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找不到調門兒
紀青山感覺和肖文宣的溝通還算愉快。他趁著肖文宣化妝，回到演播廳跟樂隊合練。
在樂隊的最后排，瘦猴一個人藏在架子鼓后面。
紀青山好幾天沒見到他了。這段時間瘦猴早出晚歸，要不就是躲在自己房間里避而不見。
紀青山遠遠看著他，想想還是來氣。這么多年哥們，竟然為了一個綠茶和他賭氣。
沒過多久，肖文宣被眾人簇擁著出現(xiàn)，場下立刻熱鬧了。
音樂聲響起，伴舞上臺。肖文宣的亮相還是精彩的?？墒且簿椭幌抻诹料嗑识?。
他因為準備時間短，舞蹈部分錯誤百出，唱的更是呼哧帶喘，上氣不接下氣。
那一段Rap他根本找不到節(jié)奏。
紀青山為了幫他，讓整個樂隊消音，只剩他的鍵盤和瘦猴的架子鼓，一遍又一遍，到了第七遍，肖文宣總算把舌頭捋順了，勉強踩上了點。
紀青山臉上的表情則是越來越凝重。嘴唇抿得直直的。
“再來最后一遍吧。不行咱們就先排下一首?！毙の男邴溊镎f。
紀青山如釋負重。他深呼吸了一下，按按胸口點頭。
肖文宣唱的第二首歌是他自己創(chuàng)作的，而且是一首慢歌。大家都認為這首歌應該是比較容易過關的。誰也沒有想到，這首歌出了嚴重問題。
在紀青山編曲時，按照肖文宣本人的建議，在這首歌里加入了童聲元素。
童聲出現(xiàn)在前奏中。紀青山特意聯(lián)系了一支赫赫有名的無伴奏童聲合唱團錄制了和聲。金老師也對紀青山的這個處理大加贊賞，彩排時孩子們也到了。
問題是這只合唱團用的是無伴奏形式，沒有伴奏的孩子們唱的很好，可是沒有伴奏的歌手遇到了難題，因為他找不到調，進……不……來！
連著走了兩次調的肖文宣終于臉上掛不住了。他示意劇組停止錄制花絮，同時要求導演清場。
肖文宣走到紀青山跟前，直截了當?shù)恼f：“紀老師，這一段我建議修改一下。要么刪去童聲合聲，要不換一個合唱團，有伴奏那種?！?p> 紀青山看著臺上的孩子們。大家也意識到出了問題，可他們以為只是偶像出了問題。殊不知偶像要拿孩子們開刀了。
“合唱團為了錄制已經(jīng)排練了好久。怎么能說刪就刪？”紀青山淡淡的說。
“那就給他們加上伴奏?！?p> 紀青山還是搖頭：“這只合唱團以無伴奏著稱。加上伴奏不是砸人家牌子?！?p> 肖文宣抱著手臂不耐煩的看看孩子。他身旁的助理直截了當?shù)恼f：“不砸他們的牌子，難道要砸我們牌子嗎？”
氣氛立刻緊張起來。紀青山深深促起眉頭來。他極力壓制住煩躁說：“其實不用大動干戈，再練幾次一定可以進的去的?！?p> 助理回頭看肖文宣，那人的臉上如烏云壓境。
“不行，肖老師時間很緊，不可能這么無限期的陪著你們練。紀老師，請你專業(yè)一點。這首歌畢竟是肖老師原創(chuàng)的。肖老師的意見應該是最終意見。”助理說。
紀青山氣結。這明明是一大幫人陪著肖文宣排練，怎么好像他成受害者了。當初加入童聲也是他的主意。Demo錄好送到他手里那么久了，他今天才發(fā)現(xiàn)問題！
此時肖文宣已經(jīng)開始往外走了。他倒是好涵養(yǎng)，淡淡笑著說：“你們先商量，我去補補妝?！?p> 惡言惡語都讓助理去說，他讓人一點把柄都抓不到。真是會做人。
肖文宣一走，樂隊不知所措，不知是等他，還是改變計劃練其他人的歌。
此時紀青山示意金老師坐鎮(zhèn)，自己快步走出演播廳，徑直去了洗手間。他找了個隔間，剛一打開門，就撲到馬桶邊嘔起來。
他早上出來的早，沒吃多少東西。心里雖然一陣陣難受，可是吐不出什么。
此時身后跟過來一個身影，一只手像敲鼓似的敲打他的后背，紀青山彎著腰用余光看到是瘦猴。
“你有沒有點數(shù)？陪著他這么拼命？”瘦猴遞給他一只手臂讓他撐著，防止他栽到馬桶里去。嘴里沒停了吐槽。
紀青山被他拍的心都要跳出來了。他急急的抬手示意別拍了，然后“哇”的一聲把胃里的東西都吐了。
瘦猴見他吐完了緩過來些，趁著他洗臉漱口的空檔，掏出電話給花瓜發(fā)短信。讓他趕緊開車過來接人。
“你怎么跑出來了？”紀青山趴在洗手池上問。
“早就看出你不對勁?！笔莺锟吭诔剡厗枺骸昂命c嗎？”
紀青山捏著太陽穴，閉了閉眼說：“頭暈?！?p> 瘦猴抓住他的胳膊說：“我給你找個地方歇歇。先別回去呢?！?p> 紀青山雖然不情愿，可是想到瘦猴這么多天沒理自己了，此刻終于有了好臉，還是乖乖跟他走了。
瘦猴還是有辦法。他左看右看，發(fā)現(xiàn)服裝道具室里沒什么人。
服裝老師正坐著刷手機。瘦猴示意讓她繼續(xù)忙。自己找到一個掛滿衣服的長衣架，扒拉開了，給紀青山搬了把椅子放在衣架里面。
人坐進去，兩側有衣服遮著，外面看不到。
紀青山窩在椅子里，仰著頭靠在墻壁上，用手肘遮著眼睛。
瘦猴站在他旁邊，冷不丁恨恨的說：“那人的助理，要不要哥們找人修理一頓？”
紀青山放下胳膊，掀開眼簾狠狠瞪了他一眼說：“滾！”
瘦猴不做聲了，也沒滾。
紀青山躲在服裝室里，此時演播廳已經(jīng)亂了套。
肖文宣給舒眠打電話，和顏悅色的告訴她自己不錄了。矛頭直指紀青山，說編曲不配合，刻意刁難他。
舒眠囑咐現(xiàn)場導演先安排其他演員排練。演播廳是按時收錢的，哪里能干等。
無奈不同的歌手樂隊也會不同，找到這個缺了那個?，F(xiàn)場一片混亂。
舒眠穿著高跟鞋百米沖刺沖到停車場，總算是攔下了肖文宣的保姆車。
肖文宣還是一副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樣子。
“舒總，我也是沒有法子。第一次找的鍵盤手是合同里明明白白寫過不能合作的。按理說咱們是可以解約的。我信任舒總，才堅持來了。公司差點和我翻臉。我心想找了紀老師，他名氣那么大，質量應該是有保證的，可是曲子編的有很大問題。根本合不上呀！”
舒眠看著他的臉，覺得綠茶這個詞不是只能形容女子，其實一些男人才是真正把茶氣發(fā)揚光大。
心里這么想，臉上還是陪著笑說：“肖老師，都是我們的責任。編曲可以改，可是您不能這么走了呀。節(jié)目馬上開播，收視還靠您頂著呢！”
肖文宣多隨和的人，他無奈笑笑說：“要不這樣，舒總幫我和紀老師說說情，把曲子改了。我今天先去劇組補幾個鏡頭，明天早上回來?！?p> “太好了，太好了！”舒眠感激涕零的保證：“我現(xiàn)在就去找紀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