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嘲諷
錦繡臉色瞬間白了,嘴唇也一下子沒了血色,她身上穿的衣服比較單薄,膝蓋就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冷冰冰的氣息像是從她的膝蓋直接傳到她的心里。
“小姐恕罪,是奴婢太過無禮?!卞\繡只覺的自己這一顆心開始狂烈的跳動。
小姐向來不喜歡公子,她也是略有耳聞的,但是,外頭如此陰寒,若是公子沒有什么東西避身,恐怕回去會得了寒涼之癥。
“臨西,這手爐是太后娘娘贈予我的純金手爐,普天之下只有僅此一個,實在不能贈予你。”林萋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眼中頗有了一種固執(zhí)加倔強的情緒。
“不過只是一個手爐而已,林小姐若是不想給,我自然也不會要?!?p> 他陰沉著臉向前去,一只手將錦繡提了起來,另一只手便將這手爐重新塞回錦繡的懷中。
在錦繡驚詫的目光之中,他淡淡的看著錦繡:“時間也晚些了,我該離去了。”
錦繡看著他如畫的眉眼,周圍冷冷掃過的風聲雪聲,就連花香奔騰的聲音仿佛都不在奔騰,她的耳朵里便只留下了他的聲音。
“慢走,不送?!绷州聝旱穆曇粼谒麄兌说谋澈箜懫穑绕匠_€要更加冷上三分。
錦繡默然的看著臨西公子重新翻上墻頭,又徹底的消失在院落中。
今天晚上注定又是一個不眠夜。
她顫抖著身子回過頭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純金鍛造的手爐撐過頭頂:“小姐,這是您的手爐,奴婢已經(jīng)打了熱水在里面?!?p> 話音剛落。
手爐已經(jīng)被林萋兒狠狠的打翻在地,手爐在地上滾了一圈,觸碰到冰冷又堅硬的石桌,瞬間磕散熱水流了一地,將旁邊還未化掉的殘雪徹底融化。
錦繡身子不穩(wěn),直接連帶著一股大力摔坐在了地上。
卻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只能趕忙在跪在地上:“小姐饒命?!?p> 林萋兒眼神漠然,聲音更是冰冷:“既然你這么疼惜你的公子,不如便跪在這雪中,好看他會不會疼惜你而回來救你?”
錦繡緊緊的咬著牙齒,心中已經(jīng)心灰意冷,小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不讓她好過,在這滴水成冰的冬天,光是在外面站一會兒,就已經(jīng)感覺到渾身僵硬。
若是跪在這冰冷刺骨的雪中,想必明天早上小姐看到的就不再是活生生的她,而是一具死氣沉沉的尸體。
她的臉色有些發(fā)白:“奴婢知錯了,一切盡聽小姐責罰?!?p> 戶外的白雪下的紛紛揚揚,短短一會兒便已經(jīng)落滿了她的肩頭,林萋兒裹得嚴嚴實實,甚至連手中都已經(jīng)拿上了一個新的手爐。
“這雪中的梅花開得甚是艷麗,本小姐明日想為太后娘娘親手釀一杯梅花酒,還缺少點梅花?!彼难凵耖W過一絲陰騭:“那就罰你今天晚上將院落中的梅花全部都摘下?!?p> 錦繡嗓子一下子像是被什么給堵住了一樣。
她顫顫巍巍的看了看,滿院子的梅花,以往覺得甚是好看的東西,現(xiàn)在確實能要了她命的東西。
在這月吟閣之中。
一共有二十棵梅花樹,而每一棵梅花樹上的梅花花瓣都數(shù)以萬計,一個晚上就將所有上面的梅花花瓣摘下,恐怕半條命都沒了。
錦繡看著她陰沉的眉眼,心中已經(jīng)不寒而栗。
“怎么,才讓你做這么一點小活,你就怕了?”林萋兒略帶嘲諷的聲音響起:“既然你敢當著本小姐的面去關心他,自然知道本小姐會拿什么來懲罰你?!?p> 錦繡半跪在地上,身上的冷汗已經(jīng)起了一個背。
“本小姐乏了,希望明日早上可以看見你手中所拿的梅花。”她沖著錦繡笑笑,卻是在看錦繡的笑話。
錦繡原本就長得清瘦矮小,想在一個晚上便將這整院子里的二十顆梅花樹全部都摘落下來,恐怕是癡心妄想。
“奴婢遵命?!卞\繡咬著牙答應了下來,臉色卻早已發(fā)白。
小姐這分明就是想要了她的命啊。
——
臨西順著墻翻躍而下,輕車熟路地繞過皇宮中的回廊,又經(jīng)過萬千梅花重開的御花園,正走到一處假山之內(nèi)。
周圍全部都被白雪覆蓋,令人看不真切遠方。
他小心翼翼的躲在雪中,純白的衣裳像是要跟著雪融為一體。
“真是演出了好一出的癡情戲?!?p> 身后突然的傳來一陣嘲笑聲,聲音清脆如歌,臨西渾身僵硬了一瞬,回過頭去。
只見在漫天白雪之下,謝一凝身著一襲白衣,手上拿了把油紙傘,白色的披風,脖子旁是白色的皮毛。
整個人像是從白雪之中走出的雪女,清冷孤傲,艷麗四方。
他微微一愣,臉色卻已是鐵青:“你來做什么?”
謝一凝微微的彎著腰,笑的停不下來,眼神令人看不出復雜的情緒:“還以為你真的可以像以前那樣自由自在,又不將什么都放在眼中,可是現(xiàn)在看來,云國的世子,竟然成為了一個女人的裙下臣?!?p> “關你何事?”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的確是不關我事,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好玩至極?!彼πΓ骸叭羰悄阆矚g任何一個女子,我都不可能覺得這么好笑,只不過一向自詡聰明的云國世子,竟然喜歡上了一個蠢笨如豬的女人,真的是讓我大開眼界?!?p> 林萋兒也很毒辣卻又蠢笨,甚至在整個國家都是出了名的。
“傅晟淵不要的女人,你就這樣當做寶貝似的撿起來,還被人家嫌棄,你都不覺得臉上沒有光彩的嗎?”謝一凝似笑非笑的靠近他。
從懷中掏出一個手爐來,直接便塞進了他的手中:“人家不給你手爐便從我這里拿吧,不過只是一個手爐而已,若是你被凍壞了,恐怕爹爹也不會饒了我?!?p> “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直接忽略了她的話。
謝一凝仰頭凝望其面前的梅花,伸出如蔥段一般的手指來,輕輕地將一朵鮮紅的梅花放置于掌心。
她的皮膚本就極白,膚若凝脂,如今鮮紅和純白交相輝映,更襯得她的肌膚雪白。
她淡淡的凝望著手掌心的這片梅花:“想來便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