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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牧

第三十五章 上谷太守

漢牧 冬月既望 3111 2023-05-09 10:49:32

  回廣寧的路上,劉鎮(zhèn)心里反復(fù)思索著劉虞告訴自己的話,是啊,劉虞不再像是三國演義上的一個老好人,他是一個心思深沉的封疆大吏,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在這邊疆之地有一個安寧所在。

  此時的劉鎮(zhèn),在心底默默下了決心,一定要把這支力量建立起來。

  剛剛過了居庸,就有一隊士兵在路側(cè)等待良久。

  看到劉鎮(zhèn)等人上前來,詢問道:

  請問是廣寧都尉劉鎮(zhèn)劉大人么,我等是上谷郡公孫孚大人的門客,在此等待多時,想邀請劉大人前往沮陽一敘。

  沮陽,劉鎮(zhèn)狐疑地看著眼前的幾人,這上谷太守公孫孚自己并不認識,不知道這葫蘆里面賣的是什么藥,只能躬身回答道;既然是公孫大人相邀,我自然當隨諸位前往。

  眾人隨著那一隊士兵前行,逐漸進了沮陽城,這沮陽乃是上谷郡的治所,因上谷郡自來產(chǎn)鹽鐵,因此這沮陽城也便富庶一些,沮陽的城墻修得十分高大,護城河也是十分規(guī)整,城內(nèi)百姓安居樂業(yè),想必是因為此地有一位十分能干的郡守。

  進了沮陽的郡守府治,劉鎮(zhèn)見到了一名長須及腹的中年人,此人便是上谷太守公孫孚。

  劉都尉,聽聞你率軍數(shù)千,長驅(qū)數(shù)百里,一舉消滅盤踞在塞上最大的鮮卑部落柯夫羅,我一直有心想要拜訪,今日聽聞你前往幽州而返,因此冒昧請劉長史到沮陽一敘。

  劉鎮(zhèn)自然也客套一番。

  劉都尉,我這里準備一些酒食,劉長史不如留下來共飲幾杯如何?

  劉鎮(zhèn)不好推遲,自然全部應(yīng)允。

  屏退眾人,只剩下公孫孚與劉鎮(zhèn)。

  劉都尉少年英才,先前上谷之戰(zhàn),我就聽說你曾經(jīng)參與,因此參軍,這短短數(shù)月,沒有想到,劉都尉就能率軍策馬塞外,斬殺柯夫羅這個老賊,為我大漢除去一害啊。

  公孫大人謬贊了,此戰(zhàn),一是公孫瓚將軍出騎兵,找到了柯夫羅的老巢,使柯夫羅沒有防備,直接突破其內(nèi)部防線,讓柯夫羅部附屬部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二是劉虞大人當機立斷,讓我等出擊塞外,各方因素,才取得此戰(zhàn)的勝利。劉鎮(zhèn)謙虛到,說到這里,劉鎮(zhèn)都還沒有了解到公孫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哈哈,劉都尉,請滿飲此杯。

  劉鎮(zhèn)兩杯酒下肚,欠身說道,公孫大人過獎了,我等不過是因廣寧十室九空,邊塞空虛,劉虞大人臨時設(shè)置的邊關(guān)武將而已,自然不敢在公孫大人面前稱什么大人,公孫大人如此客氣,讓后生晚輩受寵若驚啊。

  公孫孚見劉鎮(zhèn)這么說,知道自己醞釀的情緒已經(jīng)到位了,這么大費周折把劉鎮(zhèn)吸引到這里來,自然是有要事。

  公孫孚站起身來,踱步道,敢問劉都尉以為我公孫家之公孫瓚如何?

  哦?公孫瓚,原來這公孫孚與公孫瓚是同宗,這公孫家在幽州一帶樹大根深,各郡各縣都有公孫家族的人擔任官吏,在遼西,公孫家族更是有自己的私人武裝,這其中,公孫瓚就是公孫家族的佼佼者,而這公孫孚也是公孫家族兩千石的大官。

  劉鎮(zhèn)飲了一杯酒,他自然知道這公孫孚是什么意思,在幽州,公孫瓚和劉虞的爭端自己早有耳聞,公孫瓚是堅定的激進派,主張消滅一切來犯之敵,主張用武力解決邊塞問題,而劉虞以幽州之長和漢室宗親的身份則一直主張懷柔,二者水火不容,一個是朝廷委派的邊疆大吏,一個是地方豪族。

  劉鎮(zhèn)如今的身份十分地尷尬,一方面,他是劉虞從下層快速提拔的下層軍官,雖然身份遠比不上公孫瓚之高貴,可是如今也半公開地掌握著數(shù)千步騎,經(jīng)過彈汗山一戰(zhàn)更是證明了這支力量的強大,是人人都知道的劉虞派,可是自己,經(jīng)過和公孫瓚的這段時間的接觸,自己反而有些接受公孫瓚的主張。

  柯夫羅一滅,廣寧至少可以安全一段時間,這件事情就可以證實劉鎮(zhèn)的想法。

  劉鎮(zhèn)有些出神,公孫孚舉酒道;劉都尉?

  劉鎮(zhèn)慌忙接過話茬,公孫大人,哈哈,公孫將軍驍勇善戰(zhàn),是我等崇敬之輩,不敢仰望。

  公孫孚道:公孫瓚乃是我的族弟,其人雖然有些頑劣,實是朝廷棟梁之材啊,我這族弟不受幽州刺史劉大人待見,劉都尉是劉大人的愛將,若是有機會,一定要當面替我這族弟說兩句好話呀。

  劉鎮(zhèn)道:公孫大人謬贊了,劉鎮(zhèn)一介武夫,不敢夸下海口。

  公孫孚又說道:劉都尉何必推辭,若是如此,便是看不上我們公孫家。

  劉鎮(zhèn)只得陪笑道:若是有機會,一定盡力而為。

  公孫孚撫掌道;若是如此,就多謝劉都尉了。說罷,站起身來,身后一堆仆人就送上來一些金銀珠寶,還有一副精鋼所制成的鎧甲。

  公孫孚拉著劉鎮(zhèn)的手道:劉都尉,你常年征戰(zhàn),不曾置備家業(yè),這些金銀是我的一點心意,這副精鋼所制成的鎧甲是當年我在遼西時偶然所得,今天,就一并贈送將軍了。

  說罷,又從屏風(fēng)走出一名女子,那女子年方二八,明艷動人,有傾城之貌,

  公孫孚又道:這是我之義女,名喚如意,聽聞將軍未曾婚配,想要贈與將軍為妾,請劉都尉萬莫推辭。

  公孫孚說罷,意味深長地看著劉鎮(zhèn)的反應(yīng),那神情不像剛才那番自然。

  反而變得有些故作得意地看著劉鎮(zhèn)的表現(xiàn)。

  仿佛在等待劉鎮(zhèn)說出自己的答案。

  劉鎮(zhèn)有些恍然,這一番操作下來著實有些吃驚,又是送錢,又是送鎧甲,現(xiàn)在更是送女人,劉鎮(zhèn)心中想到了李肅說呂布之事。

  他正欲拒絕,可是他突然變得警覺起來,自己若是堅定的劉虞派,那公孫孚請人宴請自己到此豈不是危險之極。這公孫孚為何會如此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莫非?

  自己隨從不過數(shù)人,自己隨著公孫孚的門客來此并無人得知,自己雖然被劉虞委任為廣寧都尉,可是自己并不是朝廷認可的官員,倘若自己今日死于此地,又何人可知?他是兩千石的高官,絕對不是自己可以比擬的,自己現(xiàn)在身處險境!

  想到這里,劉鎮(zhèn)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仿佛此時看到了廊下埋伏的五百校刀手,又再看眼前的公孫孚,自己突然意識到,自己正處于一場鴻門宴之中!

  劉虞和公孫瓚二人的爭斗由來已久,自己會不會變成這場爭斗的第一個犧牲品?

  再看那公孫孚的臉色,此時雖然和藹可親,自己若是拒絕會不會馬上變成一個惡魔。

  劉鎮(zhèn)的頭腦里面飛速地思考著這些念頭,憑著后世的經(jīng)驗和自己對歷史的了解,他知道,不能拒絕。

  他面色變得貪婪,走上前去,一邊拿起送上來的金銀,喜不自勝地看著,又摸摸那副鎧甲,眼中透露著一股喜愛。更是色咪咪地抬起那少女的下巴,仿佛眼神里面都要噴出火來。

  哈哈哈,劉鎮(zhèn)大笑道,正所謂,金銀珠寶,美女貂裘。沒有想到大人如此看重在下,不知道大人有何事需要劉鎮(zhèn),在下一定義不容辭。

  那公孫孚眼中突然變得凌厲起來,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但是身居高位的人自然不會顯露出任何神情,只有那劉鎮(zhèn)清晰地看在眼里。

  此時的劉鎮(zhèn),更加相信,這是一個圈套。

  正如劉鎮(zhèn)所言,身后的屏風(fēng)里面,公孫婉兒此時怒火中燒,如果不是自己的任務(wù)在身,自己真想提著刀出去砍了劉鎮(zhèn)。

  劉鎮(zhèn)也不推辭,轉(zhuǎn)而起身告辭,就帶著公孫孚的財物和義女如意,就要啟程返回。

  公孫孚想要再留,劉鎮(zhèn)推辭拉著那如意的手,出了府門,隨身的侍從圍了上來,眾人不待反應(yīng),就急忙忙地出城往廣寧去了。

  公孫孚回到堂上,公孫婉兒從屏風(fēng)后面走了出來。

  伯父大人,你以為此人如何?公孫婉兒說道。

  夸夸其談,沉迷美色,不堪大用,公孫孚輕蔑地說道。

  公孫婉兒卻不以為然,剛才那刻,我也和伯父是一樣的看法,可是他最后的表現(xiàn)卻表明,他發(fā)現(xiàn)了這是一個局。

  哦?公孫孚好奇道:你如何得知。

  公孫婉兒說道:此人隨機應(yīng)變,不管他是否真的沉迷美色,被伯父的婢女如意所吸引,但是他一定意識到了是伯父在試探他,不然他不可能轉(zhuǎn)身出門就走,幾乎沒有停留,一方面他太過年輕有些著急,一方面他意識到我們?nèi)绻麪幦〔坏剿蜁⒘怂?p>  今日之事,原來真的是公孫婉兒的試探,他向公孫家族極力推薦拉攏劉鎮(zhèn),一旦他們把劉鎮(zhèn)發(fā)展成為自己家族的一方,那么劉虞就徹底被架空。

  漁陽郡太守公孫魁、右北平郡太守公孫伍、遼西郡太守趙苞、樂浪郡太守張歧、上谷郡守都和公孫家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幽州都尉鮮于輔等人更不會和劉虞站在一起,只要這劉鎮(zhèn)也跟了公孫家,那整個幽州都是公孫家的天下了。

  可是一旦如果試探出劉鎮(zhèn)是決心的劉虞派,那么今天,就是劉鎮(zhèn)的死期。

  公孫婉兒嘆了一口氣,此人足智多謀,恐怕不久以后會成為我們的勁敵??!

  公孫孚,上谷太守,贈帝甲胄,以帝為非常人也。

  ——《新漢書·中祖昭武帝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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