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不靠譜的合作

　　是的，很真誠，只可惜他是阿提斯特。

　　陸緣生可不會信這幾句鬼話，就像是當(dāng)初在艾瑞爾德的任務(wù)一樣，黑暗世界里只講利益，在完成任務(wù)之前可能千般好萬般好地哄著你，但一旦達(dá)成自己的目的，那就可以毫不猶豫地賣掉自己的合作對象。

　　口頭的承諾從來沒什么用處，哪怕是紙面上的契約也經(jīng)?？梢造`活調(diào)整為廁紙，更何況這是從阿提斯特嘴里說出來的東西。

　　“說得很好，可我、為什么要和你們合作？”

　　“她的命還不夠嗎？”

　　阿提斯特自覺把握住了陸緣生的弱點所在。

　　“我和那個女孩就只認(rèn)識了一天，你真覺得我會有多在乎她？”

　　陸緣生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試圖給別人一種小白對他來說不值一提的感覺。

　　“是，但您還是來了?！?p>　　“那是因為，我想親手殺你啊，別人會怎樣我完全無所謂，我只是想讓你死得難看點罷了。”

　　陸緣生微微側(cè)著腦袋看著他，目光鎖定在他的喉間，嘴角微微翹起，仿佛在看可口的獵物。

　　“沒想到您是為我而來，我倒是有些誤會了?！?p>　　阿提斯特輕輕倚坐在臺面之上，雷燈被他輕輕放在身旁的顯眼位置，那幽幽的藍(lán)光在告訴著眾人不要輕舉妄動。

　　“那這樣如何，我給您一個殺我的機會?！?p>　　“我殺你還需要你給機會？”陸緣生的笑容嘲意更重，“你可以盡情擺弄你那精致的雷燈，只要我想，你那玩意兒對我什么作用都沒有?！?p>　　“可是其他人呢？”

　　阿提斯特左手撫摸了一下雷燈的頂蓋，目光看著那道藍(lán)光有些陶醉。

　　“另外，還有三個小時?！?p>　　這句話在影和張道全聽來或許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陸緣生清楚他的意思。

　　那是距離小白項圈爆炸的倒計時。

　　“不需要您出手，您甚至只要在一旁看著，我會在取得中樞控制權(quán)的時候解除與雷燈的聯(lián)系，到時候，我的性命與控制權(quán)都會一并交到您的手上。”

　　“我不相信承諾?！?p>　　陸緣生心中權(quán)衡僅僅不過一秒，就再次冷冷拒絕。

　　這可讓阿提斯特犯了難，他撓了撓腦袋，似乎在想著什么辦法。

　　最后無奈了嘆了口氣，脫去了生化服，露出里面有些被汗水浸濕的燕尾服。他的動作還沒停下，進(jìn)一步解開了自己衣服的扣子，將自己充滿肌肉美感的胸膛展露出來。

　　一并出現(xiàn)的還有心臟位置上那一套機械化裝置，薄薄的金屬外殼緊緊貼合著他的胸前的皮膚，從其周圍伸展出四枚生物親和的鈦合金鉤爪，深深嵌進(jìn)了他的胸膛。

　　“這是與雷燈連接的心跳監(jiān)控裝置，只要解除它的與雷燈的連接，您就可以放心地殺掉我了?！?p>　　“而解除的方式，等您答應(yīng)之后，我會單獨告知您?！?p>　　他的這一舉動，基本不會有人會再懷疑那雷燈會隨他心跳變化而爆炸的真假性。

　　“我暫時拿不出其他實質(zhì)性的東西，但還可以再加點代價，回答您兩個問題，分為兩次支付，一次會和解除辦法一起回答，一次會在我被您殺掉之前回答?！?p>　　“此外，我還需要提醒您一點，今晚九點，這個地方就會執(zhí)行徹底的清洗計劃，在那一刻，所有實驗體都會被抹殺。”

　　“而且，我剛剛為了接你們臨時開啟的緊急通道，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另外的兩名管理者察覺，到時候再要動手可就沒那么簡單了，請盡快做出決定。”

　　阿提斯特再一次拋出了自己的價碼和威脅，陸緣生眼睛微瞇，陷入了思考。

　　他不在乎小白的生命是不可能的，但他也還不知道李思的計劃，不能指望對策局今天的行動能及時取得控制權(quán)，因為這在時間上完全來不及，他此時也傳遞不出任何消息。

　　而那些實驗體的項圈說不定還存在被管理者提前引爆的可能，因此，要想救下小白和其他的實驗體，他確實需要掌握控制中樞。但是，他更擔(dān)心自己的決定會不會連累更多的人。

　　“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們兩個？”

　　影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為什么，一定需要他？”

　　“雖然我的確是因為喜歡才邀請的判官先生，但這其中也有我老板的任務(wù)需要，不然我怎么至于連自己的性命都搭上。”

　　阿提斯特也一臉無奈地攤了攤手，仿佛這對他來說也是一件不情愿的事情。

　　“兩位也不想影響之后的投資和合作吧？”

　　影聽見此話也只好無話可說。

　　“好啊，我不介意看看你們接下來想做什么事情，但我還有一個要求?！?p>　　陸緣生知道，這前面是一個名為陷阱的深淵，阿提斯特一定是在謀劃著要怎么利用或者對付自己。這世界上不可能有白白掉下來的餡餅，一切事物都有其價格，能免費得到的東西往往最為昂貴。

　　不過，既然阿提斯特想要利用他，那他也同樣可以利用他們。

　　他還不知道那個控制中樞的情況，但哪怕是最壞的情況，他也有辦法先一步將其破壞，或者想辦法殺掉這三人。

　　畢竟，他有一種難以解釋的能力。

　　對他來說，最麻煩的反而是阿提斯特手里的雷燈，只要有辦法解決這個威脅，那一切事情都會很好辦。

　　“請講。”

　　陸緣生指著影和張道全說道：“他們今天不允許傷害任何人，注意，我說的是‘傷害’，不是‘殺’。”

　　“這應(yīng)該不是什么難事?！?p>　　阿提斯特也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這兩人。

　　影無言地點頭，但張道全卻搖了搖頭，同樣沒有說話。

　　“你可以進(jìn)行簡單的解釋?！卑⑻崴固亟o予了他進(jìn)行短暫發(fā)言的機會。

　　“在見識過末日之后，我無法保證他們在今后的生活中不會因為絕望而自殺?！?p>　　“這是精神控制的副作用？”陸緣生算是注意到了一個關(guān)鍵信息。

　　“不，這不是精神上的傷害，這是人在面對必將到來的絕望后所表現(xiàn)出來的正常反應(yīng)。我只是一個末日的講述者，并沒有那種完全掌控人心的手段?！睆埖廊珦u著頭說。

　　“只限于今天不死呢？”阿提斯特問道。

　　“這應(yīng)該可以。”

　　“那判官先生，您看如何？”

　　陸緣生思考了一下，應(yīng)道：“可以。”

　　他在前面稍微體驗了一下對方的那種精神攻擊，覺得只要及時進(jìn)行合理的精神治療，或許能夠回復(fù)正常。

　　“啪、啪、啪——”

　　阿提斯特零落的掌聲響了起來，慶祝著這一個互相利用和猜忌的三角合作關(guān)系正式建立。

　　“為了慶祝我們短暫的同盟，要不要先來一杯？”

　　他從桌子的抽屜內(nèi)拿出了自己早就準(zhǔn)備好的紅酒，似乎完全忘了剛剛還在提醒著要抓緊時間。

　　“他們的位置?！?p>　　影沒想搭理他，簡單地扔出一句話。

　　阿提斯特也不意外，系好了衣服的扣子，拿著紅酒與高腳杯回到控制臺前坐了下來，并調(diào)出了一份地圖和兩個實時監(jiān)控的畫面。

　　“齊輝在地下二層最深處的實驗室內(nèi)，而柳明慧大概是在最頂層的職工宿舍內(nèi)，她平時沒事不會到處閑逛。如果沒有問題，請兩位在五點時攜帶好任務(wù)目標(biāo)，在最深處的控制中樞門禁前集合。”

　　“這是給你們準(zhǔn)備的身份卡和鑰匙?！?p>　　他打開了控制臺上的一個小盒子，里面放著兩張卡片和兩枚同樣封存在透明圓管內(nèi)的眼球。

　　“另外，我建議兩位在外面活動時，最好穿上生化防護(hù)服，萬一一不小心碰到這里的某些東西，那可是要命的?！?p>　　“不需要?！?p>　　影徑直走過去拿起卡片和鑰匙，就推門而去。

　　不過張道全還是老老實實地穿上了一套生化服，再戴上一個過濾頭盔，整套衣服就嚴(yán)絲合縫，除了作為防護(hù)還能成為身份的掩護(hù)。拿到了卡片之后，他還將那個布袋扔給了阿提斯特。

　　阿提斯特解開了布袋，從中拿出了一個沉重的機械方塊，上面是一道一道暗金色的紋路，如同一個立體的電路板。

　　那最中間的位置，是一個在書本之上的眼睛，代表著亞特蘭的“探知”學(xué)派。

　　“知道這是什么嗎？”

　　阿提斯特把玩著這個方塊，對這種科技的美感有些著迷。

　　“這是加強版的磁暴干擾器，可以毀滅一切交流電路?！?p>　　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陸緣生已經(jīng)悄悄走到了他的身后，只要輕輕一下，或許就能擰下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