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
這中年男子猶豫了。
猶豫……就代表著有戲。
姜神啟忙趁熱打鐵道:
“老丈行個方便吧,現(xiàn)在鬧饑荒,我父母都餓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我去天寶郡是尋親戚投靠的,我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吃飯了,早去一時,我就能早點吃上東西,才不至于步我父母的后塵,做個餓死鬼……”
姜神啟說這話的時候,情緒拿捏相當(dāng)?shù)轿?,簡直是聞?wù)邆?,見者落淚……說得自己都要相信自己的鬼話了。
……
豫城郡。
“阿嚏!”
姜子建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噴嚏。
伸手抹了一巴唾沫星子,嘴里罵道:
“也不知是哪個龜孫兒在咒罵我……”
……
“好可憐……”
中年男子的同情心出來了。
略一沉吟,便道:
“這樣吧,我給你些盤纏,你先住店打尖,休息一晚再去天寶郡不遲,你不像我們,我們是真的有要事才走夜路趕路的。“
姜神啟最在意的,是能蹭車。
便道:
“老丈,我不要你的錢,我只求你捎我到天寶郡即可,我可是已經(jīng)走了三天三夜的路了,累的實在是走不動了,還請老丈可憐可憐我,捎我一程吧?!?p> “這樣啊……“
“老丈盡管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耽誤你的行程的,”
姜神啟見這中年男子有顧慮,立即就開口打消他的顧慮,“一旦到了天寶郡地界,你們隨時把他放下來就好,不會耽擱你們的事情的?!?p> 中年男人一聽姜神啟這樣說,
便點了點頭,同意下來:
“既是這樣,你上車來吧?!?p> “謝謝老丈!老丈你是一個大好人啊——”
就在姜神啟連聲感謝,要準(zhǔn)備上車的時候,那家仆對中年男子說道:
“老爺,我瞧這小子不像是一個好人吶,就會花言巧語?!?p> “你閉嘴!好賴人老爺我還能看不出來嗎?”
“……”
那家仆只得悻悻然閉了嘴巴。
他抬頭看了一眼當(dāng)頂?shù)臐M月,正好有一只烏啼鳥從頭頂撲騰飛過,家仆眼中情不自禁地閃過一抹恐懼來,便囁嚅著對中年男子又道:
“老爺,剛才咱們在客棧里打尖的時候,我可是聽客棧小二說,前面的山嶺最近可不太平……要不,咱們還是返回客棧中,歇息一晚再走吧?這大晚上的走夜路,小的,心慌慌啊……”
“你個狗東西,嘴里就吐不出象牙來!”
“可是老爺,萬一那店小二說的是真的,前面的山嶺內(nèi)真的鬧妖怪,那可如何是好?”
“……”
中年男子一怔。
姜神啟這個時候開口了:
“你們放心吧,要是有妖怪,我?guī)湍銈兘鉀Q。”
“……”
家仆就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看著姜神啟。
中家男子也是眼神古怪地瞥了姜神啟一眼。
但很快的,
他就不再理睬姜神啟了,想到自己的事情,不由得著急起來:
“事關(guān)我閨女的性命之事,是天大的事,決不能耽誤時間!再說了,那客棧小二那樣說,還不是為了嚇唬我們這些外鄉(xiāng)人,讓我們在他們店里留宿賺我們的錢嗎?
你個狗東西,長長腦子吧!
你看現(xiàn)在,這么明亮的月光,你害怕個什么?快點趕路!“
“……哦!“
家仆很不情愿地哦了一聲,很不爽地看著姜神啟鉆進(jìn)了馬車內(nèi),自己要為他當(dāng)馬夫,他對姜神啟更加的不滿了。
但礙著自家老爺,他也不敢說什么。
只好揚(yáng)起馬鞭:
“駕!“
馬車出了江陽鎮(zhèn),很快沒入夜色之中。
……
坐在馬車內(nèi)。
姜神啟主動和中年男子攀談了起來,這才得知他姓趙,字向善。外面那個趕車的家仆,姜神啟也從趙向善的嘴里知道了姓名,叫來福。
姜神啟發(fā)現(xiàn)。
這趙向善一路都是唉聲嘆氣的,
心事重重的樣子。
想起來在客棧前他和家仆的對話,便知是他女兒有什么天大的事情等著他解決。
姜神啟試探著詢問一句,但趙向善只是支吾不言,沒有和他深談的意思。
姜神啟也能理解。
交淺言深,從來都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姜神啟也就按住了話頭,不再繼續(xù)詢問趙向善關(guān)于他女兒的事。為了不讓氣氛很尷尬,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著別的話題和趙向善聊天。
就這樣,
也不知走了多久,
就在姜神啟又找到一個話題和趙向善聊起來的時候,
“吁——”
馬車猛的停下。
坐在車廂內(nèi)的姜神啟和趙向善被閃了一個趔趄,腦袋都撞到車廂木板上了??梢婑R車停的很急。
趙向善本來就心情不悅,
被來福這樣急停,撞了腦袋,他胸口升起一股惡氣來,不由分說就掀開了簾子,沖駕車的來福罵道:
“你個狗東西——”
只是他一句話還沒有罵完,就戛然而止了。因為他看到來福正一臉陶醉地看著前方,
他覺得奇怪,也順著來福的目光朝前面看過去,
就看到,
在皎潔月光下,有一漂亮得不像話的白衣女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這女子一臉怯生生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生憐惜。
“嗯?”
姜神啟此時也是透過趙向善掀起的車簾縫隙看到那女子,看到她漂亮嫵媚,也頗是心動。
但并沒有入迷。
因為這女子雖然漂亮的不像話,但是和徐心竹那個大美妞相比,還是差了些。
也正是因為沒有入迷,
姜神啟不由得神色一變!
暗自思忖:
“這荒郊野嶺的,怎么會有女子出現(xiàn)?”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
姜神啟不由得就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覺得后背都開始發(fā)涼了。
他下意識地便握緊了手中的叫花棍。
而就在這時,
姜神啟又是一怔。
因為他無意中看到,自己手中的叫花棍,那棍頭處不知何時又顯現(xiàn)出來了一道符紋。
第二道符紋!
察覺到這符紋有亮光,在這黑夜很容易被人注意到,姜神啟不由得精神一緊,連忙去察看趙向善他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秘密。
看到趙向善和來福并沒有發(fā)現(xiàn),就是面前的那個白衣女子也是毫無知覺,姜神啟便明白過來,
這叫花棍上顯現(xiàn)出來的符紋應(yīng)該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否則,
為何那白衣女子也是沒有察覺呢?
要知道,
現(xiàn)在車簾可是掀開來的,趙向善和來福被對面的女子迷住了,背對著自己沒有察覺倒是合情合理,但是對面的女子可是正對自己這邊的,連她也是毫無反應(yīng),那就說明,自己這棍上的符紋別人是看不到的,只有自己能夠看得到。
果然不愧是金手指!
于是。
姜神啟也就放心地暫時不管趙向善、來福和那白衣女子,而是全神貫注地看向了那顯現(xiàn)出來的第二道符紋。
這么一注目看,
姜神啟的慧眼神通便是開啟了。
就看到那第二道符紋上顯現(xiàn)出來一串信息:
【救下徐心竹,結(jié)一善緣,激發(fā)第二道符紋顯現(xiàn)……】
姜神啟愣了愣,
原來這道符紋顯現(xiàn),是因為自己在谷神手底下救了徐心竹一命結(jié)下的善緣。
就在這時,
一道仙法靈氣從這符紋中散發(fā)出來,進(jìn)入姜神啟身體,開始流竄于姜神啟的四肢百骸。
姜神啟剎那間,只覺得體內(nèi)仙力充沛。
可惜原主只知道大概的修仙境界劃分,具體的劃分以及對應(yīng)的仙法表現(xiàn),不曾真正接觸過,所以此時姜神啟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修為是到了修仙境界的什么境界?
“看來與人結(jié)下善緣,就可以激活這叫花棍上的符紋,就可以給自己提供仙力,勝過別人苦哈哈的修行……“
想明白這其中的關(guān)節(jié),姜神啟不由得喜出望外。
但很快的,
他又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谷神之事,并沒有激發(fā)出符紋顯現(xiàn)。
“難不成那谷神還不是死心塌地地服氣自己?“
姜神啟沒來由地浮出這樣的念頭來。
就在姜神啟“出神”的時候,
馬車外面,
那月光下白衣女子向趙向善和來福他們走了過來,蓮步輕移,顧盼生輝,嘴里柔聲細(xì)語地道:
“天可憐見,我總算是碰到了路過的人了……”
來福一臉癡笑:
“姑娘……”
趙向善也是癡迷地看著她,嘴里發(fā)問:
“姑娘你……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俊?p> “小女子白天迷了路,就到了這里,現(xiàn)下到了晚上,我更是兩眼一抹黑,找不到來時的路了,幸好,碰到了你們,小女子就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請你們帶我一起走吧。”
這女子聲音囁嚅,盡顯可憐嫵媚。
來福恨不得立即就跳下馬車來,接上她。
趙向善更是被她迷得七葷八素,一時之間,將自己女兒的事情完全拋之腦后,心里臆想著,這么漂亮的女子,要是和她一同坐在車廂里,那豈不是……嘿嘿嘿!
坐在車廂內(nèi)的姜神啟看到這一幕,
不由得有些急了。
“看這趙老丈和來福的神情,分明就是被蠱惑了心智?!?p> 姜神啟這樣想著的時候,
就看到趙向善已經(jīng)起身,要下車去接那女子上馬車來了。
來福更是嘴角流著哈喇子。
“趙老丈,不可!”
姜神啟一聲厲喝,叫停趙向善。
“嗯?!”
這寂靜深夜中,姜神啟的一聲厲喝,立即就驚醒了癡迷中的趙向善和來福,同時那白衣女子也是神情一震。
“居然還有人……”
白衣女子嘴里嘀咕了一聲,她的目光朝車廂內(nèi)覷看,這才看清楚,車廂內(nèi)果然還有一個蓬頭垢面的少年。
被驚醒回神的來福忍不住地就朝姜神啟破口大罵道:
“你這個臭要飯的,說話這么大聲干嘛?是想嚇?biāo)滥愀攩???p> 姜神啟冷冷掃了來福一眼,懶得和這個家仆計較。
趙向善這時也是扭過頭來,看向姜神啟道:
“小兄弟,你叫住我做什么?”
“老丈,不可讓她過來啊!”
姜神啟壓低了聲音對趙向善道。
趙向善有些不滿了:
“姜小兄弟,我瞧你可憐,捎帶你一程,眼下又碰到一個可憐人,而且還是一個女孩子,我要接她上車來,也捎帶她一程,你卻出聲加以阻攔我,你是何居心?你見死不救,也不能攔著我救人吧?”
來福也是勉強(qiáng)聽到了姜神啟的話,這時跟著附和痛批姜神啟:
“就是!你個白眼狼!我家老爺真是不該可憐你,你這樣的人不配讓我家老爺幫你!”
趙向善冷著臉又對姜神啟說道:
“看來是我瞎了眼,幫錯了人,你自己下車去吧!咱們緣份已盡!”
“……”
姜神啟頗是無語。
瞥了一眼那白衣女子,便又對趙向善說道:
“哎呀趙老丈,我讓你不要讓她過來,是因為她不是人啊!”
趙向善更加不滿姜神啟了:
“你這個人,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我讓你下去,你氣不過,居然罵人家姑娘不是人?!”
姜神啟:“……”
這人年紀(jì)一大,腦子的理解能力就這么奇葩嗎?
嘴上卻道:
“哎呀趙老丈,我說她不是人,不是罵她,而是說,她,不是人……”
“你這人,還罵個不停了。”
趙向善對姜神啟簡直是要失望透頂了,便點指姜神啟,要喝令他下馬車去,但是突然,他終于是反應(yīng)了過來,不由得臉色猛的一變,道:
“你、你是說……”
見趙向善這個反應(yīng),姜神啟這才松了口氣,這老漢總算是會意到正解上了。
當(dāng)下便朝他點了點頭。
坐在駕駛位的來福,早就聽清楚了姜神啟的話,他年輕,腦子自然也好使,早就聽出來了姜神啟的話中意思,他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冷顫,復(fù)又偷偷打量起那白衣女子來。
但是看她除了漂亮外,還是漂亮,
來福也有些生氣了,不由得就是大聲喝斥姜神啟道:
“你這個臭要飯的,凈會胡說八道,人家明明就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嬌滴滴美人,你居然說人家不是人……”
嗯?!
那白衣女子一聽到來福這話,不由得臉色一變,再看姜神啟的目光時多了一道幽幽寒光。
姜神啟恨不得打爛來福的大嘴巴子,這下好了,他這么一嗓子,算是打草驚蛇了。
“哎呀!你們看她,是不是沒有影子的?”
姜神啟情知事情開始惡化,便也顧不得其他,一針見血提醒趙向善和來福道。
“嗯?”
經(jīng)姜神啟這么一提醒,趙向善和來福下意識地就朝白衣女子的身下看去,果然看到,
在這朗朗月光下,這女子真的沒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