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讀書人心境（謝謝自然卷先生縱囚仙友）

　　賈環(huán)準時醒來，天正是將要發(fā)白之前，往院子里看，有個大概的輪廓，瞧著都是模模糊糊的不太清楚。

　　早起的人兒不只是賈環(huán)，丫鬟們更早，院子里丫鬟們安靜的進出做自己的事。

　　丫鬟們都起來了，侍候的主子們也在起，或者說大部分世人都要開始一天的生活了。

　　賈環(huán)利索的洗漱，穿戴整齊，用了桌子上擺好的早飯，出了門在老爺和姨娘屋子外面侯著，姨娘侍候老爺洗漱，這時候兒子不好進去，丫鬟進去稟告三爺來給老爺和姨娘請安，算是問了安，丫鬟出來再傳話，“姨娘說了去給夫人和老祖宗問安吧。”，賈環(huán)在外面回答，“兒子去了?！保绱诉@套問安賈環(huán)做完了。

　　出了姨娘院子，先是到了王夫人房外，又是一番對答，讓夫人知道兒子來請安了，再打發(fā)賈環(huán)去老祖宗那兒，賈環(huán)回了話，帶了書走去老祖宗的榮慶堂請安。

　　賈環(huán)到老祖宗房這兒時，哥哥，姐姐們已經(jīng)到了，他們?nèi)≡谶@兒，不過是各有套間，只給老祖宗請安，所以到的比賈環(huán)早。

　　兄弟姐姐們陪老祖宗一起吃早飯，老人用飯，細嚼慢咽，孫子孫女們也得緩著來。賈環(huán)得了稟告進來，老祖宗看著神清氣爽的賈環(huán)，“環(huán)兒早起，可用了飯，一起吃點。”，賈環(huán)笑著對著老祖宗說，“孫兒吃過了出的門，老祖宗不用管我?！?。

　　這樣賈環(huán)坐了想了今天要讀書，其他事有沒有疏漏。一會兒老祖宗和哥哥，姐姐們也結(jié)束了，孫子孫女們一起出來，給老祖宗空間談事。

　　出了老祖宗的門，一路說話，沒有共同做的事兒，也就約了老祖宗有事招了再見，道了別各自回屋。賈環(huán)跟著去了三姐屋里，三姐對弟弟不待見的樣子，丫鬟也好吱聲，都是視做不見，賈環(huán)只做不知道，當在自己房里。

　　開始今天的學習，讀書當先調(diào)整心態(tài)，心中敬先賢。

　　凈手，書案點香。

　　書案上擺好書，除了書，筆，沒有了無關(guān)用品。

　　正書，對著正身。

　　正身即正坐姿，身正則生正氣。正容即去浮氣。

　　正身后再靜心。

　　靜心，心中有先圣，在眼前聆聽教誨，此為心到。這樣才能聽得圣人言。

　　三姐到了書案前，看到賈環(huán)準備好了睜開眼睛，說：你識字后，開始讀《論語》，是孔圣人和弟子的問答。

　　學習論語，于你有三問：

　　圣人說了什么？

　　圣人做到了嗎？

　　你依著圣人，可能做到？

　　這樣的三問，你可問書，找到答案。

　　賈環(huán)點頭不言，表示受教。

　　三姐遞給一本《論語注疏》，“孔圣人距離我們太過久遠，語言含義或變化，或豐富了新的典故，意義。沒有先賢注釋圣人言，不好領悟圣人意思?！薄?p>　　如此，賈環(huán)帶著翻譯誦讀《論語》，開始進學。給三姐提出的三問作答，對自己找到的答案，又想，“姐姐讀《論語》找到的答案是什么？讀同一本書，答案有不同嗎？”，這個不難確定，聽話聽音，不同的人身份不一樣，聽到意思也不一樣。“那我不能滿足這個答案，再讀《論語》是否有不同解答，答案可有疑問？”

　　第一天，賈環(huán)記下讀《論語》后三問答案，“記下圣人說的學習之道?！薄＝憬銢]問，賈環(huán)懂了意思，“才開始讀，沒有深思熟慮的答案，不值得一看！”。

　　接下來的日子，賈環(huán)用《論語》的學習方法，試著接著讀，“在我的答案和找姐姐可能的答案，兩個答案的不同發(fā)出疑問，互辯觀點，發(fā)現(xiàn)了有意思的事了？圣人白紙黑字的話，也有疑問？誰來注釋？憑啥他來注釋？”。

　　頓時“圣人言”有未盡之意？還是注釋未得圣人意思？賈環(huán)這樣反復通讀，找出不同答案。對存在不同答案再發(fā)問。明悟，“讀出自己的答案最重要！”。

　　許久之后，作為結(jié)束《論語》學習所得，賈環(huán)對姐姐提出三問：

　　圣人言是否有未盡之意？

　　未盡之意誰來注釋？

　　我可對《論語》注釋自己道理？

　　三姐沒有問弟弟她的三問可有答案，也沒有回答弟弟的三問。卻很滿意弟弟這三問！

　　“有點樣兒了！”，對這個親弟弟，探春頭回滿意了。

　　“探春讀論語”的念頭浮出拂塵靈斗神通，賈環(huán)還是獲得了姐姐的標準答案，與自己給找的答案不差，“這已經(jīng)是我心中最優(yōu)秀的姐姐了！”，好懸沒有低估了我姐的“汗”。

　　“探春讀論語”的念頭，窺見了智慧三姐的讀書心境，佐證了自己的進步，

　　“姐姐知否，弟弟我也到了！”！

　　“問書”，“問圣人”，“問世間事”，“問天地”等不少念頭收獲自姐姐，缺“世間情”，“禮”，賈環(huán)嘀咕親姐。

　　只是這日，三姐等賈環(huán)要告別出門時，“環(huán)弟，你可以自己讀書了?！薄＿@是自此以后也不讓賈環(huán)來房里讀書了，賈環(huán)整個人不好了，想要上前與姐姐分說，卻在姐姐凌厲的目光中敗下陣來，“沒有妥協(xié)的余地”因為賈環(huán)在姐姐眼神中看到了?？v使懂了姐姐，也是隔了鴻溝相看，真是難以親近的姐姐。

　　不過好的是，早就在賈環(huán)給老爺請了院子后當晚，“老爺一言而決的無雙氣勢果然吃定了夫人，也說服了夫人?！?，讀書人的老爺對夫人百般理由，只發(fā)三問：“我的兒子可讀得書？讀書的事誰繼我之后？我榮國府這般家業(yè)可有空閑院子？”。

　　夫人遲疑不發(fā)一言，還是百般理由，見到老爺這樣的氣勢，不能反駁傷及老爺顏面，害了夫妻感情。

　　回到原點，安排一庶子出內(nèi)宅到前院居住的院子，都是應該的，容易辦，小事不值當和老爺使氣。

　　只是一不能當了內(nèi)宅的事主，二知道后宅的不容易，老爺記點管家不易的心思。

　　賈環(huán)有了自己獨立的院子！自然有了，書房啊！丫鬟啊，

　　當然，小廝還是哪個小廝，錢隗！

　　每日吃飯，賈環(huán)依舊是提早給丫鬟說和姨娘一起擺飯。姨娘對賈環(huán)出去自己住，離開姨娘院子還生氣呢。再不能冷了姨娘的心。這次賈環(huán)是氣著姨娘了，姨娘生氣，也有反應過來，“這么多年過去了，兒子已經(jīng)這么大。兒子大都有自己注意了，再不是姨娘說什么就是什么了，也不先和姨娘說，就直接給老爺說事了?！?。

　　這些日子，不管是姨娘指著兒子鼻子怎么罵，還是不搭理，都不能改了賈環(huán)心意。賭氣著就這樣視如不見這個黑心腸，沒心肝，只當不是從懷里出來的就是呢！

　　“姨娘今天氣色好，昨晚一定睡得好，做了個好夢吧！”，看到姨娘沒有搭話，舔著臉吧啦吧啦，從發(fā)型簪子，到手鐲，指甲涂的莫名其妙圖案，肚子里面的好詞用盡了。

　　姨娘看著兒子的囧樣，嘴角微笑一閃即收，“吃飯，堵住你的嘴?！保Z環(huán)開心點頭，跟著動筷吃飯。

　　恨的姨娘不該和這孽障就這么過去了，筷子來去如風，賈環(huán)退避三舍，“老娘就多吃點，沒良心的餓著去?！保耙棠锬愣喑渣c，氣色好?！?，無聲吃飯中，母子眼神來回交流，能用眼神交流就絕不開口，開口就是玩不起，就是你輸了，就是我輸了但是不能讓你覺得我讓的……

　　“飲食”念頭是姨娘的飲食之道，少吃主食多吃菜，“兒子你不要學我，你長身體的時候多吃主食，菜讓姨娘來！”是姨娘對兒子深深的愛！

　　晚飯在姨娘意氣風發(fā)中收尾，先是等姨娘收筷，賈環(huán)拿著筷子慈愛的眼神，溫柔的笑容對著姨娘，像是吃完最后一口也放下筷子，端起茶優(yōu)雅的漱口。

　　姨娘不搭理，賈環(huán)心安理得陪坐，心情愉悅，心里有愛世界便有一萬種美好與你！

　　這時丫鬟進來稟告，“小廝說老爺讓三爺去書房。”，就是夢坡齋了。賈環(huán)從容起身，對丫鬟說，“讓小廝先回去給老爺回話，就說我?guī)Я藭蛯懙淖志蛠?，再給夫人和老祖宗那兒給話，老爺今天考教我學問，不能來請安了。”。說完給姨娘一禮，“兒子先去老爺那兒了?！保叭ゾ腿?，誰攔著你讀書人了？”，賈環(huán)在姨娘恨恨瞪著的眼神中，慚愧施禮退下。

　　賈環(huán)先回了自己院子，書房里取了《論語》，寫的一沓字，是楷書顏體《勤禮碑貼》，一路越走越是疲憊，目光倦怠，臉色煞白。到了夢坡齋外，小廝見了不待三爺開口，施禮，“三爺快進去，老爺交代了，三爺?shù)搅酥苯舆M去?！?，賈環(huán)無力的上了臺階，壓下喘息后整理衣服，沒有不妥才抬步進了門。

　　老爺頭發(fā)用一根簪子簡單固定住，換下了官服，一身舒適錦衣，榮華舒適的坐在書桌后，神情恬淡。賈環(huán)到了書桌前幾步，仔細看了老子的神情，施禮關(guān)心到：“老爺，今天可以老累了？”。

　　“無妨，比起宦游，京城當差可以每日回家可是輕松了?！保蠣斒婢彽恼f到，“拿了你寫的字給我?！保Z環(huán)雙手遞上，政老爺翻看過后，點頭道，“還算認真，一日不可懈怠，每日認真寫了給我看。”。

　　“《論語》讀了那一章？”。

　　“士不可不弘毅怎么解？”

　　“圣人教誨讀書人追求何事？”

　　賈環(huán)中規(guī)中矩，讀書是嚴肅的事，觸了老爺逆鱗可是好玩兒？

　　“圣人言有疑？”

　　“憑啥誰說的就是圣人的意思？”

　　“我認為他說的不對，我是這么覺得！”

　　如此話敢于老爺面前說半句，那你考慮過打板子的后果嗎？老子說你胡言亂語懷疑圣人言，信不信我打爛你屁股，你勇敢回懟，你信不信我屁股扛得?。?p>　　老爺聽了，“文意拿穩(wěn)了，文句也記下了，可見你努力是真的，讀書就要這樣的態(tài)度！”。

　　“醒悟”在拂魂靈斗神通中飄忽不定的浮出。

　　“士不可以不弘毅”先賢何晏在《論語注疏》中是這樣贊言孔圣人成就的，“起于任重，成于才華，終于弘毅”，小子敢以此為座右銘自勵，效仿先賢，闖科場，以國中英才砥礪自己前行。入仕以造萬民富足國盛世不惜身。

　　“領悟”的念頭及時來也。我兒不但記誦《論語》無誤，已經(jīng)涉獵《論語注疏》，還有所得！

　　“有道”的念頭的緣由是，老爺驚于兒子，有如此志向，真我家麒麟兒！

　　“我兒可謂讀書自通也，可嘆為父庶務壓身，不能全心教你！”，老爺仔細看著兒子眼睛，由衷對兒子愧疚著說?！翱傻葹楦附o你尋一良師方可與你為師才對，不負了你的才智！”。

　　“老爺，已經(jīng)很好了，讀書就已經(jīng)很好了！”。聽著兒子貼心，不急不躁安于讀書，謙遜的讀書態(tài)度，起身負手，書房里踱步每塊地上的磚，每一塊每一塊的看，如同篩查心中的良師，遲遲不能定下，那位驚世之才堪配于我兒為師……

　　兒子搖晃的身形，像在眼前揮手喚醒了老爺良苦用心思索老師。“你可有不舒服？”疑惑的問兒子，“昨日疲倦已讓你好生休息，今日為何還是不堪重負的樣子？可是病了？”。

　　老父溫情關(guān)懷兒子，孽障卻做樣忽悠老子，“世上沒有無情父，實是多兒是孽障！”，賈環(huán)愧疚的連說，“老爺，兒子好著呢，寫完字后有點累，腰困不能坐，恨不得躺著才舒服，是兒子意志不堅定，容易生懶惰之心?！?。

　　“心志”汲取體魄于天同志，合《墨子》可發(fā)“為天地立心”大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