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黑影從一旁以極快的速度掠出，緊接著，壯碩的身軀在龍女的背后盤坐而下。
行動俐落，而且行走之間絲毫沒有聲響！
孫婆婆心里暗吃一驚，這速度，還有這份隱匿的功夫，簡直是江湖少有。
冰冷的手掌緊貼在龍女后背，因為真氣迷走而滾燙的身軀被刺了一個激靈。
“嗯～”
一聲悶哼，龍女猛然回頭。
入目所見，季東明此刻正處在一身黑袍之中，古墓本就昏暗，陰影之下那幾分傀儡面目模糊不清，竟有幾分柔和。
龍女索性放開對體內(nèi)真氣的控制，任由真氣自然而然的流入季東明體內(nèi)。
“你回來的這么快？還是就沒有走？”
龍女出聲，孫婆婆的臉色也是異常難看，她跟季東明時間，不可能一直稀里糊涂下去。
季東明絲毫不慌，他就是沒走，就是躲在暗中偷聽，怎么了？
“少言，我并不清楚如何將你的真氣返還。”
滾滾真氣涌入體內(nèi)，季東明對龍女的實力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當下問題的關鍵是季東明并不想堂而皇之的將這股真氣據(jù)為己有。
并不是他有多么高尚，而是相比較，一個長久的，能夠源源不斷提供真氣的小龍女，和一個一次性用完就廢了小龍女，這其中的利害季東明想的很清楚。
而且，季東明相信龍女也并非沒有底牌。
任何情況下，自私自利并不是最好的選擇，兩敗俱傷則是太愚蠢，而往往合作共贏的人能笑到最后。
龍女眉頭輕簇，她很討厭這種感覺，長久以來的攻守轉換來的如此突然。
體內(nèi)真氣見底，習慣了真氣護體的小龍女也難忍一絲虛脫，她默默等待不動聲色，只是想看看季東明到底有何舉動。
信任很脆弱，即便是三年之久建立的信任也經(jīng)不起考驗，這是人性！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古墓之中的氣氛越來越凝重。
此刻的他擁有小龍女接近全部功力，季東明說不心動是假，但是白手起家，縱橫商場的他向來面對誘惑有著常人無法企及的忍耐性。
孫婆婆不動聲色，可她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一但季東明輕舉妄動，她就是死也要將古墓之中的機關全部開啟。
玉石俱焚似乎僅在頃刻之間。
許久，淡淡的聲音響起。
“不用了，真氣就暫且積蓄在你體內(nèi)，你自行去吧，我休息一段時日即可恢復?！?p> 龍女聲音略微虛弱，這并不是做戲，饒是她天資縱橫，從未在武學道路上吃苦頭，但這一次的兇險也并非表面那般云淡風輕。
習武是險途，真氣逆亂，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經(jīng)脈盡廢一生再無法修習。
龍女嘴上說的是一段時日，但是這時間估計并不短。
“好?！?p> 心中略微思量，季東明緩緩收掌，起身朝外走去，想到龍女沉著冷靜的表現(xiàn)，心底不由得對她生出一絲敬佩。
“對了。”
季東明路過孫婆婆的時候忽然轉身，他動作緩慢，慢慢褪下帽子，露出那張非人之臉，擠出一個無比難看的笑容。
孫婆婆眼神閃躲，心頭微微一顫。
季東明感覺有趣，孫婆婆究竟知道什么？他點頭示意，孫婆婆踉蹌后退兩步，始終如臨大敵。
也罷，當下也不是和孫婆婆攤牌的時候，有些事情也不應該如此草率，季東明暫緩節(jié)奏，沒有多說什么，很快就消失在古墓之中。
孫婆婆長松了一口氣，急忙跑過去將小龍女扶起。
“行功之時胡思亂想，我就是這么教你的？要是你有什么差錯，我該怎么向九泉之下的她交代？”
孫婆婆神色嚴厲，但是言語之間還是不忍過多責備，她口中的那個她自然是小龍女的師傅。當初對她有一命之恩的女人。
“我沒事兒，不過，婆婆你覺得他會不會就此離開？”
“誰？”孫婆婆不愿提起季東明。但不知道為什么，孫婆婆覺得季東明一定會回來！
龍女抿嘴一笑，看穿了孫婆婆的固執(zhí)。
“如果他走了，豈不是去了你一塊心病，如果他回來了，我就跟他修煉玉女心經(jīng)?！?p> 龍女說完，眼神柔和了幾許。
孫婆婆想說什么但是話在嘴邊之中沒說。
又看了一眼龍女，她愣愣的盯著虛空發(fā)呆，那模樣是孫婆婆從未見過的惆悵。
過來人孫婆婆明白，也許這不清不楚的關系已經(jīng)參雜了什么別的情緒。
但是“此物”，終歸不詳??！
孫婆婆照顧著龍女，兩個人都滿懷心事。
另一邊，季東明早就知道了離開古墓的方法，那些玉蜂可都是養(yǎng)在古墓之外，他也的確能離開，但是他沒有。
一來，他的身份不能輕易暴露，二來這個世界對于他來說太危險。
這里似乎和季東明所認識的那個世界有所不一樣。
這也是他三年來打聽并且親自觀察到的一些蛛絲馬跡。
季東明沉重的身軀在林間行如鬼魅，不多時，手中就已經(jīng)采好了蜂漿。
鐘南山的老林，僅僅是深秋也依舊是郁郁蔥蔥，生機勃勃的景象。
季東明回頭，鐘南山上隱約有鐘聲傳來。
心神陡然被鐘聲洗滌空曠無比，似別有一番隱士的滋味。
可好景不長，妻兒被奪走的畫面一幕幕涌上心頭！古剎之外，陸云的長劍仿佛又一次透體而出！
那劍聲凜冽，季東明猛然回神！
“歐陽！”
心魔！這才是季東明的心魔！
許久，季東明低頭看了看掌心，先前的七八個玉瓶已經(jīng)粉碎，手里的全部是粘稠的蜂蜜。
搖頭失笑，他稍稍平復了一下心虛。
“原來思念成狂，壓抑已久的念頭始終不能通達是這種感受?！?p> 不對！
季東明陡然轉身，側身看向西北方向，那里是入山的地方，他清楚！
那里是心魔，而是那里真的有刀劍聲與喊殺聲！
“去看看！”
有小龍女全部的真氣，季東明也底氣甚足，放在往常，就算是偶然遇到一兩個全真教弟子他都會遠遠避開，少惹事端。
季東明的速度極快，但是卻能巧妙的將動靜降低至最小。
要是龍女能看到，一定會認出這就是她古墓派的輕功，夭矯空碧！
不多時，季東明遠遠站在遠處的一顆參天大樹的枝干之上。
入目所見，一道金色的龍形真氣，控制一百零八把長劍凌空對持一眾全真弟子。
“在下郭靖，特來求見全真教馬道長?！?p> 談笑間，龍行真氣散發(fā)出一道龍吟，那長相有些憨傻的中年男子輕輕揮掌，長劍凌空倒飛一一插在眾道士身前。
全真教弟子大驚失色，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憑借一己之力硬抗天罡北斗大陣！
襄陽郭靖，果然名不虛傳！
一旁大石頭后鬼頭鬼腦的孩子探出頭來，眼神之中無不是羨慕與崇拜。
只是那一抹淺淺的陰郁卻也凝散不開。
少年楊過？
季東明哪里不明白這是什么情況？可是，他體內(nèi)的那股由內(nèi)而外的躁動之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危險！
一股深深的危險感充斥著季東明的大腦。
沒由來的渴望，越是強烈，就越是危險！
當下，他大腦飛速流轉，能想到的也僅僅只有一個理由。
九陰真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