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區(qū)。
聞多川福祉會社所屬宇喜田老年公寓。
“土倉先生，您今天精神看起來不錯啊。
“室本小姐，謝謝您之前送給我的那朵紙花，它太漂亮了，我拿回去后就把它放在了收藏架里。當然，我怕放在外面會被碰壞。
“千藤女士，上次您教我的那道菜我還是沒能嘗試成功，希望有時間的時候您能再教教我？”
……
麻木興之走在公寓潔凈的地板上，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向看見他的每位老人都親切問好。
老人們也基本都向他回以同樣和善的微笑，還有不少人向他點頭示意。
這位麻木先生雖然長得不算好看，但為人很好，服務老人們十分細心周到，并且任勞任怨，基本上老人們交給他的事情都會被他妥善完成。
于是他只是來老年公寓工作了不過三個月，卻已經(jīng)得到了大半老人的認可和欣賞。
當然也不是所有老人都喜歡他。
老年公寓里有幾位老人就一直不愿意接受他，說他給人的感覺太陰沉什么的。
但是這并不影響他在老年公寓的人緣，當然也不會影響他在老年公寓的工作。
他的工作其實并不是對老人們的日常生活照看，而是另外一個傾向——滿足老人們的精神需求。
有很多人覺得，老人既然老了，就每天老老實實的，能夠吃飽穿暖就已經(jīng)足夠，完全不需要考慮其他的事情。
但老人當然也是有精神需求的，甚至因為年紀大了，沒辦法去完成工作這項會占據(jù)自己很多精力的事情，反而會對精神需求要求更高。
老年公寓里全都是年紀大了的老人，對這方面的需求自然更高。
而麻木興之的工作，就是針對這一方面。
他能夠在這段時間內(nèi)就受到老年公寓大多部分老人喜歡，自然也是因為他有這方面的能力。
穿過老年公寓一樓大廳，麻木興之進入一個很大的空房間。
這里是老年公寓的活動室，經(jīng)常會在舉辦一些老年公寓的集體活動。
比如現(xiàn)在，房間里就坐著十幾位老人。
一般來說，老人們不愿意坐在地上，因為這樣不方便起身。
但是房間里的十幾位老人卻都盤膝在地上坐著，閉著眼睛，擺出一副像是正在靜養(yǎng)打坐的姿勢。
他們很安靜，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就算麻木興之走了進來，也沒有引起任何一人的注意。
如果不是還能聽到他們的呼吸聲，甚至會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
麻木興之在房間里轉(zhuǎn)了一圈，仔細觀察了一下老人們的情況，最后滿意地點點頭，走了出去。
從側(cè)門走出大樓后，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田川，我這里檢查完了，你那里怎么樣？
“有人死了？昨天晚上？
“放心，醫(yī)院又不會讓那些和尚和神官們跑來驗尸，只要外表看起來沒問題就沒事。再說一晚上過去，那么點妖氣早就消散了，查不出來。
“哦，我明白，之后會向公司那邊匯報。
“喂！你這個家伙還沒死心嗎？不行，那個小子是上次那個警視廳神道顧問罩著的，不能輕易動他，會很麻煩。
“讓那些極道出手也不行，那些家伙沒什么用，反而會有可能引起那小子的警覺。
“真的不行，那個小子看起來有些不錯的關(guān)系，我們不能……”
麻木興之體后半句話堵在嘴里，他將手機從耳朵邊上拿下來，看著已經(jīng)顯示通話結(jié)束的手機屏幕，使勁皺眉。
這個動作連帶著他頭頂上左右兩邊的包一起抽動了起來，讓他感覺到里面?zhèn)鞒鰜硐袷撬毫岩话愕耐锤小?p> “看來是真的要長出來了?！?p> 麻木興之抬手摸了摸腦袋上這兩個普通人看不到、也碰不到的包，皺起眉頭。
兩個包里傳出來的痛感讓他無法再去清晰地思索剛才田川杜三朗所說的問題，因為他現(xiàn)在只能想另外一個問題。
該死，這兩個角什么時候才肯長出來？
……
……
從醫(yī)院回來的第三天，津生收到了八田昭彥打來的電話。
在電話里，八田昭彥向津生透露了一些這兩天對中堂熊二進行審訊的結(jié)果。
或許是經(jīng)歷了差點兒妖化后掛掉，中堂熊二這次表現(xiàn)得十分老實，可以說知無不言。
但是很可惜，他只是個普通的暴走族，知道得并不多。
不過八田昭彥拿著他提供的信息和之前從牛骨力那兩個妖口中問到的信息一對照，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玩意。
“荒板，你應該還記得上次那兩個鬼吧？”八田昭彥在電話里問。
“當然記得。怎么，查到什么了？”津生精神一振。
那兩個鬼眾毫無疑問和發(fā)生在中井健一身上的事情有關(guān)，并且津生在偷聽他們對話的時候，分明聽到了“實驗”這個字眼。
津生相信，如果能夠?qū)λ麄兿率?，仔細拷問一下，一定能夠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p> 可惜八田昭彥卻表示沒有足夠的證據(jù)不能這么做，讓津生很失望。
不過想想這其實也很正常，八田昭彥畢竟代表的是警視廳，是正規(guī)的警察，做事情當然會被很多規(guī)矩綁住手腳，不能肆無忌憚。
津生倒是不會像警察那樣顧忌那么多，可是那天北川茂夫那么鄭重其事地警告了津生，讓他不要主動招惹那些鬼。
所以津生就算想做什么，顧慮到北川前輩的忠告，也不好亂動。
思索這些亂七八糟問題的時候，八田昭彥回答了剛才津生的問題。
“查到了他們的確和中井健一之間有關(guān)系，但卻不是你之前猜測的那種直接聯(lián)系，而是間接關(guān)系?！?p> “哦？怎么間接的？”
“你應該還記得，那兩個家伙是在聞多川福祉會社工作的吧？”八田昭彥又問。
“嗯，我還記得上次那個態(tài)度很囂張的律師，就是這個會社請來的?！?p> “對，那個名叫菊池有幸的律師自己開了一家菊池律師事務所，資料顯示他經(jīng)手的案子有很多都和聞多川福祉會社有關(guān)，甚至完全可以把他當成聞多川福祉會社的專用律師?！?p> “難怪那天是他跑出來?！苯蛏硎緯h?！叭缓竽兀侩y道說中井健一也在那個聞多川福祉會社工作？我記得中井太太說過不是啊?！?p> “嗯，中井健一并不直接為聞多川福祉會社工作，但是他之前在是一家主要生產(chǎn)尿布等衛(wèi)生用品的公司，那家公司在江戶川區(qū)，一直在給江戶川區(qū)所有的養(yǎng)老院、老年公寓和育嬰所提供免費的衛(wèi)生用品，在江戶川區(qū)的口碑很好?！?p> “在江戶川區(qū)上班，結(jié)果住在武藏野嗎？”津生忍不住皺眉。
江戶川區(qū)是東京都最東邊的一個區(qū)，武藏野市去在東京西邊，想要從武藏野市到江戶川區(qū)，根本是橫穿了整個東京。
之前聽中井惠子提到過，中井健一在家的時候并不多，津生當時還以為他們夫妻關(guān)系不好，現(xiàn)在看來，卻是有現(xiàn)實因素。
“上班族常見的煩惱嘛，很正常。比如我住在世田谷區(qū)，卻要到千代田來上班，每天也要跑很遠?！?p> “你這個家伙說的兩個地方，根本和江戶川、武藏野什么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嘛?！苯蛏滩蛔⊥虏?。
千代田區(qū)不僅是東京的政治中心，也可以說是日本的政治中心，連天皇皇宮都在這里，自然是頂級的區(qū)域。
世田谷區(qū)則是東京著名的富人區(qū)，住在那里的家伙基本家里都很有錢。
比如芽衣和植野留美她們上學的雙葉學園所在的田園調(diào)布，就是世田谷區(qū)最著名的高檔區(qū)。
和千代田區(qū)、世田谷區(qū)比起來，江戶川區(qū)也好，武藏野市也好，根本和鄉(xiāng)下地方?jīng)]區(qū)別。
“哈哈，不用說得那么過分?！卑颂镎褟┌l(fā)出專屬于富人的爽朗笑聲?！白屛覀冋f回正題。中井健一是因為工作關(guān)系和聞多川福祉會社方面取得了聯(lián)系。然后我從這方面去查，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麻木興之居然也認識中堂熊二。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巧合個鬼??！」
「咦？還真是巧合了一個鬼……」
津生在心里默默地連續(xù)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