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被訓(xùn)誡
“祖母，您找我？”
林虞站在花廳內(nèi)，理了一下有些臟亂的衣裳，清冷的面頰浮上幾分不自然。
林老夫人坐在榻上，看著一向清冷持重的長孫女這幅樣子，氣的手抖，好半晌才開口。
“阿虞，這些年祖母身子不好，你掌管府內(nèi)的庶務(wù)，無論是對內(nèi)還是對外，都打理的很好?！?p> “祖母很高興能有你這么出色的長孫女，你是咱們長寧侯府的驕傲?！?p> 聽著這些夸獎的話，林虞垂眸沒有言語，所以還是要來了嗎？只是因為自己一時意起在廚房做了一頓飯？
林老夫人看著不說話的林虞，手中的茶盞重重落在桌上，頗為怒其不爭。
“可你看看今日成什么樣子？好好的長寧侯府嫡長女跑去廚房下廚，把自己...自己弄成這幅樣子，傳出去叫人怎么看？”
“祖母。”
林虞忍不住喚了一聲，“我不過是在自家的院子里下了一次廚，弄得有些狼狽而已?！?p> 林老夫人臉色更沉，“可你是咱們侯府的嫡長女，旁人能去下廚你不行！”
“別忘了如今是你掌管偌大的林府，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咱們林府。”
看著有些激動的林老夫人，林虞的手慢慢攥緊，最后肩膀有些無力的垂了下去。
“孫女兒記下了，祖母。”
見林虞聽話，林老夫人的臉色緩和了許多，“這些道理祖母在你母親去世的時候教過你，這次再說一遍，日后不許再犯了。”
是啊，教過一次，如今再說一次，她很想問一句，那林寶珠呢？
她一個人扛起林府，打理家業(yè)，犧牲自己，是讓她林寶珠肆意揮霍踐踏的嗎？
可是林虞沒有問，一旦她開口問了這句話，那一切也都沒有意義了，只是朝著林老夫人恭敬的行禮。
“孫女兒謹記祖母教誨，日后絕不會再犯?！?p> 林老夫人可能也覺得自己剛剛太過嚴厲，聲音和藹了許多，透著年邁的滄桑。
“祖母知道你也累，你父親一人戍守邊關(guān)，祖母身子也不好，把長寧侯府的一切都壓在了你身上，你不要讓祖母和你父親失望，明白嗎？”
林虞看著林老夫人，不由得脫口問道:“既然如此，那祖母可同意我處置林寶珠的做法？”
“什...什么？”
林老夫人一時愣住，然后才想起來，忍不住皺眉。
“阿虞，這次寶珠做的的確太過了，但是開祖宗祠堂除名這件事也太過了?！?p> 林虞心中有些泛冷，都覺得她做的過了，“林寶珠如今已經(jīng)是被顧長垣蒙蔽了雙眼，如今能全然不顧禮義廉恥跟著他，日后難保會為了顧長垣毀了咱們林府?！?p>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祖母今日不做遏制，日后等真出了事情，那就真要后悔莫及了?！?p> “胡說八道！”
林老夫人有些生氣，“咱們林府家訓(xùn)是什么，立身無愧，何愁鼠輩？”
“咱們長寧侯府清清白白做人，一心侍君，錢財不貪一毫一厘，那顧長垣就算再有賊心，如何污蔑咱們？”
“何況寶珠如今只是年紀小，心中愛慕，大事小事還是分得清，怎么會跟顧長垣坑害咱們？”
“阿虞，你是真的想多了！”
想多了？
林虞捏著掌心有些自嘲，若真是想多了才好呢，她有些麻木的點頭，聽見自己說話。
“祖母，我知道了?！?p> 陽光有些刺眼，林虞忍不住抬手去擋，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離開了萬松堂，旁邊七喜忙打了傘遮在上頭。
“姑娘，您怎么了？從老夫人房里出來，您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老夫人說什么了？”
林虞輕聲笑了一下，“只是覺得有些累了，七喜，我今年多大??？”
七喜瞪大眼睛，“姑娘今年才十七啊，不過再有一個月您就過生辰了，馬上十八了?！?p> 才十七，也就比寶珠大五歲??！
可林虞怎么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三十八了呢。
七喜不知道自家姑娘怎么了，只問道:“對了姑娘，容王府那邊遞了帖子過來，說明日容王妃壽辰，請姑娘去呢，咱們要不要過去??？”
容王妃生辰？
林虞有些恍惚，這幾日太忙，她都有些忘記了，這時候提起，不可避免的又想起傅鈺來的那日。
“我想上門提親，求娶林大姑娘?！?p> “大姑娘若是想好了，我便來接你?！?p> .....
“姑娘，姑娘？”
七喜又喊了幾聲，才讓林虞回過神來，“姑娘您這是怎么了？總是心不在焉的?！?p> 林虞回神，最后腳步硬生生拐了個方向，“讓劉管家把庫房打開?！?p> 去容王府給王妃賀壽，總不能空手過去吧。
庫房內(nèi)東西不少，最后想到容王妃喜愛墨寶，所以林虞就選了一幅前朝王子騫的真跡《百鳥報春圖》。
從庫房出來，花濘就過來了，“姑娘，顧公子去京兆府了?！?p> “什么時候的事兒？”
林虞一邊問，一邊把手中的畫遞給七喜，讓她把東西包好，明日送去容王府。
“就剛才，奴婢瞧見他跟那婦人進了京兆尹，就趕緊回來了?！?p> 花濘從順南縣回來，就被林虞安排去盯著顧長垣了，所以得了消息就趕緊回府。
林虞朝著一旁的管家道:“備車，去京兆府?！?p> 話才說完，就看到自己的衣裳烏黑一團，連忙轉(zhuǎn)身，“七喜，隨我回房換衣裳?！?p> 這邊京兆府尹王大人看著顧長垣遞過來的契書，哈哈一笑。
“哎呀，前幾日朝會上說顧狀元郎去了翰林院，之前還聽人說皇上有意讓你日后去大理寺，如今買了宅子，可是坐實了此事？”
顧長垣斂眉一笑，“王大人說笑了，我如今才入翰林院，哪里能直接去大理寺，不過是因為京城沒有住處不方便，這才東拼西湊了點銀子?！?p> 王大人點了點頭，拿著契書又看了幾眼，然后‘嘖’了一聲，顧長垣忍不住挑眉。
“王大人，怎么了？”
旁邊的婦人也是一驚，“這契書可是沒問題的，之前也是轉(zhuǎn)手好幾道了，都沒問題的?！?p> “問題就是出在這兒，你這宅子轉(zhuǎn)手幾次，所以這次要繁瑣些，章子是不能隨便蓋的，得等我回去查清楚才行?！?p> 王大人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顧長垣，“顧狀元放心，我這沒有為難的意思，手續(xù)肯定能辦，只是要多等幾日?！?p> “王大人客氣了，您叫我長垣就行?！?p> 顧長垣說著，沉默了一會兒才復(fù)又開口，“不過是多等幾日而已，只是要麻煩大人您了?！?p> 王大人和善一笑，“不麻煩的，不麻煩，這是咱們京兆府該做的事兒?！?p> 把人送出府，王大人看著顧長垣遠去的背影，忍不住搖頭，好好的年輕人，才進京城就要得罪人，往后日子不好過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