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黃大仙
帛陽生說著,向身側(cè)人群中一指,眾人目光皆順其引導(dǎo)望了過去。
目光匯聚處,一名步家家丁手中,正拽著一灰黃蠕動著的小玩意。
步覓山見之,眼中有疑惑之色泛起,但緊接著就閃過一絲恍然,笑著順勢問道:
“帛兄,你說……真正竊賊是這名黃大仙?”
帛陽生道了一聲“沒錯”,便踱步到馬庸面前,向他認(rèn)可地微微一頷首,就接過了這名黃大仙。
黃大仙,即指黃鼠狼,一種天生機(jī)靈的鼬類。
此地終究距離山野較近,少不了山中野物,黃鼠狼便屬此類。
他手上這只被他谷雨圖發(fā)現(xiàn)之后,傳音告知馬庸便將之抓獲,本是備不時之需,現(xiàn)在便用上了。
“尉道友,小道猜想你送步家的賀禮……應(yīng)該是一件天地靈物吧?”
“大概這黃鼠狼嘴貪,不小心吃了道友賀禮,才有了這場誤會!”
他信誓旦旦,雖是滿口胡言,卻合步覓山心意,也得到了他的支持:
“想來應(yīng)該也是如此,尉道友太心急了?!?p> 尉道人臉色發(fā)黑,依舊不甘:“怎么的你說是就是?它偷吃了我的靈物,又有何證據(jù)?”
帛陽生微微一笑,手覆其腹往下一劃拉,便道:
“證據(jù)……不妨剖開一看?”
黃鼠狼頓時發(fā)出痛苦的吱吱聲,血?dú)鈴浬㈤_來,此刻卻無人在乎。
道人們都紛紛瞥眼過去,滿眼好奇,試圖觀察其腹中之物。
內(nèi)里卻是空空,并無其口中“靈物”。
尉道人冷笑一聲,正欲斥責(zé),小道士卻搶先一拍,言語無不譏諷:
“喲,這可是已經(jīng)消化了呀!嘖嘖嘖,難怪尉道友不肯說自己帶了什么,原來是個上不得檔次的玩意……”
“尉道友,步兄的賀宴你卻只帶個這類玩意,怎么也不提前給大家訴訴苦呢?說不定還有人愿意幫一把呢!”
帛陽生話還沒說完,在座中便有人已經(jīng)聽明白了其含義,哈哈大笑。
更有人沖著尉道人笑道:“是啊道友,家里已經(jīng)揭不開鍋了嗎?不妨給大家說說呀~”
尉道人面色鐵青,身子暗暗發(fā)顫,臉色十分難看。
步覓山也嘴角帶笑,覺得小道士頗為有趣,他也不置身事外,就以官方身份給事情下了定奪:
“看來事端就是這黃鼠狼,不必再多討論了?!?p> “帛兄,尉道友,還是請坐回去罷,莫耽擱了其他客人的宴會?!?p> 帛陽生頷首答應(yīng)一聲,“是極”,毫不猶豫轉(zhuǎn)身落座。
但落座之間,他卻瞥了尉道人一眼,臉上帶笑,手中更是一用力,“咔吧”
“吱,吱——!”
黃鼠狼凄厲叫聲猛然中斷,再也沒了生氣。
眾人看著這小道士,心中不禁微瘆,都暗道一聲:“姓帛的是個不好惹的人物……”
帛陽生則面色不改,隨意將手中尸體一棄,話里話外似有所指道:
“既然是雞鳴狗盜之輩,小道便替道友宰殺了?!?p> “望道友日后多謹(jǐn)慎些,莫要自己成了此物……”
“你!”
尉道人見著那被扭斷了脖頸的尸體,有些咬牙切齒,心境都有了幾分不穩(wěn)。
他眼底凝聚出一絲怨毒,緊緊握住寒鞭,卻是不再回座,而是恨恨一甩道袍,離席而去!
……
步覓山見其背影,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卻也未出聲挽留。
而帛陽生看著他離去,眼底眸光閃爍,有思索之色浮現(xiàn)。
他并未錯過尉道人眼底,那一閃即逝的怨毒,正所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他可不愿意被一個煉氣修士惦記。
即便這個人實(shí)力并不如他。
眼下最好的處理辦法,自然是讓這個“賊”消失掉,其惦記自然也會隨之消失。
但若要如此,還有一事需要計(jì)量,不能魯莽行事。
帛陽生心思稍定,望向步覓山,后者此刻已經(jīng)收回了童鈺劍,身上氣息收斂,掛上客套的笑容,開始正常宴邀賓客、把酒言歡。
而他這座暫無旁人,只有馬庸候命。
他也不在意,就獨(dú)自一人飲起了酒,但酒又烈又嗆,后還是換成了茶,耐心等待起來,倒也自在。
酒席之間,鳴金道人又來了一趟,在桌上放下了一個腰牌。
說是太明寶閣貴客腰牌,還補(bǔ)充了些平常人不知道的太明寶閣之事。
帛陽生也是略開眼界,更是有所思忖。
鳴金道人走后,他又復(fù)一人,卻沒過多久,就又坐下來了一人。
不是別人,正是步覓山。
“步兄,其他人都已經(jīng)招待好了?”
帛陽生微笑,分出些許目光向其身后看去。
其他道人此刻正歡聲笑語,好似并未注意這邊。
他心里卻明白,道人們難以喝醉,此刻肯定心里都如明鏡似的,暗自向這邊投來關(guān)注。
而步覓山顯然也知曉這一切,卻顯得不那么在乎,揮揮手道:
“帛兄這是哪里的話,若非帛兄那日刺激,步某定然不會如今日一般進(jìn)展迅速!”
“今日喜慶,你我喝上一杯!”
兩人各飲一杯,這次也許是酒有不同,沒那么烈也沒那么嗆了。
酒水下肚,兩人間距離無形間更拉近了些許,步覓山也好似不經(jīng)意間提道:
“帛兄應(yīng)該是剛來云羅山寨吧,可知曉山寨情況?”
“聽鳴金道友說了些?!?p> “嗯,那我便再補(bǔ)充補(bǔ)充?”
“好,洗耳恭聽!”
兩人一邊酌酒,一邊言說,談笑間,帛陽生也見識了“金”字菜品。
實(shí)屬他眼拙,看不出有何不同。
步覓山補(bǔ)充的內(nèi)容,與鳴金道人的有些不同,后者僅限于云羅山寨內(nèi)外。
而他則將視野擴(kuò)大到了整個云羅山脈。
話說這山脈其實(shí)是一環(huán)形山脈,據(jù)說是隕石天降而成,中央有一處山谷,名為云羅谷。
山脈之中不止云羅一處,還有另外三處山寨,各自占據(jù)山脈大致一面。
云羅山寨則位于其中南面偏西側(cè)。
其中又復(fù)有三山莊,他步家莊正屬其中之一,其老爺乃一煉氣后期修士,實(shí)力非同凡響!
而云羅寨主則據(jù)說已經(jīng)達(dá)到煉氣更上一層,平日里神出鬼沒,難以尋覓其蹤跡。
言語間,鳴金道人偶爾路過,步覓山也有所提及。
說,鳴金道人是寶閣掌柜,但上頭還有一個閣主,乃煉氣中期修士,這才是其立穩(wěn)腳跟的真正依據(jù)。
但這些修士平日更為難見,像此等宴會往往不會親自前來。
至于那尉道人……
提及關(guān)鍵之處,步覓山頓了頓,帛陽生越發(fā)目光凝重:
“如何?他可是背后有……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