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工廠舊事
那口酒明明是噴向黃紙的，曹閑卻看見自己四周都出現(xiàn)了火焰，急忙護住頭發(fā)。
轟——
火焰燃盡，周圍是紙灰，地上留下一截燒黑的斷劍，道士已經(jīng)跑遠了。
“道爺，我開玩笑的！喂！別跑啊——”遠處有道士逃跑的身影，他在考慮要不要追過去解釋一下。
曹閑剛剛覺得道士出手有點不分青紅皂白，想嚇一下他，沒想到他那么大反應(yīng)。
腦海中。
‘真武兵符’
‘保護柳子虛1/2完成’
曹閑抓了抓頭上的紙灰，有些狼狽。
手機視頻忽然響起。
好友舒琴發(fā)來視頻邀請。
這是司秋禾的導師，曹閑才記起今晚和小司還有視頻。
視頻接通。
司秋禾的女導師一身絲滑睡衣，低眉撇了曹閑一眼，冷冷道：“小司找你。”
鏡頭一轉(zhuǎn)，司秋禾笑臉出現(xiàn)在視頻里。
“曹閑！今天想我了沒！”
曹閑站在一處路燈下笑道：“當然了?！?p> “嘿嘿……你在外面??？”
“是啊，今天出門忙店鋪的事去了，看給我臟的?！?p> “不臟，帥著呢！”
“是嗎？今天怎么這么開心？”
“高興呀……我看到你的店快開了?！?p> 曹閑笑道：“到時候你隨便帶人來吃啊，賬算我的。”
司秋禾笑彎了眼睛：“好啊，不過我不會白吃的，師兄師姐們幫你宣傳一下！”
聊天時間很短，不到8分鐘，聊的也都是日常生活的小事。
司秋禾15歲的年紀，正常的同齡人也就上初二、初三，看著現(xiàn)在的司秋禾，心態(tài)上和自己當年也差不多。
會叛逆，會耍性子，會喜歡某個偶像明星，也會很認真的學習。
司秋禾在講她最近喜歡的某位明星，曹閑安靜地聽著。
舒琴說時間到了，司秋禾意猶未盡道：“好啦，今天聊到這，導師該睡了，你早點休息呀！”
簡單的視頻，換來一句曹閑的晚安，司秋禾滿足地道了別。
她蹦蹦跳跳地從舒琴的宿舍出去，舒琴望著她的背影，給曹閑發(fā)了信息。
‘小司今天哭了，一個禮拜的實驗數(shù)據(jù)沒了’
隨后她又刪了文字。
這些事告訴曹閑做什么。
她準備休息時，曹閑卻發(fā)來了信息。
“今天誰欺負她了？”
“沒人?！?p> “做實驗遇到問題了吧？”
舒琴一怔，有些不理解曹閑那敏銳的觀察力。
他是怎么看出來的？
舒琴試探道：“為什么這么說？”
“她天真爛漫，沒多少煩心事。我這邊沒讓她鬧心的話，一定是實驗室那邊惹她不快樂?！?p> “你從哪看出她不快樂的？”
“眼睛里啊。”
眼睛里？
她剛剛明明很快樂，像是她師兄說的那樣，小司一見到曹閑，就會把不開心忘掉。曹閑又是怎么看出來的？
“呵呵，小曹同學，你別把自己當神。”
曹閑發(fā)去一個笑臉：“您沒無視我，那我應(yīng)該猜對了。她好勝心強，您多擔待，這紅包您轉(zhuǎn)給她，說我請她吃布丁?！?p> 舒琴一看，才50塊錢，她嗤笑。
“這點錢夠什么？”
“夠讓一個人開心的?！?p> “50塊錢？”
“不不不，這是我給的50塊錢。意義不同。”
舒琴沒理會，收下了紅包：“我困了，不回。”
……
翌日，姜玉兒宿舍。
姜玉兒醒來時，曹閑也剛剛醒來。
昨夜睡了一個好覺，二人刷劇到12點，每天早上11點半實習老師才來，她早上沒什么事。
旁邊床的曹閑在疊著被子。
姜玉兒好奇：“沒見過你還有疊被子的習慣?！?p> “以前在賓館不用疊。在家里我還有弟弟妹妹，老媽從小讓我樹立榜樣，說這樣能讓她少給那幾個少爺小姐操勞?！?p> 曹閑從小是有整理床鋪的習慣的，也是宿舍兄弟覺得不可思議的一件事。可能大家認為他應(yīng)該是一個自由散漫的家伙。
姜玉兒歪著頭：“你就這么聽話？”
“我媽給零花錢呢。所以后來養(yǎng)成習慣了~”
二人在工廠宿舍吃了飯，眼看11點了，姜玉兒便穿好衣服，實習去了。
今天沒課，曹閑一個人轉(zhuǎn)悠在工廠里，終于見到出事的那片區(qū)域。有死者家屬設(shè)了祭祀的地方，工廠領(lǐng)導似乎默許他們這種行為。
“叔，這樣不影響工人工作嗎？”
一位大腹便便的大叔也看著那邊，曹閑遞來一根煙，他瞟了一眼曹閑，然后道：“私家工廠，工人大多是周圍縣鎮(zhèn)招的。技校畢業(yè)就進廠了，既然縣鎮(zhèn)有這種習俗，我們就以人為本嘛。畢竟發(fā)生了這事誰心里都不好受。”
大叔說沒見過曹閑，曹閑笑著說他是工人家屬，大叔也沒放在心上。
今天是死者頭七，悲劇已經(jīng)過去一個禮拜了，曹閑和大叔走在路上，好奇問道：“我昨晚見到一個道士，聽說這事有些邪乎，是真的嗎？”
大叔搖了搖頭：“誰知道呢，我也聽過一些傳言，但都不屬實。這年頭，工廠一有事，好事者就開始造謠，見得多了就不奇怪了。”
曹閑無奈笑笑。
大家經(jīng)常以非常心態(tài)推測無常事故的原因，是人之常情。
二人走到鍋爐房不遠，大叔看著一片柳林，長嘆一聲：“你看那邊，是舊廠房，當年拆除的時候，就出了事。工廠管理不到位，是安全宣講的失職啊?！?p> 大叔一席話讓曹閑高看了一眼。
這話老爹曾經(jīng)講過。
安全宣講其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因為某些人做事時意識不到身處在危險之中，物流就是其一，無論是搬還是運，都是很重要的環(huán)節(jié)，甚至包括貨物安全。
曾經(jīng)縣城一處物流站因為運的貨物受損，運輸員被顧客砍成重傷。
這件事一度讓大家很費解。
因為許多人覺得這完全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老爹卻說這就是缺少安全意識。
在顧客個人財物受損時，容易出現(xiàn)情緒波動，如果勸導不佳，反而繼續(xù)對其刺激的話，往往會有一個很難堪的結(jié)局，許多悲劇都是這些小事引發(fā)的。
至于運輸時司機抽煙、聊天的行為就更不用說了。
“那邊的廠房曾經(jīng)怎么了？”
“曾經(jīng)拆除時，有工人還在里面沒出來，埋到底下了。”
“怎么會有這種事？”
“誰知道呢，聽說是被人惡作劇鎖里面了。拆改的人直接動手，負責的領(lǐng)導也沒進去核實。一連串的安全意識缺失，造成了那次悲劇。”
惡作劇……
曹閑忽然覺察到一絲熟悉。
再想問，大叔已經(jīng)走遠了。
昨晚姜玉兒有了曹閑的陪伴，精神狀態(tài)好了很多，昨天叫曹閑來的一部分原因，是幫她搬宿舍的。
下午下班，曹閑大包小包地幫忙把東西搬完規(guī)整好，姜玉兒從食堂打來飯，笑呵呵地看著曹閑大快朵頤。
“吃慢點，今天辛苦你了，搬了宿舍我就不胡思亂想了，你有事的話可以騎著我車回去。”
“我今晚先不回去。”
曹閑說著，姜玉兒也沒強求，曹閑再陪她一夜當然更好。
下了班，廠文化樓，姜玉兒要到了一間K歌房，請曹閑唱了會歌。曹閑很錯愕于工廠還有這么好的娛樂設(shè)施。
“這裝修快趕上KTV了，怕是領(lǐng)導包房吧？”
姜玉兒一笑，看曹閑驚訝的模樣，帶他去了臺球廳。
“是領(lǐng)導包房，總經(jīng)理他們平時放松就在這里，其實大多時間都沒人，借來用用。”
臺球廳也是獨立的。
旁邊是公共臺球，有八個案子，這里就倆，一個斯諾克一個國標。
忽然，走進三個人來到斯諾克的案子，兩個中年人剛開局，忽然看向姜玉兒一愣：“姜小姐？”
姜玉兒發(fā)現(xiàn)被認出來了，不好意思笑道：“劉叔、白叔?！?p> 兩個人旁邊，一位青年好奇道：“劉總，白總，這位是？”
“小王總，這是我們董事長的千金。”
旁邊，喝水的曹閑噴了出來。
咳咳咳咳……
董事長的千金？
姓白的中年人訝異地看了曹閑一眼：“咦，你不是中午那位工人家屬嗎？”
說著，他看了看曹閑，又看了看姜玉兒。
他說的工人家屬……不會是……
這種關(guān)系吧？
兩個中年人連忙上前和姜玉兒寒暄，姜玉兒似乎應(yīng)付這種中年男人很有一套，就是一頓捧。那青年厚著臉皮湊上來要握手。
“原來是姜董的千金，在下洪泉電業(yè)王豪，見過姜姑娘！”
他眼里泛著精光。
江源工業(yè)的董事長千金，竟然是個大美女？
早聽說千金特立獨行，但人出落的亭亭玉立，他總將兩個形容詞聯(lián)系不到一起去，今日一見算是發(fā)現(xiàn)了。
一身暗黑工裝，厚底靴子，戴著帽子，顯得很叛逆，但褲子卻穿著工廠服裝，還是一線工人那種耐臟的，非常別致。
不顯身材，也不化妝，明明沒多少女人味，可那雙桃花眼一旦帶笑后，就像一把勾子，讓人挪不開視線。
果然別致！
只是青年走到面前，被一張痞里痞氣的面孔攔下。
曹閑非常自來熟地開始當擋箭牌，一伸手將青年握住，青年掙都掙不掉。
“小王總是吧？久仰久仰！我們家玉兒今天扭到手，不方便見禮，我代勞了！”
你誰啊！
青年氣不打一處來。
9分美女還是頭一次見，禮貌性握手還沒進行呢，你給我跳出來搗亂！
“她剛還打臺球呢！”
“這不是因為打球舊傷復發(fā)了嘛。”
青年氣的鼻子冒煙。
姜玉兒則好奇問道：“白叔，你和曹閑認識？”
白叔連忙道：“姜小姐，你還別說，我中午和小曹一見如故啊！我倆聊了一路呢?！?p> 曹閑干咳一聲，發(fā)現(xiàn)白叔看著自己，他只好點了點頭：“對，白叔人挺好的。”
白叔眼神變成了感激。
姜玉兒胳膊自然而然搭在曹閑肩上，笑道：“白叔，他就是自來熟，以后有冒犯的地方多多擔待。那我先走啦，今天手腕可能扭傷了……”
兩個中年人連忙送姜玉兒出門。
至于屋里那個中年人，二人都沒理會。
誰都看出來了，姜家千金旁邊那位男伴，吃醋了。
回到屋里，其中一個中年人道：“老白，你動作快啊，還沒換班子呢，就先跟千金家的姑爺搭上關(guān)系了？”
白叔哈哈一笑：“真是路上偶遇?！?p> “你夠行的，我看這次出了這種事，換班子時候你比老湯有機會的多，到時候副手如果用得上我的地方，提攜一下啊?！?p> “瞅你說的，劉總埋汰我了，咱倆和老湯他們都是同級競爭關(guān)系，什么有沒有機會的。”白叔想起曹閑后，美滋滋一笑。
反正能刷一點印象分就刷一點。對于姜家來說，換誰都一樣。
晚上，工廠路上，曹閑上下打量著姜玉兒，直到把姜玉兒看的臉頰通紅，她才忍不住道：“曹閑，老盯著我干什么？”
“沒看出來啊！還是董事長的女兒！”
“別講出去……”
“那你以前開房時候跟我裝窮，跟我AA，去洗腳、農(nóng)家樂還是我請你的。你損不損啊……”
姜玉兒紅著臉：“我只有信用卡，也沒多少錢！”
“那不一樣嗎！”
“不一樣，刷卡我爸能看見我去了哪……讓他看見我去了洗腳城、去了農(nóng)家樂……不砍死我，也得砍死你……”
曹閑：“……那你怎么不讓你爸去砍追你的兩位學長？”
“他才不管那事。”
天漸漸黑了，曹閑望著不遠處的廠房：“你一董事長家千金就住這破宿舍？”
“我爸爸當年就從這里發(fā)家的，住這地方怎么了？脫離了一線的領(lǐng)導，帶不出好的手下。我哥以前也是住這里的。”
姜玉兒說了他老爸如何從小作坊發(fā)家的，一路工廠，到控股，將小小的廠子打造成家族化產(chǎn)業(yè)，確實很勵志。
她爸媽有他的時候，哥哥都上中學了，雖然老姜為人嚴厲，但對她卻寵溺非常，好在姜玉兒也不搞特殊待遇，還是照常來家里的廠子上班，同時把一批實習同學也帶了過來。
回到宿舍，曹閑發(fā)現(xiàn)樓下有個熟人在等他們。
白叔笑盈盈地提了一床四件套：“小曹，姜小姐，又見面了。我聽說姜小姐今天搬宿舍，我送一床鋪蓋來，新的！你湊合著用啊。放心，你身份我沒給任何人說，我先走了！”
姜玉兒哭笑不得。
曹閑倒是覺得老白這人挺會來事。
能有這種細膩心思，這人也算不賴了。
多一床被子，曹閑就有了落腳地方。
今晚估計還有兵符任務(wù)，他索性就不走了。見到匆匆離開的老白，曹閑對姜玉兒道：“你先回去，我問點事。”
晚上9點。
曹閑從白叔那里了解到一些廠里的秘聞。
原來三十年前，姜玉兒老爸買下了這處舊工廠，廠房用了十年后變危房了，需要拆改，那次負責的正是一位總經(jīng)理。
但那次出了事。
是一位聽力障礙的工人，被三位同事捉弄，鎖在屋子里。
其實本來就是惡作劇，但沒想到三人吃了頓飯的功夫，拆改時間提前了。
當時那個人壓死在了屋子里。
“您不報警？”
“我哪有證據(jù)！我當天在食堂吃飯，聽隔壁桌說的。沒當回事，后來聽說拆舊廠房的時候，死了人了。唉……就是有些后悔沒記住那幾個人長什么模樣?！?p> 了解完后。
曹閑想起昨夜開水房那一幕。
也是柳子虛被鎖在了里面，鐵門怎么都踹不開。
曹閑忽然覺得，如果真有道士說的厲鬼害人的話，恐怕不是柳子虛……而是另有其人！
……
晚上9點半，姜玉兒上廁所回來，說樓道陰森森的。曹閑安慰是她心理作用。
“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沒怕，就是不遠處的紙灰味飄過來，還挺奇怪的。”
“那你讓你爸告訴手底下，把這群人趕出去?！?p> “我爸早就不管這座廠子了，我們家有好幾個廠子呢……再說，人出了意外，家屬祭祀一下也算人之常情，寄托哀思這種事……誰能攔著呢?！?p> 今天姜玉兒的手總算暖和了點。
曹閑坐在床上，姜玉兒坐在旁邊，二人在刷劇，曹閑伸了伸懶腰。
“今天到這吧，我出去打個水，早點睡。明天我就回去上課了?！?p> “好，你慢點。”
姜玉兒桃花眼帶著笑意，看著曹閑出門。
曹閑則拎著水壺，看到腦海里忽然跳出的任務(wù)。
‘保護柳子虛2/2’
‘任務(wù)時間：22:00’
‘任務(wù)地點：山柳林’
‘任務(wù)獎勵：罡衣’
他走到昨夜柳子虛逃跑的方向，果然又發(fā)現(xiàn)了那位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