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月看著眼前的路,我們姑且稱它為路吧。
眼前的路太讓他無語了,只見漆黑光滑的峭壁上有一個破口,破口的后面也是一個懸崖,只不過這個懸崖,相對大嘴雀掉下去的那個懸崖來說沒有那么陡峭,稱它為陡坡更為合適。
伏月估算,這個陡坡大概有個75°,75°是個什么概念,成龍在《我是誰》里面跳的那個大滑坡只有70°。
他不是成龍,這個陡坡也比那個大滑坡要兇險萬分,陡坡上不僅有很多突兀出來帶鋒利棱角的石頭,長度也是長得嚇人,目測在三百米以上。
75°的大陡坡伏月不是沒有爬過,華山的山路有不少是接近90°的垂直峭壁,當(dāng)年他攀登華山時,不說健步如飛,一路暢通可以說沒問題。
但華山的山路有臺階和鐵鏈輔助,和這個陡坡完全沒得比啊,兩者的難度不在同一個數(shù)量級上。
如果說華山的山路難度是八千,那這個大陡坡的攀登難度起碼有兩萬?。?p> 想著卡蒂狗肉墊上的傷口,他算是明白卡蒂狗是怎么上來的了,這完全就是靠著肉墊卡著有鋒利棱角的巖石上來的,所以才會被劃破那么多道口子。
看著這異常艱難的求生路,他沉默了。
首先,他不是卡蒂狗,沒有它那么靈活的身體素質(zhì),不說現(xiàn)在身體虛弱的狀態(tài),就是在平時身體處于最佳狀態(tài),他也爬不上來。
其次,就算能爬上來,那也下不去啊,俗話說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難。
上山的重力重心是向下,而自身的作用力是向上,兩力方向相反,成平衡狀,除了費點力氣外,危險性較??;下山就不同了,重力重心是向下,自身作用力也是向下,這樣平衡就不好掌握,弄不好前沖力過大,容易發(fā)生危險。
下山時人的視線也會受阻,你看不完全自己的腳步落在哪里,舉個例子,你爬梯子的時候,上去可以很快,但下來時,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放慢速度。
再者上山時最重要的是大腿前面的肌肉,股四頭肌,這塊肌肉在上山時會邊縮短邊施展力量,下山時則邊拉長邊施展力量;前者稱為向心收縮,后者稱為離心收縮。
發(fā)力方式不同,普通人需要經(jīng)過長期的專門訓(xùn)練才能適應(yīng)。
很明顯,伏月這一個宅男般身體素質(zhì)的人不具備這個能力,哪怕他已經(jīng)開始對自己的身體進(jìn)行鍛煉。
現(xiàn)在他還處于發(fā)燒狀態(tài),要從這里爬下去,打死他都做不到。
除非他不要命了,直接滾下去,在到達(dá)坡底時應(yīng)該還能剩幾根骨頭在。
伏月看了看卡蒂狗,如此絕境之下,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讓卡蒂狗從這里下去,然后找到背包再帶上來,等他修整好了再下去。
這個辦法的可行性高是高,就是對于卡蒂狗來說太艱難。
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他一臉嚴(yán)肅地對著卡蒂狗說道:“卡蒂狗,現(xiàn)在我們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靠你了?!?p> “嗚?”
卡蒂狗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他要背負(fù)的責(zé)任,歪著腦袋看著伏月,一臉的疑惑。
“聽著卡蒂狗,現(xiàn)在我們的情況十分的糟糕,我的那個背包知道吧?!?p> 看著自己的主人一臉嚴(yán)肅,卡蒂狗也知道了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
“還記得你怎么上來的嗎?”
“嗚嗚!”卡蒂狗肯定的點了點頭。
“你現(xiàn)在還能從這里下去嗎?”指了指那異常險峻的陡坡,伏月不忍心地說道。
卡蒂狗看了看陡坡,那鋒利的石頭上還有它留下的血跡,肉墊的傷口還在做痛,可它沒有害怕,用著堅定的眼神盯著伏月點了點頭。
“找到那個背包,把它帶到這里,卡蒂狗,我們能不能活下去就全靠背包里的東西了?!狈聦⒖ǖ俟窋堅诹藨牙?,心疼的撫摸著卡蒂狗,這個任務(wù)太艱巨,就是最佳狀態(tài)的卡蒂狗要完成都困難重重。
而它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并不好,一只眼睛瞎了,而嘴上的傷口只是不痛了而已,邊上被燙掉毛發(fā)的部位依然腫脹著,每一次伸舌頭都會帶動這里的肌肉而觸發(fā)疼痛。
每一次走動,腳上的傷處也會疼痛,光是這處傷情,要是放在平時,肯定要送進(jìn)精靈中心救治,而現(xiàn)在呢,那是傷得最輕的地方。
不管是上還是下,只要通過這個陡坡一次,卡蒂狗的肉墊就要被鋒利的石頭切割一次,這才是最最最艱難的,傷上加傷,痛上加痛,這個比在傷口上撒鹽還痛苦啊。
《電鋸驚魂2》里面的針筒池里面找鑰匙在這個面前就是小巫見大巫。
卡蒂狗在伏月的懷抱里享受著他的撫摸,可過了一會,就掙脫出來,忍著嘴上的疼痛,用舌頭舔了舔伏月的臉,然后毅然決然地走向了破口,它要從陡坡上下去。
伏月癱坐在破口邊上,已經(jīng)沒有了力氣,發(fā)燒脫水帶來的虛弱感席卷了全身,強撐著眼皮看著卡蒂狗的背影。
卡蒂狗小心翼翼地探著路,堅定的眼神借著夜光分析著自己的路線,盡量避開鋒利的石頭。
癱坐在地上,看著卡蒂狗慢慢地離去,伏月仰天長嘆一口氣,現(xiàn)在就靠卡蒂狗了。
看了一會,直到看不見卡蒂狗的身影了,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就在這時,他的身子莫名其妙地有點軟,醉酒似地一個趔趄,天旋地轉(zhuǎn)地仰天倒在了地上。
伏月直挺挺仰面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仿佛要炸了一般的疼。
如果之前發(fā)燒頭疼是手榴彈爆炸的話,那么現(xiàn)在就是像是腦子里有一顆反坦克地雷爆炸一樣。
“我的...好燙啊.....”伏月覺得渾身象被火燒似的,難受的很,他在極力控制著自己。
“好熱??!”伏月大口喘著氣,不停撕扯著身上的衣服,現(xiàn)在的熱和剛才發(fā)燒的熱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只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自燃了。
他痛苦地已經(jīng)在用手猛錘著地面了,劇烈的痛苦激發(fā)了他的潛力,痛苦中所爆發(fā)出來的力量巨大到每捶一下,地面上都會濺起一團(tuán)石頭屑。
“啊啊啊啊~”
渾身上下熱的像著火似的,血液像煮開了鍋的熱水,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突破了伏月所有的防線,他扯著嗓子發(fā)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隨即暈了過去。
凄涼的慘叫聲在森林里游蕩,給這危機重重的森林添上了一筆陰森的氣息。
“汪汪汪~”
還沒走太遠(yuǎn)的卡蒂狗聽到了身后傳來的慘叫聲,立即停住了自己前進(jìn)的腳步,沒有任何遲疑,回過身來,不管石頭有多鋒利腳上的肉墊有多痛了,馬力全開,以最近的路線最快的速度向著伏月跑去。
卡蒂狗心急如焚,也許是因為種族天性,又或者是命運的安排,在它看來,伏月的安危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鋒利的巖石所造成的傷害,上山和下山是完全不一樣的,下山可以輕落輕放,力道控制得當(dāng),就只要承受自身的體重。
可上山就不一樣了,不光要承受自身體重的重力,還要承受向上運動所造成的反重力方向加速度。
現(xiàn)在卡蒂狗焦急萬分,完全不顧自己身體的安危,腳上肉墊所承受的傷害非常人所能承受,已經(jīng)在流血的肉墊崩開了更大的口子.
滾燙的鮮血將卡蒂狗前進(jìn)路上踩過的石頭渲染成了紅色,在月光的照耀下顯現(xiàn)出嬌艷的紅色。
昏迷后的伏月一張臉越來越紅,臉上的毛孔都呈現(xiàn)出了那種旖旎欲滴的嬌艷暗紅。
卡蒂狗跑上來后看見伏月已經(jīng)昏迷,并且全身泛著異樣的紅色,它心急如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它,只能憑著本能,像平時舔自己傷口一樣用舌頭舔舐著伏月的臉頰,
燙!
以卡蒂狗的耐熱程度都覺得伏月的臉頰滾燙。
舌頭舔舐上去的口水還沒來得及在臉上往下流,就被蒸發(fā)一空,只留下了蒸發(fā)不掉的口水漬。
“嚶嚶嚶~”
見到自己的舔舐完全沒有效果,卡蒂狗又是一陣焦急的徘徊,彷徨、徜徉。
他此時的癥狀已經(jīng)完全超過了它的認(rèn)知,不知所錯,茫然,悲痛向它襲來,下一刻,悲痛的眼淚水“吧嗒吧嗒”往下落。
“汪汪汪~”
一陣仰天長嘯后,形勢再次急轉(zhuǎn)而下,卡蒂狗也出狀況了。
它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升溫,急速的升溫。
卡蒂狗屬于火系小精靈,火系小精靈一般來說耐熱能力都比較出眾,有些火系小精靈甚至可以在巖漿里洗澡。
卡蒂狗雖然沒有那么恐怖的耐熱能力,但對于高溫的承受能力遠(yuǎn)超伏月。
可這升溫的速度讓卡蒂狗驚慌失措,僅僅只過了一會,卡蒂狗的體溫就上升到了它承受不了的程度。
這股熱從腹部傳到全身,比之前大嘴雀滾燙的熱血還要讓它痛苦,仿佛掉進(jìn)了火山口里,被能融化巖石的巖漿所包裹,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被高溫炙烤。
它不斷地哀嚎,殘存的理智讓它跳離了伏月后,才在地上翻滾,傷口處甩出來的血液飛濺到泥土上,冒起了陣陣白煙。
它想借用地上稀薄的泥土帶走身上的熱量。
沒有用,身體的溫度在繼續(xù)上升,在地上翻滾讓原本的傷口發(fā)出劇烈的疼痛,這些疼痛完全比不上因為高溫帶來的疼痛。
卡蒂狗的頭顱痛的也像是快要爆炸,它不知道如何減輕這痛處,只能用頭撞擊著地面,因為撞擊得太過用力,撞擊聲中甚至帶著一絲骨裂的聲音。
和伏月一樣,沒過多久,劇烈的痛苦就突破了卡蒂狗的意識,它發(fā)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后,隨即暈了過去。
一人一狗躺在破洞邊上,高高掛在上面的月亮被一陣飄來的云遮擋住,像是不忍心看到這他們的慘狀而躲了起來。
伏月和卡蒂狗昏迷過去后,身體的溫度依舊在上升,很快就超過了600度。
神奇的事發(fā)生了,他身上由棉布制成的衣服禁不住高溫,燃燒了起來。
棉布的燃點在300度以上,而人體最容易燃燒的部位是毛發(fā),燃點大約是85度左右,人體脂肪的燃點大約在260度左右。
身上的衣服燒著了,而頭發(fā)和皮膚卻沒有任何事,更神奇地是在衣服燃燒時產(chǎn)生的高溫依舊沒有對伏月造成任何傷害,就連頭發(fā)也沒有因為高溫發(fā)出扭曲,仿佛這頭發(fā)是鐵做的一般。
作為人類防御力極限的小智,中了噴火龍的噴射火焰后,依舊會被燒成黑炭,兩相比較之下,可見伏月有多特殊了。
他們這種升溫狀況在到達(dá)了一個最高點后,一直維持了兩個小時才慢慢地降了下來。
此時伏月身上的衣物早已燃燒殆盡,光溜溜地躺在地上,身上只有殘留的衣服灰燼。
夜晚很快過去,清晨的太陽準(zhǔn)時的從東方升起,炙熱的陽光漫過懸崖將伏月包裹起來。
伏月醒了,昏迷了一整晚,沒有做夢,只感覺這覺睡的特別舒坦,醒來后沒有清晨起床時的那種萎靡不振的感受,反而神清氣爽。
他還開始沒回想著自己昨天的痛苦,就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雙手緊緊地握住拳頭,渾身的肌肉就象充血過多一樣,有種竭力去要釋放的力量在渾身燃燒,這種感覺很像以前吃完氮泵后的那種體能儲備期爆發(fā)感。
他按奈不住,這種感覺很難受,洶涌澎湃的力量仿佛要突破他的骨肉,從胸腔里噴涌而出,發(fā)泄,要把澎湃的精力全部發(fā)泄出來。
不遠(yuǎn)處一馱青色臥牛石,類似梯形的臥牛石,足有伏月以前見過驢來磨豆子的石磨底盤子那么高那么大。
上面散落著幾縷紅色的羽毛,這是大嘴雀中意的一塊風(fēng)水寶地,它非常喜歡在這巨石上仰天長鳴,就像電影《獅子王》里的辛巴一樣,有一種百獸臣服的快感。
失去了大嘴雀王座地位的臥牛石迎來了下一身份,伏月的試金石。
只見伏月雙手張開抱住巨石,想象自己是倒拔垂楊柳的魯智深。
“荷,哈”
號子聲響起,幾百斤的大石塊被從容的舉了起來,沒有很吃力的感覺。
熱血上頭的他此時覺得這還不夠,隨后又發(fā)力一甩,只感覺到胳膊上一熱,一股澎湃而出的力量如同噴涌而出的洪水貫穿了整個手臂。
“走”
巨大的臥牛石就像奧運會上被職業(yè)選手推出的鉛球,在空氣阻力和重力的作用下在空中劃過一條優(yōu)美的曲線,最后準(zhǔn)確的落入了一堆骨頭渣子里,在落下的巨石和骨頭共同作用下,發(fā)出了“噼里啪啦”的響聲。
伏月看著那塊巨石,有點驚呆了,雖然他認(rèn)為力氣應(yīng)該會不小,但沒有想到居然可以像推鉛球一樣扔出這塊巨石。
巨大的聲響將還在沉睡的卡蒂狗喚醒了,它沒有理會自己身上的異樣,腦力里還是昨天晚上伏月的慘狀,睜開雙眼后,帶著焦急的神色,第一時間向著伏月飛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