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寶道長瞬間領(lǐng)悟:
是啊,那金蟾血食了清風(fēng),修為大進(jìn),若是祂弄起神通來,會將自己和姜仙長的聊天給聽了去吧?
那自己在這里講人家的壞話,準(zhǔn)備給人家小鞋穿,那金蟾還不分分鐘就跳出井來找自己算賬???
一念及此。
天寶道長便徹底閉嘴了,緘口不言,十分乖巧聽話地盯著姜神啟。
趙向善和來福也感覺到危機(jī)還未解除,跟著小心翼翼的,更不說話。
姜神啟沉吟片刻,
便道:
“道長啊,你以后若是跟隨我左右,那么這天寶觀以后就改名為金蟾觀吧…到時讓觀中弟子全部奉那金蟾為主,祂可是冰夷老祖點(diǎn)化的金蟾,是蟾中貴族!”
姜神啟說這話的時候,不停地向天寶道長使眼色,示意自己這話是說給那井底金蟾聽的。
天寶道長倒是反應(yīng)極快。
領(lǐng)會到姜神啟的意思后,便配合著說道:
“師父你說的太對了!想我天寶觀,能有那金蟾庇護(hù),實(shí)在是我天寶觀的榮幸。
至于觀名就不要改了,我見那金蟾和師父你一樣,是一位低調(diào)的大能,改了反而會拂了祂的意,我會讓觀中弟子以后香火供奉于祂,讓其享受香火愿力!”
“……”
姜神啟連連點(diǎn)頭,聽到天寶道長說到點(diǎn)子上,還不停地給他豎大拇指,天寶道長被師父這樣夸贊,說的更是起勁,如果不是怕言多恐有失,他都要洋洋灑灑說上萬字了。
趙向善和來福看到他們這倆人在這打著啞謎般的對話,都是一愣一愣的。
不知就里的他們,
面面相覷…這倆怕不是兩個傻子?
只有姜神啟很篤定,那重新回到井底的金蟾極大概率是在用道術(shù)偷聽他們談話的。
因?yàn)榻駟⒃诿髟纶s來之前,無聊喝茶的時候,就瞅向了自己身邊的那根叫花棍。
叫花棍上現(xiàn)在顯現(xiàn)出了第六道符紋!
前三道符紋,姜神啟都看過了是誰的善緣激發(fā)的。
第四道符紋,姜神啟就在剛才用慧眼仔細(xì)看了一下,那是來自天寶道長的善緣。
自己在桃彩蟬的手底下救了天寶道長一命,天寶道長真心實(shí)意感激自己,所以激發(fā)了這第四道符紋。
至于自己忽悠……哦不,極力忽悠桃彩蟬,卻是激發(fā)了第五道符紋顯現(xiàn)……
這個就再次印證了姜神啟對叫花棍上符紋顯現(xiàn)的規(guī)則猜測,那便是只要讓自己忽悠的人相信了自己忽悠的內(nèi)容,便算是結(jié)下了善緣,便能激發(fā)符紋顯現(xiàn)!
這讓姜神啟不由自主地就又想起了惡神谷神,叫花棍上可一直還沒有收到來自祂的符紋顯現(xiàn)…
情知現(xiàn)在想這個也沒用,姜神啟按下不想,看向第六道符紋的詳細(xì)信息。
這第六道……居然是來自明月的!
姜神啟反復(fù)查看,
再沒有其他的符紋顯現(xiàn)了……所以姜神啟篤定,那金蟾多半還是沒有徹底信服自己的話。
所以他才會如此小心戒備,防止他偷聽了自己和天寶道長真正的“心聲”。
當(dāng)然。
姜神啟在查看叫花棍上符紋的時候,也是在觀察著天寶道長、趙向善和來福的表情,見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叫花棍上的異常,也再次印證了這符紋顯現(xiàn)只有自己能夠看到的神奇之處。
姜神啟想了想,覺得光是夸贊那金蟾還是不行,怕他驕傲……得適當(dāng)?shù)慕o個威脅,便又高聲對天寶道長演戲說道:
“當(dāng)然!那金蟾畢竟是畜生,如若祂以后敢再傷人,你告知觀中弟子,可直接攻其腦門,或者拿強(qiáng)光照其雙目,便可降服祂!到時一刀宰了吃癩蛤蟆肉就是!”
……
后院。
那井底。
昏暗無光的井下,金蟾抬著蟾頭在傾聽。
還真被姜神啟給猜中了,祂此時竟然是用起了神通,在偷聽姜神啟和天寶道長的談話。
當(dāng)?shù)k聽到姜神啟和天寶道長夸贊祂是蟾中貴族的時候,祂頗是傲嬌,膽氣又冒了出來,但當(dāng)?shù)k聽到姜神啟說出祂的致命缺點(diǎn)所在的時候,祂瞬間嚇得膽寒,縮下了脖子。
心里慶幸道:
還好我沒和這位姜仙長正面剛到底!
現(xiàn)在看來,他確實(shí)是和我家老祖相識,否則怎么會對我的致命缺點(diǎn)知道得這么清楚?
還好老蟾我精明,懂得好蟾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否則這會兒可就是變成一鍋蛤蟆湯了!
“嘩啦”一聲。
金蟾一頭扎進(jìn)井水之下,老實(shí)本分的靜修去了。
……
正殿。
“嗯?”
姜神啟余光瞥見叫花棍上一閃,第七道符紋顯現(xiàn)了出來!
姜神啟心下一喜。
迫不及待地想要查看是誰激發(fā)了這第七道符紋顯現(xiàn)。
“我靠,居然是那金蟾的善緣!”
姜神啟心里激動,嘴上差點(diǎn)說出來。
看來剛才自己猜測的沒錯,這金蟾還真是在偷聽自己和天寶道長的談話,如果剛才沒有及時制止天寶道長說出不利于祂的話,那結(jié)局肯定不是這個結(jié)局。
現(xiàn)在好了,自己剛才的一番恩威并施的話讓金蟾徹底信服了自己……換言之,這顆不定時炸彈已經(jīng)暫時解除了。
心情一放松,姜神啟立即覺得自己喝的這茶怎么有些味道怪怪的?
姜神啟看了天寶道長一眼,問道:
“道長,你茶苦嗎?”
“不苦啊。”
“我的怎么有點(diǎn)……味道怪怪的呢?”
“師父,你剛才用手放進(jìn)自己茶杯里蘸了蘸……你早上是不是沒凈手?。俊?p> “……”
姜神啟瞪了這個老徒弟一眼,心說:
早知道我就伸手蘸你的茶水了。
呵,這酸爽!
這時明月將泡好的上等茶端送了過來,姜神啟連換了,喝了口新茶漱漱口,這才感覺味道好極了。
當(dāng)下和天寶道長又閑聊了幾句。
不過很快的,
姜神啟就看到趙老丈坐在下首一直是想要和自己說話的神態(tài)。
姜神啟一看便知趙老丈的心思,他肯定又是在為自己的女兒安危在擔(dān)心了。
當(dāng)下便開口問他道:
“趙老丈,你有話要和我說?”
“是的,姜仙長,我女兒她……”
“咱們吃過午飯,便啟程去你趙家莊,如何?”
姜神啟也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說出結(jié)果。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收了天寶道長當(dāng)?shù)茏?,什么時候去趙家莊都無所謂了。
“真的嗎?”
趙向善等這一刻可是等得心焦意亂,不由得喜出望外:“真是太好了!我女兒有救了!”
來福跟著高興。
天寶道長卻是一皺眉頭,道:
“走得這么急嗎?”
“是啊,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如何能不急?”
姜神啟點(diǎn)頭,以退為進(jìn):“道長若是不方便,可以不用跟著?!?p> “呃……”
天寶道長心說:那怎么能行?我這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認(rèn)了你姜大仙當(dāng)師父,豈能第一天就掉鏈子?你要是趁機(jī)不要貧道當(dāng)徒弟了可怎么辦?
當(dāng)即便道:
“方便!我腿腳方便的很!”
生怕姜神啟不帶他,連對明月道:
“明月,你安排下去,讓火工道人好好做一頓好吃的,然后再安排兩輛豪華的馬車,你也收拾一下細(xì)軟,吃過午飯后,咱們便跟著我的師父,你的師祖出發(fā)!”
“是!”
……
一個時辰后。
眾人吃飽喝足,天寶道長叫來所有的火工道人吩咐道:
“爾等留守天寶觀,為師出一趟遠(yuǎn)門!”
“是!師父!”
天寶道長又囑咐他們每日香火供奉那金蟾,然后便拄著那把大號桃木劍一瘸一拐的上了馬車。明月來當(dāng)車夫。
姜神啟則是老樣子,和趙向善同坐一輛馬車,來福來當(dāng)車夫。
趙家莊所在地是和江陽縣臨近的青陽縣。
即將出天寶郡,要走那桃花嶺的時候,姜神啟提高了警惕,雖然符紋顯示,桃彩蟬已經(jīng)完全信服了自己,但是他怕萬一。
如果不走桃花嶺,繞道而去,那自是最美的。
而這個時候,
天寶道長叫明月停下,又叫停來福,他掀開車簾對姜神啟說道:
“師父,這眼瞅著天色將晚,咱們要是繼續(xù)趕路的話,還是不要走桃花嶺了吧……”
聽他這樣開口,本就心有余悸的趙向善和來福也跟著附議贊同。
姜神啟看到他們這個樣子,
有些好笑。
很顯然,
他們是有了心理陰影,不敢再走一遍這桃花嶺。
而這正合他的心意,他也心里有陰影啊,只是發(fā)愁自己該如何開口講出……現(xiàn)在好了,不用自己開口講了。
于是便道:
“也好,為了減輕你們的黑眼圈,咱們便改道行吧,繞道去青陽縣趙家莊。”
天寶道長闖蕩江湖這多么年,對四周的路徑是非常熟悉的,當(dāng)即便推薦好了繞道路線。
…
……
云夢山。
仙氣氤氳,有石碑刻有一詩:
松下問童子,言師采藥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
倒是應(yīng)景了這山中的云夢仙派,很多人前來此仙山尋覓仙蹤,但結(jié)果都是云深不知處,仙蹤難覓。
此時氤氳仙門中。
徐心竹走出仙閣,御氣立于云頭,看著云海之下那緩緩冒頭出來的紅日,她風(fēng)華絕代的臉頰上古井不波,腦海中卻是不由得閃出一道邋遢的少年身影來,她風(fēng)華絕代的俏臉上終于是浮現(xiàn)一抹異樣來。
如秋水一樣的眸子轉(zhuǎn)動了下,然后韻味十足的仙體向仙門處飛下。
在仙門外,
此時正有童子打掃庭除,看到掌教仙師飛落而下,不由得連忙上前躬身行禮道:
“見過掌教仙師!”
“嗯?!?p> 徐心竹輕嗯了一下,然后問童子道:
“這幾日來,可見到一位叫花子……呃,他姓姜……可見一位姜姓少年前來拜山門?”
“不曾見。”
“奇怪……”
徐心竹嘀咕了一句,“這混蛋便是不動用仙法,駕馬車趕來,也該到了啊,怎么還不見他人影?難道是中途迷路了?
他是叫花子,難道沒要到飯,中途餓死了?
還是說,他體內(nèi)的蛇毒復(fù)發(fā),毒發(fā)身亡了?
可怎么會呢?
他可是嚇跑谷神那種大惡神的存在啊,這不合理!”
徐心竹收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對那個便宜師弟是不是太過于關(guān)心了??
當(dāng)即便也不再去想,準(zhǔn)備回閣。
就在這時。
門中走出來一位月白長服,仙姿動人的女弟子,這位女弟子看到自家?guī)煾?,不由得連三步并作兩步跑上前,向徐心竹見禮道:
“弟子云溪,見過師父!”
“云溪,你這是要下山?”
“是的,師父?!?p> “你師兄下山還沒有歸來吧?”
“沒有呢,弟子就是下山找尋他的,按門規(guī),他該回來了?!?p> “嗯?!?p> 徐心竹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去吧?!?p> “是!”
“等下!”
“師父叫我?”
“嗯,你下山路過市集的時候,幫為師買一瓶美膚膏?!?p> “啊?”
“啊什么啊?沒有聽清楚嗎?”
“……弟子聽清楚了!”
云溪心說:師父都是仙人了,還這么臭美。
“那你去吧?!?p> “是!”
見云溪下山而去,徐心竹也飛回了仙閣之中,飛回的時候,心中忖道:
等那個邋遢師弟來了,第一件事就是讓他涂上美膚膏,他身上那么臟,也不知道他是拿什么樣的勇氣照鏡子的,真是的!
……
“阿嚏!”
和趙老丈一同坐在車廂里的姜神啟莫名其妙就打了一個噴嚏。
“仙長,你著涼了嗎?”
“沒有。”
“那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說你的壞話。”
“……”
姜神啟頗是無語。
沒有想到,這大宋的子民也相信這一套?
就在這時。
“吁——”
來福叫停馬,對車廂里面說道:
“仙長,老爺,我們到青陽縣了。咱們現(xiàn)在是直接回家,還是?”
趙向善早就等得心焦了,尤其這么一繞道,他們多走了一天半多的路程,從天寶觀趕回到這青陽縣界,足足用了四天時間!
當(dāng)即便道:
“你個狗東西,當(dāng)然是回家啊,我女兒她還等著——”
不待他將罵來福的話給罵完,姜神啟卻是打斷了他道:
“老丈,不可先回家!”
“為何?”
“會打草驚蛇的。”
趙向善一拍腦門,連忙道:
“我都急糊涂了,一切聽仙長的!仙長你說現(xiàn)在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