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真好,何巍深吸一口氣,然后繼續(xù)步行。
何巍這可是人生第一次步行送禮,手提著藤籃,里頭的陶瓷鍋里裝著五人份的肉派,還冒著熱氣的,蓋子上還蓋著黃色格子的餐巾布。肉派飄香十里,遠(yuǎn)處有只牧羊犬還默默地覬覦著這美味。人行小路上都是碎石子和野花野草,在走入紅杉樹林前周圍都是草原和小山丘,這里幾乎看不見住戶,也許翻過這山丘后就看得到一些了吧。
穿過紅杉樹林后,何巍沿著小路走著,終于看見龍戈說的那間半山腰的小別墅。
小別墅是古歐式白色格調(diào)的,兩層樓,門面草原,柵欄鐵花被刷成白色的。別墅外有個在整理花草的毛利婦人,她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了何巍這個陌生的亞洲人面孔,便直起身板好奇地看著他,直到何巍停在別墅的小路前。
“早安夫人,我是那間別墅的主人,從美國來度假的。我的管家龍戈說程程女士喜歡他做的肉派,我給她送來了。”何巍指了指自己別墅的方向,希望能夠說明白。
毛利婦人聽見熟悉的名字便收回疑惑的神情,給何巍點(diǎn)了頭以后就回到別墅去叫人。片刻后,那位毛利婦人探出頭來擺了擺手邀請何巍進(jìn)來別墅。
“很抱歉先生,我不太會說英語?!泵麐D人解釋道,“程程小姐在二樓,你可以上去,謝謝龍戈的肉派?!闭f著她領(lǐng)著何巍到樓梯那里,并接過他手中沉重的肉派送到廚房去。
何巍望著樓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去,但就在他低頭的瞬間,那個女聲出現(xiàn)在樓梯的另一邊?!榜R拉馬,龍戈爺爺來了嗎?我聞到肉派的味道了!”隨著聲音望去,出現(xiàn)在二樓樓梯口的正是那個身穿米色長裙的女孩。那女孩環(huán)顧四周沒見龍戈來訪,最后目光定睛在陌生的來客--何巍身上。
倆人的對視很突然,突然得令人心慌。何巍不知道自己應(yīng)不應(yīng)該將視線挪去,但女孩精致的五官和氣質(zhì)猶如魔爪將他的意識定格在那一瞬間,他動彈不得。柳葉眉,小翹鼻,傳神的雙眼大得恰到好處,皮膚白里透紅,身板嬌小,比何巍矮一個半頭。女孩看何巍還在盯著自己看,便率先舉手輕輕招呼,小心翼翼地說:“。。。你好?!?p> 看見女孩尷尬地笑,何巍這才回過神來,“啊,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紹。我是龍戈爺爺那個別墅的主人,來自美國的何巍。”
聽見他的名字,女孩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原來是你啊,早上的時候龍戈爺爺提起過你?!彼呎f著邊下樓,直到腳步停在離何巍不遠(yuǎn)的距離。兩人似乎有某種默契,都認(rèn)為這樣的距離最好。女孩微微打量何巍一番,主動伸出手,“我是陳晨途,來自香港,這別墅是我爸的。”
何巍與她握手,“你好,陳小姐?!?p> 感受到手心傳來的溫度后,兩人又忍不住與對方對視,目光陌生,尷尬,卻無法挪去。
何巍率先把手收回來,很不自然地?fù)蠐虾竽X勺,“我特意送肉派過來答謝你的,聽龍戈爺爺說你對他照顧有加,還經(jīng)常邀請他來府共進(jìn)晚餐?!?p> “那是我的榮幸?!标惓客净卮穑曇羧崦?,咬字清晰。
兩人的對話又結(jié)束了,只剩下互相挪不開的視線。
“我。。?!焙挝∠胝以掝},卻不知該從何下手。
“何先生,來這里休假吧?今天有什么打算嗎?”陳晨途打破呆滯的局面,這幫了何巍不小的忙。
“我沒什么打算,應(yīng)該就是到處看看。難得離開城市,這里的一切對我來說都很新鮮?!?p> “哦。。。那挺好的。”
“陳小姐你。。。也是來休假的嗎?”
“算是吧,”就在陳晨途打算接下去說的時候,那位毛利婦人從廚房呼喚她,兩人隔空對話幾句后陳晨途轉(zhuǎn)頭向何巍說:“何先生要不要留下來吃午餐?”
“?。课绮蛦??”何巍看看手表上顯示的夏令時間,“我很樂意,但還很早呢。。?!?p> “要是何先生不介意,在午餐準(zhǔn)備好前我可以帶你到附近走走?!标惓客菊f著,眼神閃爍。
何巍當(dāng)然樂意,但想到剛認(rèn)識的異性這么獨(dú)處可能不太好。“陳小姐真是熱情,我當(dāng)然不介意,只是。。?!?p> 陳晨途眨眨眼睛,表情很快地從疑惑變?yōu)轭D悟,“啊,你放心,我讓我的朋友也跟著好了?!闭f完,陳晨途召喚一聲,一個白人的男孩子便從二樓探出頭,看上去只有小學(xué)年齡?!八亲蟮?,是附近牧羊人的孩子,今年才12歲。左登,我們和新朋友出去走走吧!可以去看你的羊群!”
左登滿臉防備地看著何巍,對陳晨途皺起眉頭,“他是誰?”
“我是何巍,美國來的?!焙挝∽晕医榻B。
“我不喜歡美國人。”左登不愧是口無遮攔的年紀(jì),無視禮節(jié)直接表達(dá)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