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泥人指路
段駿瞬間就爬了起來。
“老頭，你還真有辦法幫我變回人類？”
趕羊老人一臉鄙夷地瞥了他一眼，緩緩道：“小子，你要是態(tài)度誠懇一些，老頭我說不定早就已經(jīng)幫你了。”
段駿語塞，到嘴邊的話又給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還不是因為你這老家伙太過猥瑣，惹人生厭，自己瘋瘋癲癲沒個正形，現(xiàn)在倒挑起別人的毛病來了。
他心里是這么想，但嘴上卻堆笑道：“是我嘴賤，你老人家寬宏大量，自然沒必要跟我一個晚輩計較！”
“你剛才說，在孤島之外還有其他的地方？”
趕羊老人砸吧了下嘴，裝出了一副老神在在得模樣。
“當(dāng)然！不然你還真以為全世界就這么大？”
“距離這里不遠(yuǎn)，就有座小島，上面棲息著一些低級的海獸，你去拖回來一兩只，給老頭我過過癮，我就教你如何變回人類?！?p> 段駿這回學(xué)聰明了，防止這老家伙再次耍詐，再三跟他確認(rèn)后，這才放松了警惕。
“島上有多少海獸？”
“還有，那些海獸是食草型的，還是食肉的？
“攻擊力如何？”
“還有……”
老人打斷了他的一系列問題，不耐煩地道：“你問我，我哪里知道？不過是些智力低下的野獸罷了，老頭我哪有那閑工夫去關(guān)注這些微不足道的東西！”
“你有這磨磨唧唧的工夫，還不如早點去做些準(zhǔn)備?！?p> 說完，又在草堆里摸索了半天，終于是給他掏出了一個黑不溜秋的物件。
“你要是怕死，老頭我也不吝嗇，免費送你一把武器，這總該仁至義盡了吧？”
嚴(yán)格的說，其實這并不算是一把合格的武器，只有從那銹跡斑斑的長柄，以及已經(jīng)磨鈍了的三根叉刺上，似乎還能隱約看出是把魚叉……
段駿感覺自己的血壓都快上來了，他算是對這老頭無語到了極點！
說他靠譜吧，他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常人，說他不靠譜吧，確實是離譜到了極點。
他又墨跡了一會兒，直到實在從這老頭的嘴里套不出一絲有用的信息，這才罷休。
第二天還在凌晨，他就已經(jīng)偷摸跑去了竹林。
天色漸亮，王伯慢悠悠地背著竹簍，剛爬上山，就發(fā)現(xiàn)這里好像是被一群野獸橫推過一樣，碩大的竹林一片狼藉……
段駿捆著十幾根碗口粗的竹子下了山。
雖然他從來都沒有扎過竹筏，但身為一個穿越過來的現(xiàn)代人，多多少少也算是略懂一二。
段駿削去多余的部分，立馬將十幾根竹子排列整齊，用藤條捆扎起來。
但由于經(jīng)驗不足，忙了半天，剛扎好一半的進(jìn)程，就發(fā)現(xiàn)整個竹排極為松垮，他稍微一用力，藤條被他直接拉斷。
“小子，就你那種水貨，還想出海？”
趕羊老人懶洋洋地半倚在沙灘上，大老遠(yuǎn)地便嘲笑起來。
“往西不足五里路，那邊有處斷礁，多的是牢固的海藤，那種海藤常年浸泡在海水中，牢固的很！”
段駿悶不啃聲，立馬朝西行去。
果不其然，在一處斷礁中發(fā)現(xiàn)了不少從巖石縫中長出來的紅色海藤，幾乎爬滿了這里的礁石！
他隨手抓起一根，用力扯動，這海藤的韌性確實足夠高，并沒有直接出現(xiàn)扯斷的尷尬場面。
忙活好一陣子，終于砍下了一大捆。
等到他重新回到沙灘上，趕羊老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段駿也懶得理會他，立馬重新開干！
由于去砍海藤費了不少的工夫，直到太陽快落山，才終于扎好了竹筏。
他又將自己原本的上衣和幾塊羊皮一起，用剩余細(xì)小的藤條編出了一塊簡陋的帆布，這才將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
剛回到草屋，就看到趕羊老人正毫不顧忌形象地大口朵頤著。
按理來說，鄭氏根本沒有義務(wù)去理這老頭的餐食，況且在這里，糧食并不富裕，肉食更是少的可憐。
可這老家伙不知道使出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屢次從她手里騙取到不少的吃食。
自從那日出了家門，他都已經(jīng)兩天沒有回家了！這老頭寒酸的要命，兩天的時間，他幾乎每天都是只能吃上一頓，而且還都是從他母親那里給他捎來的。
也不知道這老頭平時是怎么活下來的。
趕羊老人舔了舔滿是油漬的手，從懷里摸出了一團(tuán)泥巴，鄭重其事地放在了草堆上。
“我說老頭，你都這么大年紀(jì)了，居然還玩泥巴？”
段駿嘴角抽了抽。
不過，細(xì)看之下，其實也并不是一團(tuán)爛泥，只是這老頭手藝不精，估計是想捏出個人形來，但由于手殘，只捏出了個大概輪廓，隱約可以辨別哪里是頭，哪里是腳……
“嘿！老頭我是怕你在海上迷失方位，好心好意幫你捏了個泥人指路，你居然嫌棄我玩泥巴？”
老人沒好氣地辯解道。
見他似乎并不是開玩笑，段駿這才耐著性子將泥人拿了起來，不過仔細(xì)翻看之下，更是無語。
“老頭，你這泥人連個正臉都沒有，哪邊是前，哪邊是后都看不出來，你真當(dāng)我是傻子，擱這糊弄人呢？”
“??？是嗎？”
趕羊老人連忙奪過泥人，掃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還真是……忘記了！不好意思啊……”
說著，隨手在泥人身上戳了個窟窿，然后心滿意足地將泥人遞了出去。
“好了，有窟窿的這邊就是正臉，代表著西南方，你只需要保證竹排前進(jìn)的方向與它的正臉保持一致，便可以安穩(wěn)到達(dá)！”
段駿接過泥人，心里盤算著這老頭的話有幾分是真，但卻發(fā)現(xiàn)手中的泥人已經(jīng)開始旋轉(zhuǎn)方位，有窟窿的那一面最終定格在了他的右方。
他心中計算，好像這個方位還真是西南方！
趕羊老人攤了攤手，一副“我沒騙你吧”的欠揍模樣。
段駿表面上裝作古井無波，但心底已經(jīng)是無比驚駭。
這老頭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在見到自己這副非人非獸的模樣后，不僅沒有感到震驚，反倒是表現(xiàn)出了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給人的感覺是，在他的眼中，這個世界本該就是如此。
而且，段駿現(xiàn)在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世界并非真的像表面上的這么平凡！
他注視著手中的泥人，就這樣一灘被隨意捏在一起的爛泥，居然也可以充當(dāng)一個固定指向的指南針。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樣的，還需要他繼續(xù)發(fā)掘……
趕羊老人指了指屋外，懶洋洋地囑咐道：“快去快回，現(xiàn)在出發(fā)，要是快一些的話，老頭我應(yīng)該在兩三天后便能嘗到新鮮的獸肉！”
“什么意思，你居然要我現(xiàn)在出海？”
段駿還以為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
“不然你以為我閑著沒事干，真給你捏泥巴玩？反正著急的人又不是我，我無所謂?！?p> 段駿仔細(xì)一想，還真是……有了這東西，完全可以不必?fù)?dān)心視野的問題，只要方向沒錯，別說是夜晚，閉著眼睛估計都能到！
“那我走了？”
老頭忽然遞給他一個包裹，里面只包著兩三頓的干糧，笑嘻嘻地朝他擺手。
“你就放心去吧，這幾天你娘做的飯我就先替你吃著，她那邊你也不用擔(dān)心，我先替你擋著，不用謝我……”
段駿無語。
剛出門沒走幾步，又折了回來，在老頭笑嘻嘻的目光中，從草堆中摸出了那把魚叉，這才終于出了門。
望著身后的孤島越來越遠(yuǎn)，段駿漸漸收回視線，心中感慨不已。
不同于前世那個方便快捷的世界，這里的一切都要自己去爭?。滋烨斑€無所事事的他，幾天后，誰又能想到居然要獨自出海，與那未知的野獸廝殺。
海風(fēng)吹拂，滿頭赤發(fā)像是掙脫了無形的枷鎖，在風(fēng)中肆意撒歡。
盡管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變得與之前不同，但還是不由自主地蜷縮了下身子。
海風(fēng)疾馳，波濤翻涌。
從懷中掏出泥人，確認(rèn)好方位，自段駿到這個世界以后，一年時間以來，首次離開孤島，正式啟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