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離霆回到幄帳內(nèi)便受了一巴掌。
皇上怒斥:“南旭與瀾國世代交好,若因你傷了和氣,朕唯你是問!”
秋離霆何時受過如此冤屈,袖中雙拳握緊,強壓著怒火沒有作聲。
皇上隨即中止秋獵,匆匆擺駕回宮。
南旭大皇子與二公主已被請到御書房,聽外頭傳來太監(jiān)尖銳的皇上駕到聲,攜近身侍衛(wèi)緩緩轉(zhuǎn)身,只見大皇子紫衣華貴俊朗,二公主黃裙嬌俏稚嫩:“南旭大皇子蕭守喧與二公主蕭知吾見過瀾國皇上?!?p> 皇上快步上前虛扶了一把:“賢侄們無需多禮,今日之事實在是一場誤會,朕已經(jīng)責罵過太子,可有傷到何處?”
“不過些許小傷。”大皇子語氣冷淡:“兩國向來交好,晚輩自然相信皇上不會因晚輩們到此查樁走私案就故意拘禁,借此毀滅證據(jù)讓晚輩們空跑一趟。”
皇上一頓:“走私案?什么案子需南旭皇室親自到此調(diào)查?”
“戰(zhàn)馬走私案?!贝蠡首用嫔珖烂C:“這幾年南旭培育的戰(zhàn)馬幼馬折損高達三成,晚輩一直以為是天氣炎熱訓練過重導致,不曾想近日一封信送到了晚輩的手里,信中寫道牧場的幼馬并非夭折而是有人私下將幼馬賣到了瀾國京城。
晚輩立刻帶人去各大牧場調(diào)查,居然查出負責焚燒的工人買通養(yǎng)馬人給幼馬吃了假死藥,混在糧草箱里帶出馬場,放在了碼頭上,審問工人是被誰買通,工人只說有人托人送了一袋銀子和假死藥給他,讓他把糧草箱放在碼頭上,別的一概不知。
為了追查源頭,晚輩便未查收糧草箱,等著船家裝貨出港,沒想到貨船出港后仍在不同的碼頭裝貨卸貨,第三次裝貨卸貨時碼頭人潮涌動,推擠間裝著幼馬的糧草箱在我們眼前消失了幾瞬,等我們再截下糧草箱查看,里頭就只有些尋常織物,審問船家,船家也只說是有人托人送了一袋銀子給他們,讓他們不停地在碼頭裝貨卸貨,一下斷了所有線索。
既信中寫明幼馬被賣到了瀾國京城,晚輩便來這走一趟,為了不打草驚蛇,此行僅帶了皇妹與近身侍衛(wèi),哪想剛?cè)刖┻€沒查出個所以然就被太子殿下的人抓了,若非晚輩的近身侍衛(wèi)見我二人遲遲未歸,查到我們被太子殿下抓捕,去大理寺報官,我們現(xiàn)在還在太子殿下的私牢里?!?p> 皇上不由驚愕:“竟有此事,是誰為了蠅頭小利壞兩國邦交,賢侄放心,朕必會給你個滿意的交代,來人,宣繡衣御史!”
賀明揚幾人還不知秋獵因何中止又被宣入了宮中。
“臣等參見皇上?!彼娜吮瓎蜗ス虻?。
皇上鄭重道:“你四人自今日起調(diào)查戰(zhàn)馬走私案,如有阻攔者格殺勿論!”
“是!”四人眼神交匯,不知戰(zhàn)馬走私案是何案。
秋離霆也想插一腳:“父皇,誤抓人是兒臣的錯,兒臣愿與繡衣御史一同調(diào)查此案贖罪,還望父皇恩準?!?p> 皇上微詫:“算你還有悔,此案若查不清,你與繡衣御史一同受罰!”
“兒臣遵旨?!鼻镫x霆朗聲應道,轉(zhuǎn)向大皇子:“那事不宜遲,我們邊走邊說吧?!?p> 大皇子點頭,對皇上施過一禮后,一行人往宮門口走,邊走邊將案子的始末告知了秋子聞幾人。
幾人才知原委。
秋子聞想了想道:“雖他們從水路運送,可從他們轉(zhuǎn)貨的手段來看,不知最終是否會通過陸運進城,水路和陸運都需詳查?!?p> 秋離霆立刻道:“本宮這就帶人去查城門守衛(wèi)與市舶司,你們四人先將大皇子與二公主送回鴻臚寺,兩位被關(guān)了這么久也需沐浴更衣好好用頓膳吧,案子一有進展本宮會派人通知你們。”
大皇子有些遲疑,明顯看出秋離霆此舉是想調(diào)開秋子聞等人,但看二公主捂著肚子無精打采,還是松了口:“那就有勞太子殿下了。”
“份內(nèi)之事。”秋離霆隨即帶著侍衛(wèi)們浩浩蕩蕩的往城門去。
秋子聞哪會看不出秋離霆是想提前帶走守衛(wèi)與市舶司的人讓他們無人可查,望著秋離霆的背影微微蹙眉。
大皇子也望了秋子聞一眼:“你瀾國的家事本殿不想理,但案子必須破,否則本殿過得了父皇那關(guān)也過不了母后那關(guān)?!?p> 秋子聞恭敬垂首。
大皇子又轉(zhuǎn)向二公主:“還有你,偷偷跟著本殿出宮,回宮后等著被母后罰吧?!?p> 二公主癟了癟嘴:“誰讓母后天天讓我學什么兵法,想讓我在你登基后當監(jiān)國長公主,我一姑娘家監(jiān)什么國,我都二十了,他們一點都不在意我的婚事就知道盯著我的學業(yè),這回我一定要在瀾國找個夫君再也不回去了,看母后還怎么管我?!?p> 大皇子嘆氣:“這又不是母后到不了的地方,被她抓住,你的膝蓋一定會跪爛。”
二公主一臉不服氣:“那我……就生米煮成熟飯再懷個孩子,看她還怎么罰我?!?p> 她說著就盯起了秋子聞:“我看你……”
陶興興趕緊擋在了秋子聞的前面:“他不行?!?p> “為什么不行?”二公主氣哼:“本公主花容月貌還配不上他?”
陶興興連忙說:“因為他是江傲月的人。”
“什么江傲月……”二公主突然反應過來:“你說誰?”
陶興興小心翼翼地重復:“江傲月。”
二公主張大了嘴:“你是說那個十歲就屠了八大派,母后讓我遇見一定要躲的瘋女人?”
大皇子一驚,輕咳了一聲:“八大派先挑起紛爭,江小姐為求自保無可厚非,皇妹驚不擇言,還望幾位見諒?!?p> 秋子聞沉了聲:“世傳多有誤豈可全信之,她是吾妻,還望二公主出言多思。”
二公主卻道:“我不過好奇罷了,她長得如何,真有那般厲害,既然來了,我一定要跟她比上一場。”
梁齊聞言站近了來:“她要先和我比?!?p> 二公主不耐煩地轉(zhuǎn)頭:“今兒怎么誰都要阻一阻我,你又是誰,我想和她比還需你同意?”
梁齊面無表情:“她先和我做了約定?!?p> “那我就先打贏你,再去跟她打一場,既然世傳多有誤,指不定我能贏了,到時候我就是打敗江傲月的女人?!?p> 梁齊輕笑一聲。
二公主愣?。骸澳氵@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我可是能在母后手下過上百招的人,你等著,等這案子調(diào)查清楚,我要讓你知道南旭公主的厲害!”
梁齊并不接話。
二公主自顧自地賭氣嘀咕:“看我不把母后教的絕招全都用上?!?p> 大皇子無奈搖頭。
秋子聞幾人將兩人送回鴻臚寺后便趕往城門,守衛(wèi)們果然已全變成了秋離霆的侍衛(wèi),市舶司的所有官員也被帶走。
陶興興忍不住罵:“什么一同調(diào)查,分明是搶人又搶功。”
秋子聞看著空無一人的市舶司低頭思索:“事已至此,不可能從現(xiàn)任官員的口中得到線索了,城門守衛(wèi)不會對進城貨物重量進行登記,但市舶司會根據(jù)貨船的吃水深度登記重量,這樣,所有貨船的進港記錄就交給我,你們?nèi)枂柎蠡首咏陙碛遵R失蹤的具體時間和重量,看能不能把它們與進港貨船的重量對比查到嫌疑貨船。”
賀明揚點頭。
四人兵分兩路,晚上在明國公府集合。
陶興興看著書案上堆積如山的記錄瞪大了眼:“秋子聞,你從哪里拿到這么多進港記錄?”
秋子聞走到了書案前:“我詢問了近三年從市舶司辭官的官員,恰好有一人負責備份所有的出入港記錄,便讓其府中小廝搬了回來,只需對比幼馬失蹤一月左右進港重量莫名增加的貨船即可?!?p> 陶興興仰天長嘆:“看來今夜是不用睡了?!?p> 四人熬夜翻查,眼底像是涂了鍋底灰。
賀明揚看著手寫的記錄皺眉疑問:“這羅家的貨船怎么每回在幼馬失蹤一月左右進港時的重量都會莫名增加,增加的重量還與幼馬的重量差不多,難道……”
陶興興拿過一看:“果真如此。”
賀明揚猶豫著看向秋子聞:“羅家可是你嫡母的母家?!?p> 秋子聞聲音透著寒意:“皇上下旨嚴查,我身為繡衣御史自不該徇私?!?p> 已過了一天,羅素熙的弟弟當然收到了風聲,慌里慌張地找到了羅素熙詢問對策。
羅素熙心底一駭,又很快恢復了平靜:“你別慌,這事誰承認了都會掉腦袋,市舶司的人早已修改了進港記錄,查不到你的頭上,不過是去大理寺走上一遭,被太子盤問一番,你不要自亂陣腳反惹人生疑。”
羅素熙弟弟仍是不安:“此案由秋子聞調(diào)查,他早就對姐姐心生怨懟,萬一……”
“沒有萬一?!绷_素熙恨鐵不成鋼:“羅家怎么出了你這么個扛不住事的嫡子,秋子聞沒有證據(jù)怎么知道是你走私的戰(zhàn)馬,趕緊回去裝作如常,絕不能露出馬腳?!?p> 羅素熙弟弟只能忐忑回府,誰知剛回到臥房管家便稟告秋子聞等人來訪,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肥貓九三
一直很想更新,但是總是沒時間,早幾年還能靠寫文吃飯,近兩年已經(jīng)不能了,一有空就會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