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區(qū)門口吐他一身的醉漢相比,譚紋然不知道安靜了多少,她就安靜地躺在床上,像個睡熟的洋娃娃。
說起來這是譚紋然第一次喝醉,無論是在他面前還是她自己算來。
爸媽除了應(yīng)酬喝酒,其余時候也沒有喝多過,最多小酌一番,家里只有幾瓶紅酒,還被放在廚房上面的柜子里,平日幾乎見不到。
不知道爸媽知道她喝酒了會怎么樣,也許會訓(xùn)斥一番,但更多的是擔(dān)心,擔(dān)心他們的孩子喝多了警惕心就下降了,擔(dān)心他們孩子的安全。
譚寂之坐在床邊看了她好一會兒,見她沒事了,起身要走。
沒走兩步就聽見譚紋然嘟囔幾聲,聽不清楚說的什么,又好像只是不舒服的呻吟。
她嘴里好像真的在說些什么,他湊近聽,隱約聽見“馬桶”之類的字眼,忽然反應(yīng)過來她應(yīng)是要吐了,慌忙把她扯起來,可是已經(jīng)遲了,她“嘔”了一聲就吐了出來。
大部分吐在了地板上,也有一些吐在了被子上,衣服上,還有一些殘存的汁水順著她的嘴角流下去,經(jīng)過下巴脖子流進(jìn)了領(lǐng)口。譚寂之哪里見過這種場面,譚紋然吐了個措手不及,他忙把她扶起來弄到衛(wèi)生間,讓她吐個痛快。
“嘔……嘔……”
譚紋然趴在馬桶上吐了個昏天黑地,譚寂之一直給她順著背,見她膽汁都快被吐出來了,想著應(yīng)該差不多了,簡單的給她擦洗一下,扶到床上。之前的被子不能用了,好在是夏天,他找來一條薄被搭在她身上,轉(zhuǎn)身處理著嘔吐物。
忙活了好一陣兒,總算忙完的時候,譚紋然又在說些什么。
譚寂之側(cè)耳一聽,聽到她要喝水。
接來一杯溫水,她很配合的喝得一干二凈。
“再來一杯……”
她有了精神,笑嘻嘻說著,嬌艷欲滴的唇上泛著水一樣的光澤。
譚寂之眸子一深,轉(zhuǎn)身又給她接了一杯。
她咕嘟咕嘟幾下喝完了,對著他傻乎乎笑了,卷翹的睫毛像蝴蝶一樣撲閃,眉眼彎彎,心情很好的樣子。譚寂之微微一嘆,把她的手塞到被子里,他起身抬步要走,垂在身側(cè)的手就被她抓住了。
譚寂之身體一僵,低眼一看,她的右手握著他的左手,她的手很小很軟,她的虎口托著他的掌側(cè),指尖稍稍碰著他的手背。
一大一小兩掌相握,跟兒時她當(dāng)姐姐的感覺不同,現(xiàn)在反而添了一抹別樣的情緒。
他沒有掙開,而這時她另一只手也攀了上來,輕輕搖著他的手臂,聲音嬌嬌的,臉蛋紅紅的,笑容燦燦的,“不要走嘛……”
譚寂之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突然也明白過來了,她根本不是清醒的,連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被她牽著坐了下來,她的手還圈著他的手臂,或捏,或抓,或撓,或蹭,或摸,或端詳。他手臂在她眼里就像是一個陌生的物體,需要她不停地探索方能知曉這是個什么物什。
“誒,好了沒有?”
譚紋然抱著手臂看了好幾分鐘,他受不了了,想要抽出手臂。
“好什么好……你在說些什么……”
她抓不住重點,也分不清什么意思,胡亂說著。
她突然抬頭看他,嘴巴一抿,看起來委屈極了,大眼睛里面霧氣蒙蒙,泛著水光,瞳孔沒有聚焦,顯然只是朝著他臉的方向一看,又或者想看清楚卻看不清楚。她突然抓著他的手臂就起了身,為了不讓自己向后仰去,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她眨巴眨巴眼睛,歪歪頭,仔仔細(xì)細(xì)打量著他,卻是目光渙散。她好似不拘這些,盯著他的唇,猛地一下子就覆了上來。
轟……
唇上溫?zé)岬挠|感讓譚寂之大腦一片空白,心臟狂跳,仿佛要沖破胸腔,他已經(jīng)無法思考和動彈了,愣愣地由著她在唇上啄了幾下,然后倒下去呼呼大睡。
“肇事者”已經(jīng)沉沉睡去,顯然對剛才發(fā)生的事一無所知,“被害者”卻是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夜無眠。
一側(cè)是歡愉,一側(cè)是煎熬。
她的唇那么軟那么潤,貼上來卻如火一般炙熱,烙得他久久不能平息。
一直以來,為了不引起她的反感,他都把他的小心思藏好,至少這樣便可以相安無事。
他喜歡她,誰人也不知。
為她,為世俗,他都表現(xiàn)得云淡風(fēng)輕。
如今她主動親吻他,完全在他意料之外,雖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說不定明早起來便會忘得干干凈凈,可是他卻真真切切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感情。
只不過這一切究竟是對是錯,他又該怎么提起……
窗外日色漸盛,黑夜就快被湮沒,清晨第一縷陽光撒了進(jìn)來,微弱的光不過頃刻間就以勢不可擋之勢占據(jù)天下。
如果再來一次,譚紋然一定不會選擇喝酒,至少不會多喝。
頭咋呼咋呼的疼,就連呼吸都成了一種罪過,牽扯著頭皮發(fā)麻發(fā)痛。
外面日頭高照,又是一個好天氣。
捶著頭走出房門,恰好譚寂之從廚房出來。
“喝點蜂蜜水,會好一些?!?p> 譚寂之一片淡靜無波,既不顯關(guān)心也不顯責(zé)備。譚紋然暗暗瞟一眼,有點心虛,端起水喝了一口就回房間。
也不知道后來怎么了,胡飛應(yīng)該就讓各自散了吧。
譚紋然給蔣一凝發(fā)消息,問誰送她回來的。
蔣一凝酒量好,譚紋然自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放心敞開了喝,問她這話主要是想知道昨天做沒做什么糗事。
隔了幾分鐘蔣一凝才回復(fù)。
-親愛的,你不記得啦?
嗯?
譚紋然皺了皺眉頭,一臉疑惑。
-昨天本來是我送你回去的,可是我摔了一跤,就讓丁文鈞送你了,也給你弟弟打了電話,估摸著到你家小區(qū)的時候他就下來了。
譚紋然頭很痛,喝了蜂蜜水好了一些,隱約想起來是丁文鈞送了她的。翻到好友列表點開他的微信,對話框空空如也,往上巴拉幾下也沒消息,她編輯好感謝的話點了發(fā)送,繼續(xù)回蔣一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