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姓老者有些無法相信,上次也才幾日之前見過諸玉,那時他確實只有五階原力修為,如今竟能擊出九階骨師的拳力。
他搖了搖頭,方才自己使出那一絲還不穩(wěn)定的千境毫光查看之下,諸玉仍然是五階的修為,從一開始就沒變過。
在諸玉身上不知何時再次浮現(xiàn)出一層薄薄的白色氣膜,便是連祥姓老者也毫無所覺,這道氣膜掩蓋住了諸玉真實的修為。
或許,是這塊十階力石許久無人搬動,如今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早發(fā)生了變化,所以隨便一拳就能擊出這樣一條赫然在目的裂痕,祥姓老者暗自思忖。
此時諸降在他耳邊低語幾句,祥姓老者放下了心中的猜疑,卻是督促合格的五人盡快往演武堂趕去,而后面有深意地望了一眼諸玉。
永奎望著那道已經(jīng)呈菱形狀散開的裂紋,又想起了前幾日在城門下與諸玉扳手腕時自己感受到的那股詭異波動,而諸幽一邊往前走一邊回頭望向那裂紋,又看了看諸玉,后者面上云淡風(fēng)輕,他也與祥姓老者想得一樣,要是五階之力能破壞十階力石,那太過不可思議。
諸玉又望了望掌心,心中有股說不出的奇異感覺,或許,天生厭武并不是他真正的本心。他輕輕搖了搖頭,跟上了前面的幾人。
......
演武堂。
堂中原本聚集著二十幾個通過試力測驗的少年,面上神色各異,有的心機(jī)深沉,有的則不時四下打量,一副少年心性。
祥姓老者帶著最后獲得開脊資格的六人進(jìn)了武堂,諸玉走在最后,諸青麟望見了他,面上有了一絲笑意。
輕移步子,祥姓老者走到正中坐著的諸家二老身前,略略彎了彎腰,低聲耳語中將力場之事稟報了一番,后者不時點頭,并未去看諸玉,顯然方才十階力石被他一拳震裂之事被老者略過不提。
新舊獲得資格的少年在武堂中排成一條長隊,諸玉恰巧便在門口處,他心中也甚好奇,這三年一次的開脊大典,究竟有何明堂。
在一字站立著的眾人最前方,那位矮胖的男子星黃白正滿頭大汗卻顧不得擦,右手食指不時涌出寸許漆黑如墨的原氣。在他面前有位黃臉少年,他解下上衣露出后背,星黃白認(rèn)準(zhǔn)位置,一指迅疾地點下而后又瞬間循著原先軌跡上揚(yáng),隨后只聽得黃臉少年微微輕哼一聲,在星黃白這一番往返動作之下,少年的背脊先是瞬間一黑,他的脊柱仿佛成了一根黑色的竹子,一節(jié)一節(jié)地并立著出現(xiàn)在了后背正中處。
兩人側(cè)對著,是以堂中眾人也都看了個明白。
星黃白擦了擦汗,指尖墨色原氣消散,凝望著少年的背脊。
原本漆黑明朗如竹節(jié)般的脊柱,忽然間墨色盡消,再次被黃白的膚色遮掩,而后不期然間又瞬間浮現(xiàn),只不過黑色卻黯淡了不少,隨后從少年頸部往下那顏色開始逐漸消散,一直散到了脊柱低端,那黑色又憑空地隱去,然而開脊儀式才正要開始!
堂中知道一二的少年都目不轉(zhuǎn)睛,只見在黃臉少年的背脊末端,緩緩地再次浮現(xiàn)了一段墨色,就好像一根竹子最低端被染黑,而后那墨色開始向上徐徐涌動,速度十分緩慢。
墨色一直上揚(yáng)到第三節(jié)才停住不動,停頓不幾秒便永久地散掉了,星黃白神色冷淡地道了聲:“開脊畢,三脊!”
黃臉少年面色微微有些失落,這個資質(zhì),不足以令得諸家強(qiáng)者為自己動容。
“黃粱,可以了,以你五階犬骨師,本就沒有多大潛力,三脊已經(jīng)盡可以偷笑了!”排在前處的隊伍中早有人笑著嘲諷道。
矮胖男子星黃白卻是有些累,坐在一側(cè)的凳子上閉目凝神,似是在休息,對坐著的柳蒙冷冷地笑著。
所謂開脊,便是由如他這樣修習(xí)過墨法的骨師主導(dǎo),將自己精修的墨之原力注入有資格的少年背脊之中,憑借最終呈現(xiàn)出來的墨色節(jié)數(shù)來推斷開脊之人到底有何等潛力!
原力修煉之初,重在將原力納入腹中,十階筑基中要在腹中集滿十根原氣之絲,便是千境雖略有不同,但也要將原氣在腹中存儲,然而人之丹田,畢竟容量有限。量境第三重的萬境強(qiáng)者,修的卻是背上這一根生來便擁有通天徹地之象的脊柱,甚至量境之后的境界也要修煉自己的原脊,所謂武之一道,修脊煉原!
在開脊之中,那最后的墨色節(jié)數(shù)便代表著此原脊的擁有者在原力一途上,最終能達(dá)到的高度!
三脊骨師,潛力一般,只有那些過了五脊的少年才能在原力一途上走地更遠(yuǎn),跨入萬境甚至可以突破量境,進(jìn)入全新的境界,然而此次諸家開脊大典卻遲遲未能出現(xiàn)擁有此等潛力之人。
星黃白長噓一口氣,已經(jīng)開始了近兩個時辰,以他的原力修為有些吃不消,已經(jīng)休息了好幾次了。
堂中還有二十幾位少年等待開脊,見矮胖男子許久再未起身,面上都有些焦急的神色。
諸青麟微微皺眉,一旁的柳蒙則是面帶冷笑,暗自思忖是時候該柳家有所動作了。
最后進(jìn)入的五人都有些不耐之色,諸玉站在最后卻神色平靜,原本低頭思量自己會是幾脊,隱隱有些期待中忽然心中一動,略有所感地抬起了頭,此時諸家二老的目光突然間望了過來,竟是使出了萬境瞳光,冷冷地喝道:“我還道你不來了呢......”
他就那么泛泛地望來,諸玉心中一驚,以為他知道了夢骨空間以及知吉的存在。此時看自己身前的眾人都有些異動,一時也不能確定那喝聲是否對自己而發(fā)。
諸家二老眼中光散,徐徐出聲道:“依著諸家家法,若有族內(nèi)人偷竊重物折斷雙手面壁一年,若是族外之人,殺無赦!”他語聲漸漸加重,到最后竟是擲地有聲!
與諸玉同來的五人之中,除了永奎與諸幽,一位留著黑色長發(fā)面上夾雜著點點黃斑的男子,忽然間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大堂!
黑發(fā)男子一直沉默寡言,但此人好像還是諸家一員,諸玉與此人離得近,他方才向旁邊橫移了一步站著,恰好便擋住了黑發(fā)男子的去路。
“諸厲!你這么著急卻是要去哪里?”早有認(rèn)識他的諸家之人大聲喝道,然而黑發(fā)男子面上浮現(xiàn)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他哪是什么諸厲,那家伙早死得不能再死!
自己目的早已達(dá)到,此次開脊機(jī)會少有,只想趁著人多順便知曉自身潛力,而且那大背景之人也在場,必能護(hù)持自己一二,所以原本甚是有恃無恐,也只道諸家之人無能,沒一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破綻。
諸家二老那一道萬境瞳光震地自己險些站立不穩(wěn),此時他才料到事情敗露,是以按著計劃便想著先逃離此處,他身法迅疾,眨眼間便到了武堂門口,卻見一位灰衣少年擋在了身前。
這人自己曉得,在諸家是最不被待見之人,也只是區(qū)區(qū)一位五階骨師,雖然剛才力場之中拳裂十階青石,很是驚人,但那必是此人故意而為,興許早就提前動過手腳,只為了引起諸家人注意一番,自己是八階骨師,穩(wěn)勝此人!
他潛入諸家,一路順利,就這么離開還有些不甘心,還想著給諸家留下些難忘的記憶,是以一縱間沒有直接越過諸玉,而是僅僅在半空中便提聚原力,拳頭微微發(fā)亮,想要重傷諸玉再走!
黑發(fā)男子桀笑著,諸玉原本面色平靜,但聽到那聲音,心中忽然記起了那夜里聽到的笑聲,雖然以眼前之人的修為必不是那人,不過一樣令他有了無法抑制的憤怒,他輕輕揮拳,迎上了黑發(fā)男子擊來的右拳。
諸青麟面上一急,諸玉只有五階修為,看黑發(fā)男子卻是全力擊向了他要害之處,然而不等他閃動身形,在他身后的諸家二老早已喉間微動,冷冷地道了聲:“擊星力道!”
只見他右手袖間一抹藍(lán)光稍縱即逝,而后堂中那一字長隊列著的少年只覺一股勁風(fēng)從左肩處飛過,就像一道藍(lán)色的閃光!
黑發(fā)男子渾身一震,面上有驚詫之色浮出,諸玉那看似平常的一拳竟然震碎了自己的右手指骨,還把自己擊地向后退去,他痛哼中不禁出聲道:“你不是五階,九......”
還不等他說出最后一個字,諸家二老口中的擊星力道便遙遙地印在了他的后心上,一股以他的修為無法想象的巨力徑直襲入胸中,黑發(fā)男子眼珠一突,仰身便倒在了武堂門口,嘴角涌出一道血線,目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