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沒人跟蹤?”三皇子錢貢還是穿著跟上次宴會差不多的純白色綢緞長袍,辛少磊發(fā)現(xiàn)這位三皇子對白色似乎有種偏執(zhí)。
“你的暗衛(wèi)不是一直都跟著我嗎?”辛少磊的話說不出是不屑還是調(diào)侃。
三皇子倒是起身,手里搖著和錢文初手里經(jīng)常拿的那把十分相似的扇子,招呼辛少磊落座。
三皇子的整個宮殿并不大,也是唯一一個還留在宮中以三皇子自稱的太子,其他當王爺?shù)漠斖鯛?,被流放的被流放?p> 這客房還沒有青鸞殿的一半寬敞。
“辛大人考慮的怎么樣了?”三皇子迫不及待地問。
辛少磊整理了下袖袍,不慌不忙咳嗽兩聲,清清嗓子:“三皇子,容在下問個問題可好?”
“但說無妨?!卞X貢成竹在胸的樣子十足讓辛少磊哭笑不得,但是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左海明的兒子,確實是在您手上對嗎?”直到現(xiàn)在為止,錢貢都沒覺得哪里不對,仍然把辛少磊當成自己人,甚至認為辛少磊只是不信任他的問題,感嘆的用扇子敲了敲手:“辛大人啊,都這時候了,還是信不過本王嗎?”
“自然不是,畢竟在下的把柄都在三皇子手里捏著。”辛少磊說這句話故意表達得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就范的樣子,十分生動形象。
三皇子聽罷果然愉悅起來:“也罷也罷,辛大人不必勉強,本王也不是什么窮兇極惡之人?!?p> 辛少磊內(nèi)心已經(jīng)強忍著惡心站在那里,焦急等待著談廣鳴的出現(xiàn)。
而談廣鳴此時和幾名屬下,點著火把在密道里,迷路了。
張閔閔卻先到一步,一腳踹開了錢貢的客房。
錢貢看到張閔閔的瞬間就點醒了他,輕功爐火純青的他即刻就勒住了辛少磊的脖子,一改先前的翩翩公子形象,惡狠狠的甩出扇子里的暗刀,對著辛少磊的脖頸,大聲沖著張閔閔喊叫:“你別過來!!”
可惜才叫了不出三秒,姬茹燕滿臉無語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到了他背后,一掌就劈向三皇子的后脖頸,三皇子發(fā)出一聲怪叫,就暈了過去,在他暈過去的同時,姬茹燕把扇子從他手上抽了出來,單手摟住了辛少磊的腰。
張閔閔看得目瞪口呆,還沒反應過來,就結(jié)束了。
辛少磊抬眼看見來人是皇后娘娘,驚恐得立刻離開姬茹燕,拱手作揖:“娘娘您怎么在這兒?!”
姬茹燕卻壓根不在乎禮節(jié),現(xiàn)在首要的是辛少磊的脖子已經(jīng)被鋒利的刀刃刮出一條細長的線,正在滲出絲絲血滴。
姬茹燕立刻聯(lián)想到了錢文初的刀傷,心上不由得一緊,馬上叫出神的張閔閔:“愣著干嘛?快給他包扎啊!”
張閔閔還沒反應過來,談廣鳴撞了她一下,只見談廣鳴大喘著氣,滿頭大汗沖了進來,身上的佩劍也沒有了,全身像是從泥土里滾了一圈。
當看到辛少磊沒事的那一刻,他才松懈下來,自己主動折回去翻找張閔閔的隨身腰包。
“干嘛?”閔閔先是警惕的一躲,談廣鳴有些不好意思:“我來給他上藥。”
說罷繼續(xù)很堅持的要去拿張閔閔的腰包,閔閔耐不住他的軟磨硬泡,只得遞給他:“你會包扎嗎?”
“是我來遲害他受傷了,當然得我來。”這話乍一聽沒有破綻,但張閔閔的重點是你不會包就不要瞎包。
但在談廣鳴的堅持下,還是把辛少磊按回座位上,自己手忙腳亂的開始給他上藥包紗布,張閔閔在一旁看得實在難受,只能別過頭跟姬茹燕商討。
“姐,你怎么跟蹤我???”
“我不放心你啊,只有你一個來,錢文初又什么都不交代。”
“你看我像是會去送死那種人嗎?”
“只要給你價錢開到位,你啥事不愿意干?”姬茹燕一臉看透張閔閔的樣子。
閔閔訕笑了兩聲,接著轉(zhuǎn)頭看向談廣鳴這邊:“談大將軍,你好像遲到了???”口氣里全是責備和嘲諷。
談廣鳴虎軀一震,確實是探索秘道時遇到了一些阻礙,但沒趕上確實是自己的失職,當時還和張閔閔打過包票自己一定能趕到,結(jié)果還是食言了。
若不是這里面武功最高的姬茹燕到場,后果不堪設想。
“姐,我突然有個想法。”
“講?!?p> “你說錢文初會不會是故意的?按理說在場的能輕松打過錢貢的只有你,他會不會是故意派我過來,然后讓你不放心為了保護我對錢貢出手也順理成章?!?p> 姬茹燕思索片刻:“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不會的?!闭剰V鳴此時包扎好辛少磊的傷口,直起腰來認真的看著姬張二人。
“這個計劃,錢文初事先只是全權(quán)交給我調(diào)查處理,辛少磊覺察出了端倪,自告奮勇當臥底,讓錢貢放松了警惕?!?p> 辛少磊的血止住了,還是忍住刺痛開口替談廣鳴說話:“不,談廣鳴全程都做的很好,沒有出現(xiàn)紕漏,只是這錢貢過于謹慎狡猾,皇上才迫不得已讓張閔閔來善后,但從未想過讓娘娘涉險?!?p> 這話說的既誠懇又委屈,姬茹燕此時也不好再說什么。
閔閔卻不認同:“這皇宮上下,誰不知道錢文初武學數(shù)一數(shù)二,其次就是我姐,敵人會不摸清楚底細就行動?那錢文初之前被那易太紅重傷怎么解釋?能請易太紅出山的人能是三皇子這種表面心機實則小兒科的人?”
“行啦!”錢文初前腳剛踏進客房,后腳就被姬茹燕一個眼刀甩過來:“你跑來干嘛!”
錢文初無辜的眨巴眨巴眼:“你都來了我能不來嗎?”
姬茹燕氣短,不想理他,傷都沒好就到處亂跑。
“閔閔,疑心病太重了,這事確實是我欠考慮?!?p> 張閔閔瞪大了瞳孔,你錢文初會有考慮不周的時候??
要是真的考慮不周,恐怕公公都沒當上就被逐出宮或者下藥毒害了。
但是她沒有講話,默默地站到姬茹燕背后。
錢文初慢慢走到辛少磊面前,看了眼他的傷口,轉(zhuǎn)頭看向談廣鳴:“左鐸找到了嗎?”
語氣很平靜,但是談廣鳴的腦門上已經(jīng)冒出了薄薄一層冷汗。
“回皇上,沒...沒找到?!闭剰V鳴雖說心里對錢文初有各種不滿,但無論任何時候,他還是優(yōu)先這君臣關系。
“談將軍,辦事不利啊?!边@次錢文初意外的沒有多話,甚至沒有調(diào)侃他。
“不用找他了?!边@句話,明顯是個陳述句,將近三個月的摸排,最后還是沒能完成任務。
“?。俊闭剰V鳴沒有反應過來,意思是結(jié)束了嗎?
“已經(jīng)死了,不用找了?!卞X文初又重復了一遍。
“怎么會?”談廣鳴開始質(zhì)疑自己的辦事能力,前幾天他剛從易太紅的親傳弟子那里撬開嘴,知道了關押左鐸的密道,結(jié)果就這么結(jié)束了?
“談廣鳴,你一直都沒發(fā)現(xiàn),你身邊的人有什么問題嗎?”錢文初嘆了口氣。
“這絕無可能啊皇上!我這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人可以懷疑的了?!闭剰V鳴還是沒悟出真相。
“辛少磊,你自己說吧?!卞X文初懶得解釋,拉起姬茹燕的手就要走,被姬茹燕甩開,不滿的看著他:“你不說,我自己聽?!?p> 錢文初投降:“好好好,我陪你?!奔阊喟琢怂谎郏@敷衍的語氣,讓她很不爽,假裝生氣的在他胸口打了一拳,她自以為力道很輕了,誰知錢文初做了個捂心口的動作,臉上的表情瞬間就痛苦了起來,姬茹燕害怕他是裝的,下意識就湊過去,要檢查,結(jié)果錢文初計謀得逞,一把攬住姬茹燕的腰,又吃起了豆腐。
姬茹燕徹底無語了,但是當下還是聽聽事情原委比較重要。
談廣鳴還被蒙在鼓里,等著辛少磊開口。
辛少磊一開始只是低著頭,緩和了一陣,才抬起頭,眼里帶著些許歉意:“廣鳴,是我騙了你?!毙辽倮谶@是第一次這樣稱呼他,談廣鳴有些恍惚,這位從小和他長到大的兄弟,一瞬間,他竟然有點不認識他了。
辛少磊很平靜,似乎在講一件其他人的故事似的,但是談廣鳴卻聽得腦子嗡嗡作響。
“知道你是一根筋,腦子只會用在戰(zhàn)場上,我就和皇上商量,就讓你對三皇子沒有任何戒備,不讓他起疑,然后我再主動假裝被他抓到把柄,和他沆瀣一氣,這個鋪墊很早就開始了,只是一直瞞著你。”
“就這件事?”談廣鳴深吸了一口氣,望向辛少磊的眼里沒有任何波瀾。
辛少磊卻被談廣鳴的反應將了一軍:“就,就這件事?!?p> “我知道,我不該瞞著你,但是怕你?!?p> “怕我會跟姬茹燕一樣表演不好這出戲嗎?”這語氣里都聽不出來是什么感情。
“不是的廣鳴,我只是不想你牽扯過深?!?p> “是嗎?”談廣鳴冷笑了一聲,眼睛突然直勾勾的盯著辛少磊,辛少磊原本微張的嘴唇幾不可聞的顫抖了一下。
“你的把柄是什么?”談廣鳴問了這樣一個與本次事件關系不大的問題。
辛少磊頓時表情就失控了,甚至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錢文初。
錢文初也發(fā)現(xiàn)了談廣鳴的不對勁,剛想開口阻止談廣鳴追問下去。
辛少磊不想欺瞞談廣鳴,但此刻的欺瞞只會讓他倆之間的隔閡越扯越大。
“所以,連我都不知道的把柄,卻捏在一個皇子手里?”
“我只是不想你牽扯過深,真的沒有別的想法!”辛少磊又重復了一遍。
談廣鳴徹底繃不住了,也不在乎在場有三個人都在吃瓜。
“辛少磊!你是不是喜歡我!”
整個客房的房梁上,都回蕩著這句話,在場的三個人都懵了,只有姬茹燕回過神,拽了拽錢文初的袖子:“真的?”
錢文初湊近她耳朵小小聲肯定:“真的?!?p> “我天。”張閔閔小小聲的感嘆了一句。
辛少磊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最后滿面羞愧地奪門而逃。
談廣鳴二話不說就追了出去。
張閔閔嘴巴還是沒合上,對著姬茹燕感嘆:“姐,他藏得夠深啊?!?p> “是啊,我都沒看出來?!奔阊嘁哺胶?。
錢文初用扇子敲了姬茹燕腦袋一下:“這都看不出來,所以說,有些事不告訴你是對的,太蠢了。”
姬茹燕也很委屈:“我就是情商低,沒辦法啊,那不然也不會蠢到嫁給你。”
錢文初立刻服輸:“那不一樣,你嫁給我是你的福氣?!?p> 姬茹燕嘴角一僵,拉著張閔閔就出門追趕跑掉的兩人,可不能錯過這出“兄友弟恭”、友情變質(zhì)的好戲。
“走閔閔,我們不要跟自戀男待在一起?!?p> “嗯?!睆堥h閔早就按耐不住要去追趕那倆了,就等著姬茹燕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