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藤井樹的眼睛不可能是藍色的(4000+)
藤井樹聞著那撥動人心又熟悉的香甜氣息,那張清秀的臉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清冷。
他無法忍受般地往后退一步,直接靠上墻,白鬼院夏乃緊逼不舍,那嬌白的腿卡在他的雙腿間,遏制住他的動作。
“藤井學長,我給你錢,我甚至能讓你的家人一輩子過上錢花不完的生活,你愿意和我殉情解脫?”
白鬼院夏乃的嘴角泛起鬼魅般的笑意,語調轉趨柔和。
藤井樹不禁想到,她這句話估計對那個和希智野同樣說過。
但他明白自己不能追問下去,故意用手輕輕握住她那纖細的手臂,以防她拿著小刀捅進來。
在緊張的時候,藤井樹又突然想起來自己這個月的三次探測還沒有用,說不定能找到一點線索。
【人物:白鬼院夏乃】
【體能:4】
【智力:7】
【魅力:7】
【信息碎片一:討厭除了姐姐以外的白鬼院的一切,目前想邀請?zhí)倬畼鋮⒓訋滋旌蟮纳諘?p> 幾天后?生日會?
他松了一口氣,如果是幾天后的話,那么今天應該就不會出現(xiàn)無法控制的情景,他應該不會被要求殉情。
他現(xiàn)在能用積分兌換一次療傷,但能省則省,是他因貧窮而培養(yǎng)出的美德。
藤井樹語氣認真地說:
“夏乃學妹,死的確會讓人解脫,在痛苦的毫無辦法,看不見一縷光明時,可能只能采取這個辦法,但是活著就會有轉機出現(xiàn),雖然這臺詞很老套,但事實就是如此,沒有不會改變的存在,所以,一個人也好,兩個人也好,絕對不可以自己去結束生命?!?p> 他挺直后背,目光凜然,如此說道,顯得非常真誠,繼續(xù)說,
“更何況,和一個不愛你的人去殉情,不覺得很悲慘嗎?”
白鬼院夏乃用夸張的動作把身體靠上來,那把小刀將他的衣衫凹出褶皺,發(fā)出咯咯輕笑:
“沒事啊,我們可以在另一個世界轟轟烈烈地譜寫愛曲,我會溫柔地對你,藤井樹。”
藤井樹的心砰砰直跳,表情僵硬。
“還是說,藤井樹,就算我一個人殉情你也無所謂?”她突然冷聲說。
藤井樹無力地垂了一下肩膀,坦白說:“我沒有那么說過,但你現(xiàn)在要是消失在我的視野里,我會感激不盡,你嚇到我了。”
白鬼院夏乃愣了一下,將小刀收了回來:“好過分,太過分啦,人家特意跑出來,就想著你會不會抑郁難耐,特意過來殉情的,你竟然對我說這樣的話?!?p> “因為對我來說,你是個多余的人。”藤井樹開口說。
白鬼院夏乃的眼瞳深處潛伏著黑影:“真直白,你對我說這么冷淡的話,就不怕我現(xiàn)在生氣的把你殺了?”
藤井樹嘆了口氣,冷冰冰地說:“我要把這個當成脅迫?”
“嘛,樹君表情好可怕,好可怕,生氣啦?”白鬼院夏乃又故作可愛地笑出來,將小刀收進小包內(nèi),“五月二十號是我的生日,希望藤井學長到時候一定要來哦。”
她從包內(nèi)取出一張請柬,外表像一張白色的信封,中心有粉色的小蝴蝶結,非常精致,還有著少女身上那淡淡的香氣。
藤井樹看著那帶著陰影,美麗的笑容,心臟怦怦直跳地接過請柬。
果然沒事......
“嗯,我會去的?!碧倬畼洳恢涝撟龀鍪裁幢砬椋粗菑堈埣肀砬閺碗s。
白鬼院夏乃忽然抱上去,雙手穿過他的腋下,柔軟的身體壓住他的胸膛,光滑的秀發(fā)摩擦著他的衣領,甜美的香氣充滿了他的鼻子。
然而藤井樹只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萬分狼狽,甚至有點無所適從。
時間是寂靜的深夜,周圍沒有別人,一道淺薄的云遮住了月亮。
“我要是能像藤井學長一樣就好了?!?p> 藤井樹嘴角一咧,深受打擊:“就算變成了我,也一點好事都沒有,不但要被某個文學少女喊「你的腦子轉飛了?」「你到底是哪個生物?」的鄙視,還要被某個經(jīng)常鬼混的老師當做后事處理箱?!?p> “嗯嗯,藤井學長像林鴟鳥一樣,很可愛,是真的喔,我很喜歡?!?p> 就算是被比喻成林鴟鳥,也有點......盡管有些微妙,但透過襯衫的后背上,她的手指和聲音在顫抖。
“我是認真想去和藤井學長談戀愛喔?!?p> 藤井樹一聽,頓時陰沉著臉說:“......是這樣嗎?夏乃學妹根本就不是在渴望戀愛吧?是你渴望用戀愛來當做手段的時候,出現(xiàn)的人,碰巧是我而已吧?”
“......”白鬼院夏乃一時語塞。
在藤井樹心里,她內(nèi)心是更加泥濘,粘稠,黑暗,和丑陋扭曲的戀愛之物,或許那根本算不上戀愛之物。
她離開藤井樹的胸膛,看向藤井樹的眼神如同陌生人一樣冷淡。
在空氣緊張到讓人皮膚生痛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呀!”
白鬼院夏乃猛地聳著肩膀,身體顫抖了下。
“抱歉?!?p> 藤井樹拿出手機,當看見是陌生的來電者后,接通了手機。
“是,我是藤井?!?p> 他從白鬼院夏乃身上移開視線,用含糊不清的聲音交談起來,
“這樣啊,是,好的,我會送夏乃學妹回家,沒事?!?p> 藤井樹掛斷手機,說,
“你姐姐打電話過來了,我送你回去?!?p> 白鬼院夏乃沒有拒絕。
兩人坐上網(wǎng)約車,從商店街進入住宅區(qū)就會看見寺廟,晚上依舊門戶大開。
里面各式各樣的觀音菩薩像,被冰冷的月光照射著。
那個場所被高大的樹木圍繞,傳來鳥兒清澈的啼叫。
“為什么觀音菩薩都瞇著眼睛呢?”身邊傳來白鬼院夏乃的聲音。
“因為要仔細聆聽世人尋求幫助的聲音。”藤井樹開口說。
她表情黯淡,用著憂郁的眼神,注視著越來越遠的寺廟,嘴角浮現(xiàn)出微笑。
“神,是不會拯救我們的?!?p> ◇
第二天周末,心情復雜的藤井樹,一大早就帶上佐佑拓野和北川孝井,前往高巖寺。
這個上了地藏大道后,很快就能抵達的寺廟彌漫著香火的氣息,相比之下,通常都是老年人來參拜,規(guī)矩看上去也很多。
在五月的陽光下,寺廟內(nèi)白色的煙,裊裊升起。
在寺廟內(nèi),老年人會讓煙熏過自己的肩膀和胸口,并祈禱著說「快點好起來」之類的話,疾病與傷痛與不幸,據(jù)說都會消失。
寺廟的正面是正堂,有的老年人雙手合十,把香插到眼前的巨大香爐中,讓煙熏過自己的身體。
“讓煙熏一熏的話,我會變得更帥吧?”佐佑拓野思索說。
“也許吧。”藤井樹說。
“那么我去熏腦子的話,也會變得更聰明?”
“佐佑你已經(jīng)很聰明了,一百五十名開外很厲害的?!北贝ㄐ⒕蛉さ健?p> 佐佑拓野一邊點點頭,一邊把煙往自己的頭上扇說:“那么就選其一,希望藤井和我的臉能互換?!?p> 藤井樹做出祈禱狀:“希望佐佑和我的臉不要互換?!?p> “不能這么許啊!觀音會很為難的!”
“相互抵消,觀音少了一份工作估計在樂呵呵地笑呢!”
三人之后又去洗觀音,做成黝黑狀的觀音身上淋著泉水,陽光落在它的身上,反射出淡淡的光芒。
在一旁的欄目上面寫道,據(jù)說行禮者洗觀音的哪個部分,自己的那個部分就會好起來。
混在老年人中間,沒有抱著任何污穢的想法,三人買了毛巾用泉水擦拭神像,比賽誰將觀音胸部洗的更干凈。
因為太過活力四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三個人的胸部得了什么癌癥。
“不過這根本就不靈嘛,去年我就來過,那時候我得了痔瘡,難得擦了屁股,結果還是要動手術,菩薩到底在干嘛啊?忙著捏小人嗎?”
北川孝井在觀音菩薩面前,說了容易招天譴的發(fā)言。
藤井樹一臉哀傷地凝視著他:“真不容易。”
高巖寺旁邊就是巢鴨商業(yè)街,之后,三個人去吃了地藏王餡餅,熱鬧非凡。
玩了幾小時,在中午和他們分開后,藤井樹回到品川站附近的一家唱片店里,準備去租幾個德語原聲影碟,再買幾張八九十年代的片。
一進店就聞到膠片那淡淡的清新氣味,藤井樹在店里逛了一圈,到最后沒有找到合適的德語原聲影碟,只買了《羅馬假日》這一部經(jīng)典的浪漫愛情片。
覺得只買一片太少,又折返回去,買了竹內(nèi)瑪利亞的《Expressions》專輯,用來學習的時候聽。
最后,他本想窩在店內(nèi),用手機查一下有沒有合適的德語影碟,店門口走進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這不是藤井同學嗎?蹲在這里干嘛?這是你家?”穿著白裙,手里提著幾本精裝書籍的雨宮凜嘲笑道。
藤井樹覺得她這種程度的問候,對她來說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他看了眼她袋子里的書籍:“謝謝你把我想的有這么大的企業(yè)。”
“我不是這個意思?!庇陮m凜有些得意,很快,她那小巧的鼻子微微一嗅,皺著眉頭說,“藤井同學,你剛剛去縱火了?”
“我去為您燒高香了?!碧倬畼湫σ饕鞯卣f。
雨宮凜燦爛地笑起來:“謝謝你,為了我愿意去做這種多余的事情?!?p> 藤井樹當做不在意,“你這買的什么?”
“《曾根崎情死》,近松門左衛(wèi)門改編的真實故事。”
“哦,這個我知道,大阪的露天神社境內(nèi)還有建立青銅慰靈像?!碧倬畼湎肫鹚频卣f,“不對,我想問問,你知道有什么好的德語原聲影碟嗎?我最近的德語口語需要多練練。”
“德語原聲影碟......”雨宮凜手抵下巴考慮了下,點點頭,“跟我來,我之前有見過,這里可以租《鐵皮鼓》和《柏林蒼穹之下》。”
接著藤井樹跟著她在店內(nèi)逛了一圈,拿了幾張藍光碟片,她自己又買了《羅馬假日》。
在結賬的時候,藤井樹問:“雨宮同學你是住在這附近嗎?”
“怎么了?你想知道我住在哪里?”雨宮凜笑了。
“不是,我只是好奇,如果你離的很遠,只是為了過來買這些,我就感覺你這個人挺不錯的?!?p> 雨宮凜撩著那鉛灰般的長發(fā),笑著說:“藤井同學,你想和我套近乎?”
“因為你很認真的幫我選碟片,我個人也覺得你可以深交,我們說不定可以成為非常要好的朋友?!碧倬畼湔f。
“抱歉,只有這個不行。”雨宮凜很快地就直接拒絕。
“......”
看著藤井樹站在原地,額頭上滿是黑線的模樣,雨宮凜露出柔和的微笑。
嘁!你再也沒機會了!自己好不容易認真一次!以后就算你求著我當你的朋友,我也會拒絕!
“哼!恕不奉陪!告辭!”
藤井樹右手在上抱拳,氣的選擇走路回家。
雨宮凜站在原地看著他遠去,轉過身走進車站時,嘴角浮現(xiàn)一抹輕微的弧度。
回到公寓,嗅了嗅身上的衣服,果然有一股寺廟內(nèi)煙火的氣味。
他脫下衣服,洗了個澡,從櫥柜里拿出麥茶,將冷凍柜里的冰塊掏出半塊,扔進杯子里。
高端優(yōu)雅的冰麥茶,做好了。
他只穿著短褲躺在沙發(fā)上,打開從亞馬遜買來的小功率風扇,開始看起了《鐵皮鼓》。
「本人系療養(yǎng)與護理院的居住者,我的護理員在觀察我,他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監(jiān)視著我,因為門上有個窺視孔,我的護理員眼角是那種棕色的,它不可能看透藍眼睛的我」
藤井樹覺得這句話太有深意了,只感到身心振奮,他重新倒回去,將這句話重新聽了不下十遍。
最后一口氣將褐色麥茶喝下,將杯子里的冰塊使勁磕碎吞下肚,用自信又深沉的聲音同樣說著這句話。
他拿出手機,輕輕咳了咳,打開雨宮凜的聊天窗口,將這句話一字不落的,深邃且明確的說出口。
過了一會兒,雨宮凜發(fā)來了消息。
“在哪家醫(yī)院,我可以幫你逃出來,還有,你的眼睛是褐色的?!?p> 可惡,這個女人實在是在無趣了。
藤井樹把手機扔到一旁,認為這個女人根本就欣賞不來,太膚淺了!
果然優(yōu)雅這件事,只能由自己來發(fā)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