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爺年少時(shí),于長白山狩獵,在虎口下,救那高僧一命。那和尚為了報(bào)恩,看了他的面相和手相,又問了南爺?shù)纳桨俗?,妖言聳聽了一番?p> 此事治之者甚少,除了他和安隱,便是當(dāng)時(shí)的幾個(gè)護(hù)駕隨從。
南爺那會兒年少輕狂,遣走了高僧后,并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倒是安隱對此耿耿于懷,說什么寧可信其有,不僅小心的交代那些隨從莫要走漏風(fēng)聲,也千萬叮囑南爺不可輕易動(dòng)干戈。
因此,那日與黑騎軍交戰(zhàn),南爺并沒輕易出手。
時(shí)至今時(shí),這一路若沒楊琪,南爺不知已與人血戰(zhàn)多少回。
況且那丫頭牙尖嘴利,笑嘻嘻的都能說出帶刺兒的話來,時(shí)不時(shí)便氣得他幾乎咬碎一口牙。
這樣的人若不是與他相生相克,還會有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狠角色嗎?
“安隱,九花凝玉膏還在嗎?”方才聽安隱說,商隊(duì)中的一些貨物莫不是被黑騎軍劫走,便是被沙暴卷飛不知所蹤,南爺想起九花凝玉膏是治愈跌打損傷的靈丹妙藥,不知還在否。
安隱知道,若不是為楊琪著想,南爺斷然不會想起這九花凝玉膏。他也由此揣測出南爺?shù)囊鈭D,“爺是想回沙家寨去?”
南爺自然不會將“放心不下楊琪”掛在嘴邊,只道貌岸然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我命中注定與她牽絆,便不會對她坐視不管。我會帶她一起離開沙家寨!”
安隱搜腸刮肚,找不出反駁的話來,更是油然的對楊琪心生憐憫。
若楊琪真是如高僧所言,與南爺相生相克,那她實(shí)在可憐!
“爺,我派人與你一同前去?!卑搽[不放心南爺?shù)陌参!?p> “不妥。”南爺果斷拒絕,“你帶隊(duì)北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南爺已決定只身前去沙家寨,在未引起沙老大的懷疑前回去,他依舊可以扮演楊琪父親這一角色。倘若他身旁多了人,只怕會露出破綻,引沙老大疑心。
安隱一想,覺得此舉也好。楊琪是關(guān)鍵人物,并非可有可無。若她是南爺?shù)拿兄耍蠣斪杂欣咸毂佑?,也會因禍得?!?p> 他帶隊(duì)北上,也可在沿途繼續(xù)尋找“千兩金”。
那日與黑騎軍一戰(zhàn),龍脈之茶“千兩金”下落不明。不知是被黑騎軍劫走了,還是被沙暴卷了去……
做好了部署,南爺便攜“九花凝玉膏”與安隱等人分道揚(yáng)鑣。
他思來想去,他離寨時(shí)與小三哥一路,計(jì)出萬全,還是與小三哥一同回去為妙。于是南爺一路快馬狂奔,在小三哥回到沙家寨前,將其截下。
南爺去而復(fù)返,這出乎小三哥的意料。
他開口問時(shí),卻被南爺一笑置之,不過他心里或多或少也明白。
回到沙家寨,南爺一進(jìn)屋,楊琪便不顧腳傷撲了上去。她梨花帶雨道:“我以為你丟下我不管了!”
南爺不知她這一天是如何的提心吊膽,是如何的恐懼不安。不過看她哭的凄凄慘慘,他多少感受到一些。
當(dāng)天夜里,楊琪用金蟲草煮的水泡了手腳。
不知是金蟲草起了神效,還是她哭累了,楊琪躺倒后沒喊痛,不多久后便睡熟了。
為楊琪瞧了現(xiàn)狀,小三哥給南爺交代了幾句,方才便離開。
夏夜蟲鳴不絕于耳,峨月繁星輝映成趣。
南爺將燭燈端至床前,目光落在楊琪紅腫的雙眼,忽然之間他整顆心被什么東西揪扯住了一般。
燭光搖曳,燈影撲朔,如起舞的精靈,躍動(dòng)在楊琪安謐的睡顏。
南爺從懷中摸出一個(gè)巴掌大的方扁木盒,打開盒蓋,一股奇異的花香撲鼻而來。
許是花香醉人,睡夢中的楊琪悠悠然的輕哼了一聲。
南爺從盒內(nèi)摳出一塊淺綠色的膏狀物,均勻的涂抹在楊琪手腳的血腫處。
這之后,他將木盒合上,重收回懷中。
不出三日,楊琪腳上的血腫完全消去,已經(jīng)能下床走動(dòng)了。她的雙手也好了大半,潰爛的地方也生出新肌來。
這天,南爺見她有氣無力的趴在床上,便關(guān)切道:“是不是腳疼了?”
楊琪無病**,哼哼唧唧:“腿酸?!?p> 南爺無奈,大半天不見她人影,定是跑哪里瘋玩去了,腿不酸才怪。
他上前,坐到楊琪旁邊。
僅僅被南爺?shù)氖终戚p輕按了按,楊琪便感覺一股莫名的力量灌入雙腿,好比枯木逢春、久旱逢甘雨,令她無比舒暢。
“你那天見到安隱了吧,是他叫你回來找我的吧?”楊琪一放松,便滔滔不絕,甚至不給南爺接話的機(jī)會,“一定是他舍不得我,才叫你回來接我的……哎喲!”楊琪叫了一聲疼,彈起身來,怒視著一臉別扭的南爺?!澳愀墒裁囱?,弄疼我了!”
哼哼,弄疼她是輕的,沒掐死她已經(jīng)算南爺心慈手軟了。
張口安隱,閉口安隱,南爺就想不通了,他跟安隱比起來,就那么糟糕嗎?
“既然安隱那么好,你怎么不認(rèn)他當(dāng)?shù)??”南爺冷著面孔?p> 楊琪施舍他一個(gè)憐憫的眼神,不屑的撇了撇嘴。
南爺暗惱,捏著她尖尖的下巴示威,“你若再用這么不敬的態(tài)度對著我,信不信我今晚把你丟到外面喂蚊子!”
楊琪眼中閃過一絲怯意,也不知怎么的,她總愛招蚊子咬。不過南爺不一樣,他修武之人,其野性不輸威猛的叢林野獸,身上帶著能屏退蚊蟲的戾氣。
因此只要跟他待在一起,楊琪便不會受蚊蟲所擾。
楊琪從南爺手中掙出來,雙眼轉(zhuǎn)了轉(zhuǎn),似乎是找到了理直氣壯的辯駁之詞,“你要是敢把我丟出去,我就告訴沙老大你虐待我!”
“你沒聽說清官難斷家務(wù)事么,你不乖,我這個(gè)做爹爹的自然要教訓(xùn)你。即便是沙寨主,他也不好意思插手?!蹦蠣斂梢寳铉髦?,雖然他們是冒牌父女,然而他并非空架子,就不信奈何不了這丫頭。
他就是專治各種不服!
楊琪翻下床,朝南爺嘚瑟道:“那今晚你就一個(gè)人空虛寂寞冷吧,我不回來了!”
她蹦蹦跳跳跑南頭去了。
看她前往的方向,南爺大致也能猜到楊琪是找沙大嫂了。
沙大嫂臨盆在即,又想天天讓小仙姑作陪,之前才會忍受四肢浮腫的疼痛,來探望不能下床的楊琪。
楊琪身子一好,便不讓沙大嫂再奔波,反倒是她成天活蹦亂跳的往沙大嫂那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