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實卷33 - ‘故’地重游

　　***二年后***

　　從機場出來，第一次真實地踏上這片土地，萬靈的內(nèi)心既激動，又有一絲的緊張，敦煌，這個曾經(jīng)很多次出現(xiàn)在自己夢境和作品里的地方，今天她終于親身來到了這里。

　　“接下去的旅程，就由我來給你當(dāng)導(dǎo)游吧。”耳邊突然傳來的，是聶博林輕快的聲音，這兩年的經(jīng)歷，讓他的聲線一下成熟了不少。

　　這兩年，聶博林除了之前演Derek的時候來過一次敦煌外，還因為拍攝幾部邊疆、西域題材的作品，成了這里及附近地區(qū)的?？停赃@會兒故地重游，倒的確能算得上半個導(dǎo)游了。

　　萬靈笑著把他的帽沿又壓低了一些，暫時除了蘇哥和周圍幾個相熟的朋友外，他們的關(guān)系一直沒有對外公開，好在這兩年的轉(zhuǎn)型已經(jīng)讓他在外形上沒有曾經(jīng)那么耀眼，皮膚黝黑了些，棱角卻分明了些，整體是雖然變‘丑’了些，卻給人更多的煙火氣息和真實感，而且更有男人的魅力了。

　　淡季的敦煌，游客也不算多，兩人走在機場的通道上，倒也并未與周圍顯得有什么異樣。

　　他們安頓好行李后到的第一個景點，便是鳴沙山·月牙泉了，這里是讓萬靈第一次埋下‘敦煌’這顆種子的地方，蒼茫大地，人生渺渺，她曾經(jīng)想象著在這里會感受到怎樣的寂寥，但當(dāng)她真正踏上月牙泉邊的黃沙時，卻不得不有些失望地被迫承認(rèn)一個事實，那就是即使在淡季，對于‘鳴沙山·月牙泉’這樣一個如此著名的景點來說，這里再不會有荒無人煙的寂寥時刻，取而代之的是熙熙攘攘的熱鬧人群；而她心心念念的月牙泉，也只剩一小彎了。

　　這讓萬靈有些意興闌珊，于是他們只在泉邊粗粗地逛了一圈，索性就走回到遠(yuǎn)側(cè)一個相對高處的沙峰上。

　　萬靈靠著聶博林的肩，背對著陽光坐下來，這兩年他的臂膀倒是越來越寬厚結(jié)實了。

　　坐在這里，看著前方沙地里奔跑的游客人群，真的和原以為的‘大漠孤煙’一點也不一樣；倒是再遠(yuǎn)一些有一支在沙漠上徐徐而行的駝隊，雖然也是其中的一個游客項目，但因為駝隊走得更遠(yuǎn)了一些，四周圍沒有了其他步行游客的身影，所以讓夕陽下的這支駝隊多少給人一點絲綢之路上的商旅的錯覺；微風(fēng)吹來的時候，還帶來了若隱若現(xiàn)的駝鈴聲，飄蕩在天地間，更增添了一絲來自異域的氣息。

　　聶博林握著她放在沙面上的手，把話說的聲音壓得很輕，似乎是不忍蓋過那沙漠上飄散的若有似無的駝鈴聲，說：“去年我在這里拍戲的時候，也常常一個人坐在這樣的沙坡上，那時的我就在想，如果有你坐在我身邊，一起看落日夕陽，該有多好，現(xiàn)在好像夢境?！?p>　　萬靈轉(zhuǎn)頭看看他，今日背光下他的輪廓，看上去猶為俊朗，就這樣映在霞光下，他沒有聽到她出聲，便也轉(zhuǎn)過頭來看她，于無聲中對視的兩人，只見沙地上兩個人的影子漸漸地貼近，直到親吻在了一起。

　　待落日的余暉徹底消失在遠(yuǎn)方沙山下之后，聶博林說晚上要帶她去逛逛沙洲夜市，萬靈很難得出游是有人全程安排好所有行程的，自然樂得享受這不用操心的旅程。

　　大概每個城市的夜市都是如此這般的熱鬧非凡，這就是最接地氣的民間煙火氣吧，穿插在人頭攢動的主行道上，耳邊沸騰的叫賣聲、商討聲、腳步聲……聲聲不絕于耳。

　　萬靈只是想來湊個熱鬧，至于這些各色的小商品，她一路上走馬觀花地看了些，總覺得大多應(yīng)該均出自江浙那個有名的小縣城。

　　聶博林倒是饒有興致的樣子，邊走邊逛，然后在一個掛滿葫蘆制品的攤前停了下來，在聽了攤主老板的一頓介紹后，拿起了一串有小葫蘆加工而成的手串，一下套到了萬靈的手上。

　　萬靈好奇地打量著這手上突如其來的玩意兒，每個小葫蘆倒的確被打磨得精巧，只是之前她從未見過如此微小的葫蘆，覺得很是新奇。

　　“喜歡嗎？”只聽得他問她。

　　萬靈微微點頭，買完單離開店里的時候，他貼著她的耳根對她說：“那以后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就讓這七個葫蘆娃代我守護你。”

　　萬靈聽罷，低頭去看腕上的手串，一數(shù)，還真是七個，一時驚嘆于他的細(xì)心，看著此刻已是身材健碩的他，不知為何，第一反應(yīng)想起的，竟是‘鐵漢柔情’這四個字。

　　第二天的行程就不出意外地來到了敦煌文化的精髓——莫高窟。

　　當(dāng)年看樊院長《我心歸處是敦煌》一書的時候，萬靈就被里面所提及的敦煌壁畫所深深地吸引，里面對于一些窟內(nèi)的描述，讓她對實地充滿了好奇和向往。

　　由于各個特窟的開放是不固定的，當(dāng)天能看到哪個窟全靠緣份，這一趟，萬靈沒有親眼看到自己書中寫的第45窟內(nèi)的菩薩像，不過意外看到了被稱為莫高窟最美觀世音菩薩的第57窟，窟內(nèi)菩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的景象深深地印在了萬靈的腦海里。

　　而且這此他們的運氣還不錯，正巧還碰上了第158窟開放，萬靈記得樊院長曾說每當(dāng)她煩悶不安的時候，她就會來看看這第158窟的涅槃像，她是如此描繪所看到的景象的：他的長眉與微閉的雙目相互呼應(yīng)，和諧地透出秀美下的莊嚴(yán)。他還沒有完全對這個世界閉上眼睛。他的表情中沒有任何瀕臨死亡的痛苦和不安。涅槃到來的時刻，他內(nèi)心的沉著、從容以及大智大勇，都在這泰然自若的神態(tài)中呈現(xiàn)出來。這里沒有高高在上的佛陀，沒有死亡的可怖和陰冷，空氣里彌漫著溫暖慈悲的氛圍。

　　當(dāng)萬靈也站在這樽堪稱最完美的釋迦牟尼佛涅槃像前的時候，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所想要傳遞那種的泰然自若與暗藏的蓬勃的生機，這仿佛給了她的內(nèi)心一劑強心針，她伸手握緊了聶博林的手，神情自若地看著他。

　　他被她這么一看，反而被搞得臉露羞澀，問她：“為什么突然這么看著我？”

　　萬靈‘噗哧’一笑，若無其事地回他：“帥！”

　　萬靈實在是太喜歡莫高窟了，所以聶博林陪著她一起，在這里整整逛了一天，散步回酒店的路上，她問他：“請問導(dǎo)游，我們明天去哪兒？”

　　“去看你筆下的‘西海艦隊’吧。”他看似隨意地回她，好應(yīng)著好，也沒有多想。

　　魔鬼城里的風(fēng)聲還是和聶博林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大，這里離敦煌市區(qū)已有100多公里，游客就不如市區(qū)里的景點那么多了，加之景區(qū)內(nèi)又大，所以走著走著，就真的有種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感覺。

　　狂風(fēng)穿過林立著的一座座雅丹地貌，然后重重地打在兩人的臉上、身上，在逐漸走向地貌深處的時候，萬靈感到這迎面的風(fēng)吹到身上的力量也越來越大，好像就快要將人吹倒在地。

　　這時聶博林突然停住了腳步，雙腳原地踩著極微小的碎步，心中正醞釀著想要說的話；萬靈沒有察覺，繼續(xù)往前走著，過了一會兒轉(zhuǎn)頭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聶博林大概已離她有了幾米的距離。

　　“你在干嗎？”她大聲問他，風(fēng)聲太大，所以要很用力地說話才行，好在從她到他是順風(fēng)，所以他還能聽清她的問題。

　　他對著迎面而來的狂風(fēng)，沖她大聲地喊著，只可惜，因為巨大的逆風(fēng)，萬靈并聽不清他具體在說什么，只能看到他很努力地說話的樣子，不過從口型上看，她猜，最后那句應(yīng)該是‘我喜歡你！’

　　她沖他笑笑，并沒有要跑近他聽他表白的意思，反而是也大聲地向著他喊：“風(fēng)太大了，你說什么？我聽不清。”

　　他再一次握緊雙拳，用盡全身的力氣，他不是不能跑上前去跟她說，只是他想用這更大聲的方式，堅定自己的決定，這回她聽得清清楚楚，他喊的是：“我要告訴全世界，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