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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落棧橋

第十一章 將離

楓落棧橋 杠上暗花 2906 2022-03-12 00:06:59

  鶴林堂和鑄幣局都查抄完了,洪奚最后查抄冷氏大宅。

  最后一天,洪奚的人查抄完所有的賬目,周榮把賬本呈報給他,洪奚一看數(shù)目,火冒三丈。

  “你確定就是這個數(shù)?”洪奚捏著賬本問周榮,“冷家三兄弟經(jīng)營南郡那么多年,你就告訴我這個數(shù)?”洪奚實在不愿意相信賬本上的數(shù)字。

  “洪大人,我也納悶啊,這莫不是冷槐山還有別的藏銀子的地方?但是咱們真的把能搜的地方都搜完了啊?!?p>  “四千八百兩!哼!”洪奚把賬本狠狠的一摔,“老子回京都怎么交差!”

  洪奚轉(zhuǎn)身朝著縣衙的牢房走去,進了牢房,只見冷槐山還是淡定的坐在草墩上,他這火就更旺。他回頭就讓衙役把牢門打開,冷槐山見他那怒火攻心的模樣就猜到了,冷笑著看著他。

  “讓你失望了吧,洪奚。”

  洪奚一腳就踹在了冷槐山胸口,冷槐山當(dāng)即飛了出去。對面牢房里的冷柏川和冷柏江大叫了一聲:“爹!”冷槐山吐了一口帶血的痰,冷笑的說:“我說過,你不會如愿的?!?p>  “用刑!”衙役聞聲進來架起冷槐山就走。

  “爹!狗日的洪奚,有種你沖老子來?!崩浒卮ㄒ蝗以诶伍T柱上。

  “行啊!大公子二公子,滿足你們!”洪奚手一揮,衙役開了門把兄弟倆一并架走。

  這三天里,冷南楓的燒退了,只是風(fēng)寒還未痊愈,咳得厲害,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只是聽著看著她咳嗽的人焦心。

  晚膳后,天依舊下著雨,陰冷陰冷的,凌曜讓邵平端了火盆進來,冷南楓坐在火盆邊取暖。她換了那套月白色緞面箭袖小袍子,大小正合適。

  “嘿,沒想到咱們凌大人還那么居家。賢惠!”阮從皓端詳著冷南楓的新袍子,打趣著說道。

  “過獎了,趕明兒我親手給你縫一個。”凌曜扒拉著火盆里的炭火,頭也不抬的回。

  “說話算話?。∥矣腥俗C的哦!”

  “我沒聽見?!崩淠蠗鞯幕?,凌曜呵呵就笑了。

  “誒,阿楓,你得站哥這邊?!?p>  邵平端了藥過來,凌曜先接過碗嘗了一口,“嗯,不燙了?!北惆淹脒f了過去,冷南楓接過碗,默默的看著他。凌曜見她沒動,以為她怕苦,便哄著說道:“一口就喝完了,喝完吃點兒蜜餞,白天李衛(wèi)買了好些?!?p>  “李衛(wèi)這幾天拿著主子的荷包到處花錢,活像個女主子。”邵平快嘴的接了一句。

  剛低頭喝了一口藥的冷南楓愣了一下,覺得實在好笑,“噗”的一口藥就噴了出來,瞬間一陣嗆咳。凌曜起身踹了邵平一腳“滾!”,彎腰輕輕的給冷南楓拍著背,李衛(wèi)卻正好端著蜜餞過來了,他剛進屋,阮從皓就來了句,“哎喲!女主子來了!”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冷南楓喝完藥,凌曜問邵平:“今晚你們誰當(dāng)值?”

  邵平回:“我和李衛(wèi)?!?p>  “行!那你倆先歇會兒去,這會兒讓阿標(biāo),老朱在外面候著就行?!?p>  邵平和李衛(wèi)退下了。

  凌曜看了阮從皓一眼:“從皓,那個……我單獨跟阿楓說點兒事兒。”

  阮從皓把腿從椅子上放下,站起身嘆了口氣:“突然覺得自己好多余,好吧,我也滾。”

  冷南楓笑看著他出了門,邊烤著手邊問凌曜:“你要說啥?”

  凌曜又坐到火盆邊,歪頭看著冷南楓:“阿楓,這些給你?!彼麖膽牙锾统鰝€帕子包著幾樣?xùn)|西,冷南楓打開一看,長命鎖、簪子和她的小匕首,長命鎖上的血跡已被凌曜擦拭干凈。冷南楓驚訝的看著這幾樣?xùn)|西,“你從哪里拿來的?”

  “這個,是那天你帶在身上,幫你擋了一箭的?!绷桕啄闷痖L命鎖。

  “嗯,那天早上我娘在整理東西,見到小時候戴的鎖,我拿著玩兒,后來爹來接我去靶場,就順手放懷里了?!?p>  “這個是你娘一直攥在手里的簪子,我給取下來了?!?p>  “這是我爹的發(fā)簪啊?!崩淠蠗魑赵谑掷铮劬λ查g又紅了。

  “這個是我在你房里看見的,順手給你拿來了?!绷桕装沿笆啄昧似饋恚罢婢??!?p>  “這是我小的時候,三叔送的禮物?!毖蹨I終究還是沒忍住。

  凌曜抬手給她擦去眼淚,“阿楓,過兩天咱們就得一起離開南郡,我跟從皓合計過,必須給你安頓在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凌曜沉默了一會兒,提了口氣才說,“暫時先把你安頓在余杭?!?p>  “為,為什么?”冷南楓覺得一股寒意爬上了后背,忍不住搓了搓手。

  那天阮從皓他倆商議的理由,這幾天被凌曜在腦子里反復(fù)的琢磨,這會兒便把整個理由詳細的說給了冷南楓,除了沒告訴她冷槐山還活著。

  冷南楓靜靜的聽完,抬眼看著凌曜:“那,你和從皓哥回京都以后就不再到余杭來了,是嗎?”

  “不是!”凌曜不假思索的回,“我拼命救回來的人,難道不得拼命護著?”

  冷南楓聽到這句話,心里溫暖了許多。

  “那就是你們會回余杭來找我!”

  “會!一定會!”凌曜輕輕握住她的手,“這一路上,不能讓洪奚發(fā)現(xiàn)你,我的隊伍負責(zé)斷后,我們最后出發(fā),到了蜀郡,從皓帶你走水路先抵達余杭。安頓好了之后,我估計也到了?!?p>  “阿楓,”凌曜緊了緊握住她的手,“京都現(xiàn)下是一團亂麻,我不能把你牽進去,我爹最遲兩月后就返回寧州大營,你在寧州才是最安全的。”

  “阿楓?”凌曜見她一直不說話,晃了晃她的手,“我跟你保證,哪怕是爬,我也會從京都爬到余杭來找你?!?p>  冷南楓輕輕的笑了笑,突然說:“我看看你的傷?!?p>  “嗯?傷?我沒受傷啊?!?p>  “這里。”冷南楓指了指他的左手手肘。

  “哦!”凌曜明白了,把左手伸了過去,冷南楓輕輕解開他的束袖,把衣袖拉高,只見自己咬出的一圈牙印已結(jié)疤了,只是紅腫還沒消退完全。

  “嗯,這牙還挺整齊的哈。”凌曜打趣她。

  “還疼嗎?”她輕輕的撫過。

  “疼!”

  “對不起,早知道我咬輕點兒。”冷南楓低聲說。

  凌曜輕聲笑了,“有個辦法可以少疼點兒?!?p>  “啥?”

  “你在余杭好好的等我回來?!?p>  洪奚逼問了兩天,冷槐山爺仨依然半句話都不吐,不能再耽擱了,洪奚只能把人拉往京都,一切讓王茂林來定奪。他把查抄到的銀錢物件等裝車,白荻帶錦衣衛(wèi)先行,他押著人居中,最后是凌曜的人馬。

  凌曜以自己風(fēng)寒未愈為由頭,一路上多數(shù)時候都待在車?yán)?。一路走了半月,抵達蜀郡。過了今晚,就要分頭行走。這一路上為了避人耳目,白天冷南楓幾乎不露面,這最后一天更甚,幾乎沒和凌曜說一句話。

  晚間,凌曜拿著個盒子走近冷南楓歇著的車跟前,輕輕敲了敲車窗,“我進來了?”車?yán)锢淠蠗鬣帕艘宦?。凌曜進車坐下,見她神色低落,手里捏著她爹的簪子輕輕的摩挲著。兩人就一直這么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凌曜把手里的盒子遞了過去,“收好?!?p>  冷南楓接了過去覺得有點兒沉,抬眼問:“啥?”

  “諸葛亮的錦囊。”凌曜笑著說。

  “呵?!崩淠蠗餍α艘宦?。

  “嗯,終于說話了?!绷桕组L出了一口氣。“水路雖然快,但這一路深秋了,天氣冷,你別再著涼,斗篷……”,“知道!”他話未說完就被冷南楓打斷,“還有啥?”

  凌曜輕輕嘆了口氣,把自己挪近了些,車箱比較低,而他的個頭又高,于是他便曲了條腿,單膝著地的跪著伸手給她把斗篷拉嚴(yán)實了,這一刻他突然體會到了“不舍”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冷南楓抬起頭,兩人視線相對,她剛要移開目光,凌曜卻抬手撫住她的臉,輕輕的把她的頭拉到了自己的胸前,另一只手環(huán)過她的肩,慢慢的收緊雙臂……

  清晨,天光灰白,阮從皓走近凌曜,“放心吧,出不了差錯,咱們余杭見?!比顝酿е桕椎牧硗鈨蓚€近衛(wèi)張標(biāo)和朱瑜同行,凌曜的這四個近衛(wèi)都是他爹從自己的軍營里千挑萬選挑出來的,凌曜十五歲的時候跟凌牧之初上北境戰(zhàn)場,四個近衛(wèi)從那時起就一直跟在他身邊。

  “嗯!”凌曜應(yīng)了他一聲,看著從車?yán)锵聛淼睦淠蠗?。朱瑜接過她的包袱,和張標(biāo)先進了林子里候著,阮從皓拍了一下凌曜的肩,“走了?!北愫屠淠蠗饕黄鹧杆俚淖哌M樹林,四個人一起悄悄消失了。

  傳令兵過來傳令啟程,隊伍開始往前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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