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再臨襄陽
自從襄陽城中的兩大勢力首腦死去之后,城中百姓意外發(fā)現(xiàn),日子似乎好過了一些。
城南城北兩邊,不再那么涇渭分明,可自由往來。是以較之以前,人不增多,卻熱鬧了一倍有余。就連那些個走街串巷的小販,一日也多掙十三十五個銅板。
城北依舊有一座田府,不過里頭換的老爺,比之前慈悲,若有人無意闖入禁區(qū),也會放他一條生路。
城南錢宅的女主人,卻要心狠一些,不再施粥,如此流民街便沒有存在必要,里頭那些受了禁錮的老弱病殘,一邊欣喜有重見天日的時候,一邊卻又發(fā)愁明日的吃食如何去尋。
白清兒才和漢水幫的長老們商議完事情,回了后院書房。一推開門,見著一個熟悉的人,頓時嚇得差點轉(zhuǎn)身就逃。
好在她反應迅速,若無其事的轉(zhuǎn)頭,吩咐跟來的侍女道:
“我有點乏了,先休息一陣,斟酌措辭,晚些時候,你記得過來拿信?!?p> 那侍女也不懷疑,隨意的說道:“好。不過事情有些棘手,不是你能處理得了的,信函今日一定要發(fā)出去,讓小姐做決斷。”
說罷她見白清兒點點頭,這才滿意的離去。后者面無表情入了書房,隨手關(guān)上大門。
白清兒實在想不到姜言會這么快再次過來,還這般大膽,光明正大的在書房喝茶,剛才差點叫出聲。
好在她定力十足,穩(wěn)住了神,等門一關(guān),立刻換了諂笑,露出如同狗一樣的討好模樣,就差搖起尾巴。
雖然大喊一聲,府中的護衛(wèi)就會把這里團團圍住,可她深知對方武功之高,實在不敢冒險,反倒刻意隱瞞。
現(xiàn)在又毫不戒備的靠近過去,替對方斟茶倒水,宛若婢女,免得對方誤會,突施辣手。
生死符的滋味,嘗過一次之后,沒人想在嘗第二次。
對方這般乖覺,倒叫姜言有些意外,他打量了對方一眼,衣著端莊了許多,一副婦人打扮,配上若有若無的魅惑,竟另有一番風味。
“白夫人為何不開口呼喊?”他慢條斯理的問道:“我看府中布置,可比錢獨關(guān)在時,要嚴密有條理得多,陰癸派不愧是傳承久遠,有些本事?!?p> 白清兒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好,低垂眉眼,說道:“清兒有自知之明,別看漢水幫人多,可都是些烏合之眾,如何能夠勝過九天之龍?
況且我與公子并無深仇大恨,甚至若非公子相助,殺了錢獨關(guān),我還坐不上漢水幫龍頭的位置。
這樣來看,公子是我的恩人,應該感謝公子才是?!?p> 這樣說來雖然不錯,可聽著似乎是他勾結(jié)人妻,殺了丈夫,幫著妻子獨占家產(chǎn)一樣。
姜言輕咳一聲,語帶諷刺,說道:“可看剛才那侍女樣子,你不過是個提線木偶,看不出有什么龍頭的威風。”
白清兒適時露出惱怒的神情,帶著點委屈模樣,輕聲嘆了口氣,道:“都被公子看出來了,我確實是門派推在明面上的傀儡。
真正幕后主事的,是師姐婠婠。那個侍女,便是她的心腹,負責傳達師姐的命令?!?p> “婠婠眼下在哪里?”姜言冷不丁的問了句,白清兒毫不猶豫的答道:“竟陵,獨霸山莊!”
對方這樣乖覺,倒是叫人無法生氣,甚至連出言恐嚇的欲望都被打消,姜言喝了口茶,忽然問道:“眼下襄陽城中,情況如何?”
白清兒立刻答道:“因為公子的雷霆手段,城中兩虎相爭的局勢被打破。
我派只得了漢水幫的半數(shù)勢力;鄭石如名望與身份不夠,控制了田云霄的嫡系。其他幾個重要人物誰都不服誰,才勉強由他居中協(xié)調(diào)。
看著兩派這般景況,城中其他小勢力蠢蠢欲動,眼下便有人串聯(lián),欲要學南陽那邊的幫派,聯(lián)合起來,三足鼎立。”
姜言聽罷,暗暗思索一陣,襄陽城中這種鬧法,短時間內(nèi),自然是無暇旁顧,那飛馬牧場的事自然是擱置了,商秀珣也就不用那么操心。
他隨口問了句:“那你們兩派剩下的人去了哪里?”
“漢水幫出去的人,一些留在本地,另立幫派;一些去了荊門;大半去了竟陵,投入獨霸山莊?!?p> 白清兒道:“郡守府那邊斗爭更激烈,被排擠出來的,不是留下自立,就是北上投了‘迦樓羅王’朱粲?!?p> “嗯?”姜言都替這些人離開的人搖頭嘆息。
白清兒猜出個大概,順著他的想法,說道:“南下竟陵的那些人,豈不是才出狼窩,又入虎口么?真是好笑?!?p> 她說著,又替對方斟了杯茶。姜言笑道:“你這樣可不成,能窺探出別人心思的人,可不討喜?!?p> 白清兒一怔,退后兩步,恭恭敬敬的一禮,說道:“謝謝公子提點!怪不得我以前那么有眼力勁,可還是不得師父和門中長老的喜歡?!?p> “咦?你出生魔門,這點道理怎會不懂?”姜言啞然失笑道:“不過你立刻補救,倒是有點意思。”
白清兒嘆道:“公子莫要以為我是偽裝,實則是你不了解魔門內(nèi)里規(guī)矩。
除了嫡傳的師徒,其余無論像我這樣的底子,還是同門,都遵循弱肉強食,一切靠搶,又有誰會愿意,將爭斗的本事,教授給敵人?
是以公子提點,對清兒來說,尚且是首次有人主動傳授道理,感激不盡!”
她又盈盈一拜,臉上全是鄭重,看不出半點媚態(tài)。
姜言似信似不信,淡淡的道:“除了婠婠外,祝玉妍有十幾個徒弟,只活下來你一個,可見也是很有本事的?!?p> 白清兒默然,過會才道:“我終究有些姿容,又甘于下賤。魔門中人冷血無情,自私自利,但沒好處的事,也無人會去隨意殺人?!?p> 姜言懶得和她繼續(xù)爭辯,徑直說道:“我不殺你,只是對你師姐有些興趣?!?p> 白清兒知道對方這種人,極少違背承諾,心里一塊石頭終于落地,連忙道:“公子是要報復她兩次與你敵對?若非必要,清兒不建議你現(xiàn)在去找她?!?p> 姜言不置可否,道:“你說說為何?”
白清兒道:“婠婠師姐武功非常之高,不下幾個長老,公子若只一人,恐怕力有未逮。
況且竟陵那邊,防備森嚴,更有聞采婷等厲害人物埋伏。公子過去,恐怕會落入圈套。
況且婠婠師姐乃是師父精心培養(yǎng),用來對付慈航靜齋傳人、傳承門派的核心人物,地位非比尋常。
一旦她有個什么意外,師父肯定會發(fā)瘋來著。到時候不但公子難逃,飛馬牧場縱然有寧道奇看顧,恐怕也免不了遭受報復?!?p> 姜言聽她分析得頭頭是道,毫不介意透露陰癸派的秘密,問道:“那你覺得應該如何,就這樣放棄?”
“如果公子非要出這口惡氣?!卑浊鍍赫J真的道:“不如換一個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