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血轎
“是鎮(zhèn)魔司?!?p> 司婭兒慘白的臉色有些凝重,她不知道為什么鎮(zhèn)魔司會突然到了這斷崖山上,但六扇門并不會深夜到此。
他們出現(xiàn)在這里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協(xié)助鎮(zhèn)魔司處理鯰魚妖。
果然,三道人影緩緩朝著山上走來。
山風(fēng)蕭蕭,拂動他們的衣角。
兩男一女,皆是懸著鎮(zhèn)魔司腰牌。
與司婭兒實習(xí)鎮(zhèn)魔使的烏木腰牌不同,他們?nèi)说难贫际钦降那嚆~腰牌。
腰牌的正面上篆刻著古樸的紋路,應(yīng)該如司婭兒所說是一些小型陣法,而腰牌的背面則是刻了一個大大的鎮(zhèn)字。
“大人?!?p> 三人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看上去三十多歲,身高七尺有余,體態(tài)魁梧壯碩,穿著一件繡綠紋的紫長袍,內(nèi)里一件素色對襟長衫,一雙虎目滿是正氣。
他后面跟著的則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青年男子穿著一身墨色長衫,身高七尺,頭發(fā)僅扎了個道髻披散在腦后,一張臉生的如女人般邪魅,削薄的唇,斜飛的劍眉,嘴角時不時掛著壞笑。
偏偏這年輕男子使用的武器很是怪異,一把沒開刃的短刀被他寶貝似的抱在懷里。
而另一個年輕女子則是生的模樣俊俏,身材妖嬈如初紅的櫻桃,云一渦,玉一梭,淡淡衫兒薄薄羅,輕盈不自持,人間最窈窕。
中年男人是鎮(zhèn)魔司靈衙黃字五品鎮(zhèn)魔使齊京墨,而那兩個年輕男女則是他的下屬,斷刀白凌泉,煙客花半夏。
鎮(zhèn)魔司分設(shè)四衙門,靈衙專司黃階高手處理丁級邪患,巫衙專司玄階高手處理丙級詭事,仙衙專司地階高手處理乙級魔禍,而神衙最為神秘基本上從不出手,甚至都不知道是否存在。
“大人?!?p> 司婭兒掙扎著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屈身行禮。
“妖祟呢?”
齊京墨平淡的看了一眼重傷的司婭兒,聲音有些冰冷的說道。
“逃,逃了?!?p> 司婭兒低下頭,這次行動失敗讓烏龍真人遁逃,雖然重創(chuàng)了他但恐怕也很難再找到他。
齊京墨眉頭一皺直勾勾的看著司婭兒,問出了一句話。
“你,為什么不按規(guī)矩上報梅花?”
司婭兒身形一顫,怕什么來什么,齊京墨果然不愧是鎮(zhèn)魔司老手,一句話便點明了事情的關(guān)鍵所在。
梅花衛(wèi),鎮(zhèn)魔司神秘的情報組織,一切妖祟詭事魔禍皆記錄在冊,所有任務(wù)也是由梅花衛(wèi)評估定級然后分發(fā)處理。
司婭兒面色慘白,她緊咬著嘴唇冷汗從她的額頭滲出。
“你這人,鯰魚妖逃了不去追,卻在這里盤問以命除妖的自己人,好不讓人笑話?!?p> 江孽擦了嘴角的血沫,沉聲對著齊京墨說道。
“相比較一個小小的鯰魚妖,鎮(zhèn)魔司的規(guī)矩才是律條?!?p> 齊京墨看都沒看江孽一眼,他直直的看著面前的司婭兒,眼神老辣而銳利。
“貪功冒進致使鯰魚妖逃遁,你當(dāng)負(fù)全責(zé),念你死戰(zhàn)不退未曾丟了鎮(zhèn)魔司顏面,交出腰牌便不必再去執(zhí)法堂受罪?!?p> 司婭兒聞言臉色煞白,她抬起頭眼神里帶著哀求。
“不要,我求你,可不可以……”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齊京墨粗暴的打斷。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三遍,交出腰牌?!?p> 司婭兒死死的咬著嘴唇,眼淚無聲的往下流淌,臉上的桃花痕讓人心疼。
花半夏有些于心不忍,但還是上前從司婭兒的身上取下了腰牌。
“你踏馬這人還有沒有人性?咳咳……”
江孽見齊京墨全無人情味,又見司婭兒卑微的哀求,怒火攻心劇烈的咳嗽起來,大口大口的血沫往外噴出。
齊京墨低頭眼神冷寂,看不出一絲情感。
“進了鎮(zhèn)魔司便再不講人性,這也是規(guī)矩。”
說完,齊京墨再也不理江孽和司婭兒,快步從他們身邊走過。
白凌泉想了想走到江孽面前遞上一顆凝血丹沉聲說道:“你的內(nèi)臟已經(jīng)破碎,這顆丹藥可以保你的命,不過,”
白凌泉頓了頓,臉上有些凄涼的說道:“不過你以后只能當(dāng)個普通人?!?p> “拿開!”
江孽冷眼瞧著白凌泉。
“一個大男人心胸能不能寬廣些,好好活著,她還要你照顧呢。”
花半夏搶過白凌泉手里的凝血丹粗暴的塞進江孽口中,一股濃郁的藥香味在嘴巴里散開。
看著蹲在地上像是被抽去靈魂的司婭兒,江孽這一次沒有再反抗。
花半夏和白凌泉對視一眼,然后繞過江孽和司婭兒往齊京墨那邊追去。
……
“齊叔,你是故意把她趕出鎮(zhèn)魔司的對不對?”
白凌泉走在齊京墨后面,猶豫良久還是開口問道。
“她天資不錯本可以走的更遠(yuǎn),但此時受了重傷,咱們鎮(zhèn)魔司你們也知道,哪一個實習(xí)鎮(zhèn)魔使不是在九死一生中存活下來的。”
頓了頓,齊京墨又有些傷感的說道:“任務(wù)但凡下發(fā),上面的人可不會管你一個實習(xí)鎮(zhèn)魔使是不是受了重傷,有些棘手的麻煩就是需要用命去填,照她那個狀態(tài)第一個死的就是她。”
花半夏理解齊京墨的矛盾,但她還是問道:“齊叔,你為什么不告訴她真相呢?”
齊京墨嘆了口氣沉聲說道:“你們也看到了,那姑娘對鎮(zhèn)魔司有一種莫名的執(zhí)著,與其讓她恨上鎮(zhèn)魔司,倒不如讓她恨我?!?p> 齊京墨低下頭,像是在回答花半夏和白凌泉,又像是在對自己回答。
他低聲說道:“畢竟她還年輕,雖然失去了一只眼睛,也不一定沒有機會?!?p> 說完,齊京墨手里拿出一塊羅盤,羅盤的指針胡亂的轉(zhuǎn)動,最終停在了正西方。
“走吧,不要讓那姑娘的血白流了。”
花半夏和白凌泉沉重的點點頭,跟著齊京墨往正西方追去。
……
烏龍江畔,烏龍真人拖著受傷的軀體快步走著。
“該死,這一下怕是沒有幾十年都恢復(fù)不了元氣?!?p> 烏龍真人抱怨了一聲,心中對司婭兒和江孽的怨氣更甚。
眼見烏龍江近在眼前,烏龍真人緊張的情緒終于放松了一些。
“只要潛入江水,就算是大羅神仙也別想抓到我?!?p> 烏龍真人一瘸一拐的往江水里走,突然他的身形停住了。
因為他的耳邊響起了一陣空洞詭異的歌謠……
“七月半,
嫁新娘,
親朋好友哭斷腸,
紙做嫁衣身上穿,
往后不再見情郎?!?p> 烏龍真人一抬頭,只見兩團慘綠色的詭火從江面上飄浮。
卻是兩個紙人各提著一盞紙燈籠從江面上飄來,紙人臉上涂粉般的慘白,臉頰上抹著血一般的腮紅。
紙人后面跟著一抬血紅色的轎子,沒有一個轎夫血轎就那樣懸浮在空中。
血轎在烏龍真人面前停下,轎簾緩緩打開。
烏龍真人臉色大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