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光飛到兩人頭頂之上的時候,停頓了下來。
那是一名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
在這中年男子的腳下,踏著一把血色的飛劍。
之前那血色的虹光,便是從這把血色飛劍上面所散發(fā)出來的。
白衣中年男子踩著飛劍,緩緩降落。
他把目光落在凌飛的身上,出言道:“你說欒琮剛才的選擇,算得上是一位俊杰人物,那不知道你自己面臨生死選擇之時,是否也會懂得識時務,做一名俊杰?”
欒琮見到此人之后,先是一愣,繼而面色大變,當即跪伏于地,叩拜道:“屬下欒琮,拜見舵主大人!”
凌飛在那中年男子將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的時候,頓時就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竟是不由自主地加速了流動!
他全力運轉起先天赤煞神功,才能勉強抵抗這種變化,讓自己體內的血液流速變得不那么快。
否則的話,此刻凌飛恐怕就要口鼻噴血,全身血管為之爆裂了。
凌飛凜然而又謹慎地盯著對方:“煉氣境界的修仙者?”
那中年男子從飛劍上面走了下來,來到凌飛的面前。
他神色從容,淡淡地說道:“沒錯!自我介紹一下,敝人程文博,忝為沿州府知府,同時也是圣教在天昌國分教沿州府分舵的舵主?!?p> 說罷,稍一頓了頓,又繼續(xù)說道:“我看閣下所修的功法,乃是我圣教正宗的《先天赤煞神功》,且功法運行頗為流暢,顯然是得到了先天境界的全部傳承的,當是我圣教中人無疑!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破壞我在沿州府所布下的陣法?”
凌飛沒有回答,而是神情滿是驚訝地道:“自從來到沿州府以來,一路所見,百姓生存維艱,我還以為沿州知府會是一個只知道橫征暴斂的昏聵無能之輩呢!看來,是我此前想得錯了!真是想不到,沿州府的知府和赤云教的舵主,竟然會是同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名煉氣境界的修仙者!”
說話的同時,凌飛袖中暗藏著的愚癡光環(huán)和厄運光環(huán),已經(jīng)悄悄地飛了出來,飄向了程文博的頭頂。
程文博氣度不凡地說道:“怎么,有誰規(guī)定,我圣教的人便不能入朝當官了?”
正說著話,有一只烏鴉從三人頭頂上飛了過去,口中發(fā)出了幾下“呱呱”的叫聲。
“啪!”
一泡稀屎,從空中落了下來,正好落在了程文博的臉上。
程文博愣了一下,伸出手來,在臉上抹了一把,看到白綠相間的鳥屎,頓時怒不可遏:“該死的鳥,好大的膽子!”
身上氣勢一沖,意念一動,飄浮在他身邊的血色飛劍,就“咻”地一聲,朝那烏鴉激射了過去。
飛劍去勢甚急,那烏鴉驚叫一聲,一扇翅膀,輕易而舉地,就躲了過去。
程文博有些驚訝,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怎么可能?飛劍怎么會偏了?”
心念一動,飛劍一個折回,再度朝那只烏鴉刺去。
結果,那烏鴉又是一個閃躲,就躲了過去。
被驚掉了幾根黑色的鳥毛,正緩緩地從空中飄落下來。
程文博怒極:“我就不信了,憑我一個煉氣境界的修士,居然還殺不了你一只小小的烏鴉?”
眼看著那烏鴉受到驚嚇,一路朝遠處疾飛,已經(jīng)快要飛出程文博飛劍所能達到的最遠距離,他拿出兩張神行符,將其貼在自己的雙腿之上,縱身跳上旁邊的屋頂,朝著那烏鴉追了過去。
轉眼之間,一人一鳥就消失在了遠處,不見了蹤跡。
凌飛這位正主,就這么被程文博給拋在了一邊。
而伏地叩首的欒琮,此時也有些傻眼了。
他哪里會想到,自家舵主過來一趟,正事還沒辦呢,居然就一路追殺著一只鳥兒,又離開了……
欒琮此時覺得心里很慌,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凌飛,臉上擠出一抹笑容:“閣下……”
凌飛淡淡看了欒琮一眼,道:“繼續(xù)帶路!”
欒琮欲哭無淚,他不敢反抗,只好帶著凌飛,繼續(xù)前行。
沒過多久,就來到了一處陣腳所在的位置。
欒琮上前,握住大門的門環(huán),兩短三長地敲了敲。
相比上一次敲門,少了三長兩短的節(jié)奏。
很顯然,那三長兩短便是一種暗示,暗示著事情有所變化的意思。
而這一次,在隨時都可能失去小命的情況之下,欒琮便不敢再向里面的人施放這種信號了。
沒過多久,門開了。
里面是一對看起來六十多歲的老夫妻,他們看到門外站著的是欒琮,滿臉笑容地對欒琮說道:“喲,原來是欒先生來了啊,快請進!”
凌飛憑著懷里那只毀壞的陣法,已經(jīng)隱隱感覺到了院內的氣血陣法。
于是,在欒琮還沒來得及說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出手,兩道六脈神劍劍氣,從指尖飛出,射入了這對夫妻的眉心之中。
當即射出了兩個血洞,使得兩人斃命于當場。
凌飛進入院內,發(fā)現(xiàn)院中再無別的人了,便憑著感應,找到了這處陣腳的節(jié)點。
同樣是十六處節(jié)點,同樣是十六口大缸,缸內裝滿了血水,浸泡著一顆顆鮮活的心臟。
當大缸的蓋子被掀開的時候,凌飛還可以看到,那些心臟竟然都還在微微地跳動著!
大概是這些大缸被挖出來的緣故,濃烈的氣血,也隨之彌漫了開來。
整個院子,很快就被淡淡的血色霧氣所籠罩了起來。
欒琮叫道:“閣下,你這樣做,會把氣血能量浪費掉的!”
凌飛能夠感受得到,身處這些血色的霧氣當中,體內的氣血又被其引得蠢蠢欲動,將要離體而出。
頓時就明白過來,自己這樣做,雖然也能破壞陣腳,但也是會對周圍無辜的百姓造成大量傷害的!
于是,他張開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彌漫四散的血色霧氣,頓時都被吸進了凌飛的嘴里,經(jīng)過先天赤煞神功的轉換,提煉成先天精元,再將其煉化為先天真氣。
半個時辰之后,院中已經(jīng)沒有半點血霧了。
十六口大缸之中,所有的心臟都已經(jīng)腐爛發(fā)臭,滿院都只有濃烈的腐臭之氣。
凌飛面無表情地對欒琮說道:“去下一處!”
欒琮不知道凌飛的真正目的,只以為凌飛是打算掠奪他們大陣的氣血用以加快修練功法,也不敢多說什么,只得帶著凌飛,去往下一個地方。
又是半個時辰,第三處院落內的陣腳節(jié)點,同樣被凌飛破壞掉。
然后是第四處、第五處、第六處、第七處……
隨著凌飛吸收的氣血越來越多,煉化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
僅僅一夜時間,就將剩下的三十五處陣腳,完全給破壞殆盡。
現(xiàn)在,只剩下府衙院落之中,那處陣眼了。
欒琮本以為自家舵主去追殺一只小小的烏鴉,應該很快就會回轉過來,收拾掉凌飛,解救自己性命的。
但哪里想到,已經(jīng)一夜的時間過去了,自家的舵主居然一直都沒有見到蹤影!
他心中充滿苦澀的同時,也漸漸開始有些絕望。
他很清楚,自己帶著凌飛破壞了城中所有的陣腳,自家的舵主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過自己了……
于是,欒琮干脆把心一狠,直接帶著凌飛去最后的陣眼位置。
如果程文博就在府衙之中,他便可以見機行事,配合程文博殺死凌飛,到時候再好言哀求,也許可以留得一條性命。
但如果程文博沒有在府衙內,那就怪不得他欒琮背叛了。
大不了以后隱姓埋名,逃往他國便是。
只要以后他不再施展赤云教的武功,赤云教也未必就一定能夠追查得到他的蹤跡!
不過,想要逃跑隱姓埋名,還得過得了眼前這一關才可以……
他悄悄瞥了凌飛一眼,心中暗暗計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