈氣都被他吸納過去,而后抬手間,靈氣涌動,一股強(qiáng)大威勢散出,直沖黑劍而去。
那黑劍上繚繞的黑芒頓時熄滅許多,劍體上肅殺之氣也消解不少,瞬時間黑劍變成了一柄溫順的法器,就要被鎮(zhèn)壓墜地。
言君則冷哼一聲,左掌一覆,半空中正要落地的黑劍又黑芒大盛,就要倒飛回來。
見言君則欲收回黑劍,王晨哪里會讓他得逞,抬起的左手又上抬幾分,鎮(zhèn)壓的威勢隨即加大。
然而黑劍倒飛之勢卻并未受阻,反倒王晨這里,靈氣一震,脫了那黑劍的控制。
王晨大驚,剛才那一瞬,他竟有一種發(fā)絲縛牛的感覺,自己那點威壓似乎根本影響不了那黑劍。
看來那黑劍久經(jīng)言君則祭煉,與他羈絆頗深,再加上法器本身品級就高,才會難以鎮(zhèn)壓。
打消了鎮(zhèn)壓對手法器的念頭,王晨覺得還是老老實實以力破之,畢竟境界壓制在那里,他言君則就算是此前一直潛修,驚才絕艷不為人所知,也不過是靈池境而已。
此時黑劍已飛回言君則身前,他用右手握起了它,挽了一個劍花。
王晨無語,他不知言君則挽這劍花用意何在。
“言師弟,有什么殺招盡管使出來?!蓖醭康馈?p> “那好。”言君則笑了,他這一笑,竟十分輕蔑,與眾人對他的印象很是不符。
只見言君則提劍一指,劍尖正對著擂臺那邊的王晨。
王晨詫異,言君則看起來頗為內(nèi)斂的一個人,此時竟如此張狂,難道這才是他的本來性情?
電光火石間,異變陡生。
言君則那邊突然爆發(fā)出一股磅礴的靈氣,隨后他竟如流虹一般,提劍飛速殺來。
“飛劍式!”臺下有弟子驚呼。
劍云宗以劍為名,傳承與劍相關(guān)的法訣,各類劍訣中大多有劍光、劍芒的術(shù)式,也有一些劍陣、劍意、御劍之類的術(shù)式,近身劍式相對不多,但也不少。飛劍式便是劍云宗傳承中的一大近身劍式,但這一劍式對肉身要求頗高,向來只有親傳弟子或者已經(jīng)到達(dá)靈胎境的內(nèi)門弟子修習(xí),靈池境弟子強(qiáng)行使用這一劍式,輕則傷筋動骨,重則血肉崩碎,就算是靈胎境弟子使用也要慎重,而今言君則以靈池境修為使用這一劍式,如何不讓人心驚肉跳?
見言君則以飛劍式襲來,王晨震驚之余,計劃著閃避,飛劍式加上那把黑劍,他也不確定自己能否接下那一擊。
言君則幾乎是瞬息而至,他猶如流虹,急速殺來,斬下一劍,卻劈了個空。
此時王晨距離之前的位置已有兩三丈遠(yuǎn),剛才他施展遁術(shù),瞬間躲開了言君則那一擊。
言君則輕蔑一笑,驟然間又是磅礴靈氣爆發(fā)。
又是飛劍式,這次王晨在言君則飛襲至身前才施展遁術(shù),黑劍擦著衣袍劃過,可謂險之又險。
連用兩次飛劍式,言君則竟然安然無恙,甚至疲憊之態(tài)都沒有,這讓王晨有些驚悚。王晨只是急速施展了兩次遁術(shù)都覺得靈氣有些虧損,言君則是什么妖孽才會如此變態(tài)。
事實上,到這里,臺下同是靈胎境修為的幾人也是震驚,以靈池境修為連用兩次飛劍式而毫不受影響,這確實變態(tài)了。就連一向自負(fù)的歐陽默,也不禁覺得言君則此人的確驚才絕艷。
但是,遠(yuǎn)不止此。
靈氣又一次爆開,流虹再次飛襲來。
“轟!”恐怖的爆炸聲響起,王晨躲閃不及,硬撼了一記飛劍式。此時他肉身璀璨發(fā)光,光幕覆著全身,他施展遁術(shù),朝身后倒飛而去。
“轟!”倒飛途中,又一飛劍式打在了王晨體外光幕上。
“轟!”“轟!”“轟!”接連三個飛劍式,都在王晨遁術(shù)期間擊中他,吃了三個飛劍式,他體外的光幕都暗淡了下去。
“豈有此理!”王晨怒喝,他一直被動挨打,除了開始那一劍光,還沒出過手。
身形一頓,王晨一劍掃出,一道劍光斬向身前。
言君則正欲以飛劍式追擊,見劍光掃來,橫劍相擋。黑劍光芒大盛,生生磨滅了劍光。
王晨揮劍,又一劍光掃出。
黑劍依舊磨滅了劍光。
王晨接連揮劍,劍光如潮水般接連不斷襲向言君則。
臺下幾個靈胎境的弟子此時正緊張地看著,王晨每掃出一道劍光,他們的希望也就多了一分。不同于其他弟子的目瞪口呆,正因為他們和王晨一樣是靈胎境,深知靈池境和靈胎境之間有多大的鴻溝,越了解,越是覺得可怕。不過王晨潮水般的劍光讓他們安心了許多,言君則再逆天,靈氣也終究會被耗完的。
可是事實并不如他們所愿。
王晨已經(jīng)掃出了數(shù)十道劍光,言君則未曾避躲,都是直接用黑劍上黑芒攪碎,這樣肯定消耗頗大,但言君則輕松的樣子讓他難以置信。
“夠了吧。”言君則突然開口道。
王晨一愣,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他馬上就明白了。
言君則舉起了手中黑劍,黑劍突然爆發(fā)出恐怖威勢,數(shù)倍于此前的黑芒從劍身涌出,隨即,驚人一劍!
黑芒聚集,匯成一道巨大的劍芒,以鋪天蓋地之勢掃向王晨。
一瞬間,王晨體外光幕湮滅,黑芒盡數(shù)擊在王晨身上。
王晨被擊得倒飛,徑直撞上了擂臺邊的陣法,隨后從半空落下,摔在了擂臺上。
“王師兄,沒事吧?”言君則走近,問道。
王晨此時已經(jīng)衣衫襤褸,之所以是衣衫襤褸而不是赤身裸體,是因為他這件戰(zhàn)袍乃是靈蠶絲和上好的靈獸皮毛所制,不至于被一劍掃成灰燼。有戰(zhàn)袍保護(hù),王晨并無大礙,只是表皮焦了一層,骨頭斷了十來根而已,他已修成靈胎,這些傷數(shù)日便能恢復(fù),若是有靈藥滋養(yǎng),更只需數(shù)個時辰便能完全痊愈。
“無恙——我敗了。”王晨掙扎著站了起來,道。
他竟被人跨境界擊敗,還是幾乎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