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黃凌云一直想拿一等獎學金,不過光本班就有個當?shù)厥懈呖紶钤挠纫?,隔壁班還有個更牛的,兩人穩(wěn)穩(wěn)占住一等的寶座,她怎么也越不過去。本來陳驊晟和徐麗冰八卦聊天的時候,她就扔下筆記冊子在皺眉,不過徐麗冰去洗澡洗衣了,也就不發(fā)作了。
而當陳驊晟拿出書的時候,黃凌云頗驚訝,“你真要考英語八級?”
“嗯,明年才能考。不過現(xiàn)在要開始看了?!?p> “你不是還要念個雙學士?何必考這個?”黃凌云上學期剛通過了大學英語四級,成績接近優(yōu)秀但仍然只是合格。她也知道陳驊晟是班上唯一一個提前考六級,還拿了優(yōu)秀的。可,他們是法律專業(yè),干嗎那么拼命念英文。
“學歷學位只是說明我通過了學校的考試,但這個是八級,跟我們將來可能碰到的司法考試,都是說明你有這個能力。”
黃凌云定定地看著這個沒放在眼里的對手,“司法考試?你有消息嗎?”
“沒有,具體時間不知道,但是我高中就看到很多的討論建議,這肯定是遲早的事。律師資格考試太簡單了,跟歐美日本的都差了一截就不提了,我們還應該有個更,嗯,權威的考試,來作為公檢法的資格考試?!标愹戧傻睦厦×?,碰到專業(yè)的或者感興趣的,那是什么都往外頭掏,很少想到聽到的人會以什么眼光來看自己。
黃凌云怔愣片刻,點點頭,“嗯,你說的對,我也應該準備準備?!?p> 陳驊晟忽然懊悔了。她剛才嘴巴太快,外行人聽了是沒感覺,同專業(yè)這些不是省油燈的同學聽了,效果絕對不同。
不過,算了,說了又如何?!上輩子,直到死前,她還在耿耿于懷一些丟人的、委屈的往事,結果心臟更難受……
報道完,陳驊晟就開始跑圖書館了。不想黃凌云也去了。但兩個人的目的地不同。
陳驊晟開始找今年最高院發(fā)下來的判例,一個個地看下去,然后筆記,見到特別好的再花少許錢去復印。
出門加開水上廁所時,碰上龐華。兩人互相點點頭,他回自然科學閱覽室,她回社科閱覽室。
二年級,專業(yè)課程的壓力突然增大。倒不是如中學時代的那種大量習題,而是專業(yè)必修選科目多了,但課時少了,加之老師布置的報告作業(yè)相當花精力,其實要比以共同、基礎課目為主的大一時代難混。
特別是輔修的英語其實是翻譯而不是純文學方向,也正合大多數(shù)輔修學生的心意。只是才兩個月工夫,自動退出了不少學生,階梯教室明顯空了不少,估計下學期一律換普通教室了。
陳驊晟基本不缺課,除非真的有事情。但她一來不樂意出風頭,二來和一群小孩子真的缺乏共同語言,所以幾乎悄無聲息。
“各位同學,我這堂課的期中考試,就是一首中國古詩,一篇新華日報新聞稿,兩篇翻譯,別忘記把原文也寫上。”剛來F大教書的年輕講師認為自己的提議一定會把學生們驚到。不成想底下的學生各個都有過輝煌的初中或高中時代,各色古怪考題基本都經歷過,這樣的考試內容還嚇不倒。
“老師,古詩有要求嗎?”第一排一個學生問道。
“……沒有?!?p> “老師,需要打印還是可以手寫?”
“……都可以?!?p> “老師,需要把報紙那段新聞復印下來嗎?”陳驊晟問得更實際。
“……復印,寫上去,都可以”
好了,疑問沒了。大家下課走人,獨留年輕的講師感慨著前途難料。
好吧,這樣的考試也輕松得很,兩天就解決。
陳驊晟此時無比懷念搜索引擎和網絡版詞霸。但,這個作業(yè)還是自己做的好。
她選了首曾經當成笑話來看的書里有首自己有些感悟的《相見時難別亦難》。
短的詩簡單是簡單,但要有中等以上的成績卻十分艱難。這首的長度和難度還算過得去,于是就選來當期中考試作業(yè)了,而且絕對不存在剽竊之說。但好不到哪里去,最明顯的就是韻腳幾乎沒有。
Toapartismoredifficultthantomeet
Andtheflowerswitherwiththewindgonetoeast
Silkendswiththedeathofsilkworm
Thecandlediestillitstearscameintoanend
Everymorningbeafraidofanagedappearance
Moonlightchillaccompanywithasleeplessgrief
Thehospitablefairybirdinsight
Andthefairymountainnolongerfarbeyond
(作者原創(chuàng),非標準Chinglish譯文)
陳驊晟工整地寫完中英文,自己又復印了一份。好吧,幸好當初沒有選英語語言文學,不然自己這點文學細胞可能散等獎學金都懸。
“這時你們輔修英語的作業(yè)?”廉香玉拿起原件,若有所思。
“嗯,再加一篇中文新聞稿的翻譯,就算期中考試?!?p> “那你以后可以選國際經濟法之類的。真的,哪怕翻譯,法律方面的專業(yè)翻譯是很吃香的?!绷阌裼行┝w慕地道。
“翻譯一篇東西不比寫一篇起訴書簡單?!标愹戧煽嘈Α?p> “我知道的。像??碌暮芏鄸|西,連翻譯都沒人翻。老師還建議我們直接看原文。不行看英文版也好?!?p> “福柯!太深奧了。你打算學法語嗎?挺好的?!?p> “我連英文版的都看不懂!”
“那你干脆直接好好地、努力學法語,boncourage,加油!嗯,學德語也不錯啊,我很欣賞恩格斯,你學好德語,考出德語六級,可以去申請念德國的大學博士學位,即使無法留下來,也是開了眼界,有個可以回憶一輩子的經歷?!?p> “……你這個考英語八級的法學生!你以為學一門外語那么簡單啊……不和你說了。”
“干嗎,我們是F大的學生,又不是什么野雞學校的,說出去也不比港大北大東大T大的差,不能隨便說做不到、做不了?!?p> 廉香玉眨眨眼,發(fā)呆片刻,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黃凌云和徐麗冰都沒說話,不過她們肯定都在聽。
陳驊晟才不管別人怎么看、怎么想,說玩了,就整理晚上要帶的東西,披上沖鋒衣外套,抱著牛津辭典,鉆報刊閱覽室找新聞文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