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學(xué)校的公告欄里,張貼著各種各樣的信息,有社團宣傳、招聘兼職、出售閑置等等,甚至還有表白求愛的。這天,當(dāng)金子走過公告欄前面時,余光瞄到的角落那則信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找人今天晚上到鬼樓拍個照片,酬金3000元?!?p> 鬼樓?聽名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過,看在“重酬”這兩個字的份上……
金子鼓起腮幫子認真考慮了一下——這兩天她做兼職總是狀況連連,從來不曾有過一分錢收入,現(xiàn)在只要去鬼樓一趟就能掙錢,看來是個打破“宿命”的好機會呀。畢竟,“鬼”這種東西她見過的也不少,而且還會那么一兩招保命招式,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于是,她上前,“刷”一下將這個告示撕走了。
打電話聯(lián)系上發(fā)告示的人,不久之后她終于看到了鬼鬼祟祟的何清元。
“訂金呢?”
“訂金?什么訂金?”何清元一臉茫然。
“你都不給訂金,我怎么給你干活?。咳f一我完成任務(wù),你賴賬怎么辦?”
何清元一愣,然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起來:“我還怕你拿完訂金賴賬不干活呢!”
“沒訂金???那算了!”金子不甚在乎地轉(zhuǎn)身。
走了幾步,何清元叫住她:“等一下。”
她露出得逞的笑,轉(zhuǎn)身。
“那個,訂金300塊!”何清元一臉肉痛地掏出錢包。
“你打發(fā)叫花子呢!”金子不滿。
“愛要不要,不要拉倒!”何清元寸步不讓。
“好,我要!”金子伸出手。管它多少,是錢就行,她就不信了,這輩子她就真的沒有辦法掙到錢!
何清元把手上的三張紙數(shù)了好幾遍才依依不舍地遞給她:“說好了,你可不許耍賴,今天晚上一定要給我拍張照片回來。”
“行了?!苯鹱訐]揮手轉(zhuǎn)身走人,卻發(fā)現(xiàn)他亦步亦趨地跟著自己。
“你干嘛?”
“你拿了錢跑了怎么辦?不行,我要跟著你!”
金子簡直無語:“你也太摳了吧!”搖搖頭,“算了,你愛跟著就跟著吧,反正累的不是我?!?p> 于是那天何清元就陪著金子穿過了大半個城市,到了舊城區(qū)一個陰暗的巷子里買了一大堆的東西。
看著趴在桌子上用朱砂畫鬼符的金子,何清元一臉疑惑中帶著隱隱的興奮:“你是道士嗎?傳說中大隱隱于市的高手?”
金子頭也不抬:“你覺得我像嗎?”
“……不像?!?p> “那不就得了?!?p> 忍了忍,他還是沒忍?。骸澳悄阗I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畫這些稀奇古怪的符號,真的有用嗎?”
“不知道,沒用過?!?p> 何清元頓時垮了臉:“不會吧!首先聲明,你買這些東西的錢可不歸我管??!”剛剛金子掏出那一大疊鈔票,保守估計肯定超過三千塊了。
如果這也算他的,他肯定得撞墻。
金子起身白了他一眼:“我有讓你掏錢嗎?”不耐煩地踹了他一腳,“不準再吵我!”
于是何清元只好蹲在一旁,十分煎熬地等待夜幕的到來。1000
鬼樓的官方名稱是舊醫(yī)二號樓,之前歸屬醫(yī)學(xué)院,后來,因為一些“不方便公開”的原因荒廢了。白天的時候這里是有守衛(wèi)的,但只要天色開始變暗,守衛(wèi)就可以下班,如果遇上太陽不出來的陰雨天,守衛(wèi)可以一整天都不上班。
今天原本是個大晴天,結(jié)果在臨近太陽下山的時候,忽然刮起了風(fēng)。
何清元抖了抖,牙齒“咯咯”作響:“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冷?”
眼看守衛(wèi)走出大樓,金子往后躲了躲,木著聲音答道:“沒有。”經(jīng)過一天的相處,她越來越覺得這錢不好掙——這家伙實在太煩人了!“你再吵,我就把你打暈仍在鬼樓里!”
何清元嚇得臉色煞白,捂著嘴巴驚恐地看著金子。
太陽完全銷匿了那一刻,天色瞬間灰暗下去,地上的落葉被風(fēng)吹起,打著漩兒飄過兩人的身邊,配合著大樹葉子的沙沙作響,顯得十分蕭瑟。
金子抬頭看向鬼樓上方的窗戶,在光線暗下的瞬間捕捉到了一個詭異的影子。嘴角勾了勾:“逢魔時刻。”
“什……什么?”何清元顫抖著問了一句。
金子看向他,笑得很詭異:“意思就是,這種時候最容易看見……鬼?!?p> “??!”最后一個字被輕輕吐出的同時,何清元被嚇得大叫。
“怕了?那還不趕緊走,留在這里做什么?”
“我……我要看著你進去!”盡管雙腿在打顫,何清元還是為了自己的錢包而堅挺著。
金子正想邁步,卻被他拉住了:“等一下,天還沒黑,要等天完全黑了進去才算?!?p> “那請問,你覺得什么時候天才算完全黑了呢?”
說著,何清元忽然發(fā)現(xiàn)周圍的光線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這天黑得也太快了吧,怎么完全沒有過渡??!
“過了八點……不,九點?!?p> “唉,其實你應(yīng)該說過了十二點的?!苯鹱与p手抱胸,靠在旁邊的樹干上。
“對,過了十二點?!焙吻逶蛏唠S棍上。
“行啊,”金子出人意料地從善如流,“那你就在這里陪我等到十二點好了?!?p> 她態(tài)度好了,何清元反而感覺一陣惡寒,總覺得這其中會有什么陷阱。
兩人相安無事地在大樹底下等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夜風(fēng)越來越冷,何清元受不了這種磨人的寂靜,忍不住打破僵局:“你就不問問,我為什么要雇你做這件事嗎?”
“給錢就行?!苯鹱討醒笱蟮鼗卮稹?p> “……”一句話將何清元堵死。又過了一會,“其實我這么做,是因為跟別人打了個賭。他們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我只要拍到鬼影,他們就輸我三萬塊錢?!?p> 三千塊換三萬塊,這生意還真是劃算。
金子挑眉:“你直說要我進去拍照,可沒說要照什么東西呀!”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鬼樓里的‘那個’,特別喜歡拍張,只要是晚上進去,就一定能拍到它。不過據(jù)說那些照片后來都不見了,拍照的人也死得很慘……”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猛地捂住自己嘴巴。
金子冷笑:“呵呵,還有這事啊。”
那不就是在讓她送死?那這單生意也太TM好做了吧,一本十利,死的還是別人?!澳阍摬粫€打算等我死了,連那剩下的兩千七百塊都省了吧?”
“這話說的!”何清元堅決維護自己的節(jié)操,“不管你后來怎么樣了,這剩下的錢我是一定要給你的!”
他的話語氣之堅決,讓金子不由側(cè)目。
他的聲音壓下,嘀咕:“我才不欠死人錢,萬一你變成鬼來找我怎么辦?”
金子翻白眼吐了一口氣:“要不是還指望從你那掙三千塊錢,我真想一腳踹死你!”
正說著,借著昏暗的路燈,樹林深處忽然有一個長發(fā)飄飄、穿著白色裙子的影子往這邊迅速飄過來,那詭異的身形讓何清元不禁驚恐地大喊起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