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幫陛下立威
“并無不妥?!?p> 萬俟謙神色冷冽,薄唇輕啟,四個字若鐘鼓般落入滿朝文武耳中。
魏行知緊繃到現(xiàn)在的弦終于松了,這場仗,她贏了!
皇帝交給她的任務(wù)除卻堵住朝臣立后納妃之口,還有那圣旨上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朕要立威’。
而誰是這個倒霉鬼,就看今天誰是出頭鳥了!
左侍郎失神呆滯,跪著的身子頃刻如爛泥般癱軟,他看了兩眼站的筆直的魏行知,又看了看身側(cè)的于崇光,“陛下……臣等忠心耿耿,陛下怎能如此偏袒她一個黃毛丫頭……”
萬俟謙搭在扶手上的胳膊抬了起來,隨即氣定神閑的理了理衣袍,從龍椅上站起來,一身明皇,頭戴龍冠,冷峻的神色,睥睨天下的氣勢,都叫人膽戰(zhàn)心驚。
他冷眼掃過左侍郎和于崇光,聲音低沉,“朕認(rèn)為魏卿說的不錯。魏老將軍一生鎮(zhèn)守丹陽,憂心皇室于百姓,該賞!封魏老將軍為一等鐘勇公,在皇城頤養(yǎng)天年?!?p> “左侍郎左泉順,翰林院詩讀于崇光,企圖以官位威脅朕妥協(xié)……革去官職,查抄府邸,流放邊境?!?p> “陛下,陛下,臣對你忠心耿耿,臣對南梟忠心耿耿,陛下這是偏袒,先皇在天必不會安心的!”左泉順和于崇光哭著喊著被守在殿外的禁軍拖了下去。
萬俟謙雙手負(fù)后,頗有君臨天下的氣勢,“從今以后,魏行知乃朕的輔政大臣,誰若敢有異議,下場無異?!?p> 剩下的眾官,哪還敢多說一個字!
倒是魏老將軍朝萬俟謙跪了下去,萬俟謙眉頭一皺,被一個年逾花甲,為國犧牲的老將軍下跪,這滋味兒真不好受!
“陛下?!蔽豪蠈④娍戳艘谎畚盒兄壑杏袦I花閃爍,他從前只覺得魏家除了魏行知,已經(jīng)沒有血脈了。
所以他想要她,像個女兒家,繡個花兒,彈個曲兒,最后再嫁個好人,一輩子相夫教子,倒也美滿。
可惜這丫頭,跟她爹小時候一模一樣,上房揭瓦,習(xí)武耍槍,一樣不落……罷了,罷了,這丫頭沒有父母的教導(dǎo),能長成這樣,也是天意。
“陛下,老臣年紀(jì)大了,不必要這么高的官位,老臣想用忠勇公之位換我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孫女兒一條命。”
魏行知瞳孔一震,這老爺子搞什么飛機(jī)啊!她現(xiàn)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魏老將軍繼續(xù)道,“老臣這孫女兒從小在丹陽長大,沒經(jīng)過朝政,沒見過皇城,行事囂張,性格更是沖動。若來日,她犯了必死不可的大錯,只求陛下看在那日她生擒逆賊解救陛下于危難之中,看在魏家只剩下這一絲血脈,饒她一命!”
魏行知心口漲了漲,看著那征戰(zhàn)一生經(jīng)喪父喪兄喪子的老將軍,此刻句句都是為了她。她鼻子一酸,眼眶泛紅,原主是為了魏老將軍而死,若是原主還活著,知道魏老將軍如此疼愛她,會很高興吧!
萬俟謙喉頭哽住,他并非冷血無情之人,目光落到魏行知泛紅的眼眶,無論發(fā)生何事,他都不會殺了她。
因為她是在他被人推下樓時,毫不猶豫抓住他手的人,是他連累她來到這個世界,他又怎么會殺了她,他還要找到帶她回去的辦法。
“準(zhǔn)?!比f俟謙繃著一張臉,裝的煞有其事,隨即薄唇輕啟,吐出一個字。
聽到這個字,魏老將軍驀地松了口氣,會心的看了一眼魏行知,“老臣謝陛下隆恩!”
下了朝,程太傅走到魏行知面前,落下一句,“后生可畏?!?p> 魏行知總覺得他那慈藹面容透著些許的不對勁兒,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便謙遜的笑笑,“晚輩受之有愧?!?p> 走在回家路上的魏行知一手摻著魏老將軍的胳膊,“祖父,皇帝不讓您回丹陽了,到底是真的體恤你,讓你在皇城頤養(yǎng)天年,還是覺得魏家軍在丹陽……對他不利呢?”
聽到這番大逆不道的話,魏老將軍頭一次沒有鞋拔子抽她臉上,“我不是告訴你了,君心難測,帝王之心,不可胡亂猜計,我們魏家……只需保家衛(wèi)國就夠了。”
魏行知笑了笑,沒有說話。
魏家保家衛(wèi)國,那她就來保魏家。
“祖父,不回丹陽也好,丹陽苦寒,祖母的腿疾還是在皇城養(yǎng)著好。”
“是啊,你祖母若是知道你今日在朝堂與群臣相爭,那老臉都得樂開花兒!”
“我要告訴祖母,你說她老!”
“別逼老夫用鞋拔子抽你的臉!”
大理寺,陰暗潮濕的環(huán)境,森冷狹小的刑房,墻壁上掛著各式各樣沾血的蛇皮鞭,倒鉤刺,釘耙劍……
血跡斑斑的鐵鏈子上掛著個年老的男人,他身上的囚服幾乎被染成了紅色,身上幾乎沒有點(diǎn)完好的皮了,胸前的傷可見深骨,頭發(fā)沾著血污披散在肩頭,眼皮耷拉著,臉上僅剩的那點(diǎn)完好的皮,還可以看出曾經(jīng)也是個權(quán)貴之人。
大理寺的鐵門被推開,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穩(wěn)健的腳步落到那被鎖著的人面前。
“曾經(jīng)也是個丞相啊,一不小心,就落到了這個下場?!?p> 被鎖著的男人似乎察覺到動靜,睜開了布滿血絲的眼,在看到老人后,瞳孔猛的劇烈收縮起來,嗓子嗚嗚咽咽的想說些什么,雙手雙腳不甘的揮動,牽引著鎖鏈撞在墻壁上發(fā)出駭人的脆聲。
來人挑了挑眉,“嘖,被毒啞了,什么也說不出來了?!?p> 半盞茶的功夫,鐵門開了又合,披著墨色大氅的人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曾經(jīng)光耀無比的丞相,死不瞑目的靠在墻邊。
魏行知剛到家,自家大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誰是魏行知!”
尖細(xì)的聲音穿過大院,差點(diǎn)刺破魏行知的耳朵。她皺著眉,漫不經(jīng)心的抬起手掏了掏耳朵,幸好老爺子方才被同僚拉去敘舊了,祖母也跟老姐妹出去喝茶看戲了。
否則這丫頭,呵。
魏行知慢悠悠的轉(zhuǎn)過身,挑著眉輕佻的打量著來人。
只見大門口站著一個氣勢洶洶的小丫頭,穿著嫩黃色的廣袖流光墜地裙,臉蛋圓圓的,一雙杏眼瞪得如銅鈴一般,身后還站著七八十來個練家子。
她勾了勾唇,這不程家二姑娘嗎?她雖然才到皇城一個月,可該熟知的人,一個可不差,這南梟第一美人程皖素的妹妹程芊芊,來魏家做什么?
程芊芊在魏行知走過來的一瞬間,雙眼就呆了。一身紅色窄袖束腰長袍,馬尾高高束起,瀟灑清雋的面容……
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這魏行知怎么長得這么好看。
魏行知輕笑一聲,把玩著手里的倆核桃,“不知程二小姐大張旗鼓的來我魏府,有何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