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好好相處

　　搬桌子之后便是排座位，溫野不清楚排的時候沈氿會被排到哪里，但她知道，他已然在這賴著了。

　　沒有一刻，溫野覺得放學的鈴聲這么悅耳。

　　她一改慢蹭蹭的常態(tài)，背上包便朝外面走。

　　校園里嘻嘻鬧鬧，溫野穿在人群里，三五成群，擠擠挨挨的向公交站臺跑。

　　等她上了車，回到家，院門已經(jīng)被打開，門口停著一輛看起來都還熱乎的摩托車。

　　沈氿外套敞著，手中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靠在門邊饒有興致的看由遠及近的溫野。

　　等走近了，溫野聽到他清冽的嗓音，仿佛穿過耳骨，深陷在神經(jīng)里：“學霸，跑什么啊?！?p>　　沒有囂張跋扈和霸道野蠻，難得少年的音色里染上幾分軟。

　　溫野站住腳，說：“沈氿?！?p>　　女孩聲音里有惱，有嬌，有散在春風里的柔。不顯得強硬，反而含著淺淡的無奈和疏遠。

　　沈氿捏著煙的手用了下力，柔軟的煙嘴被捏變了形。

　　沈氿有些喪，他沒轍了，妥協(xié)著說：“學霸，以后我們能不能好好相處?！?p>　　以前沒覺得，這段時間卻倍感煎熬，原來被討厭真的挺撓人的。

　　淡淡的一個眼神，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勾起他的火。

　　溫野好像沒聽到他的話，而是說：“沈氿，期中考試之后，你就收拾收拾東西搬走吧。”

　　不覺間，他們并不愉快的房東和租客已經(jīng)維持了快一個月。

　　說完，溫野沒等他的回話，兀自進了院門。很快，主臥房門開了又關(guān)，徹底沒動靜了。

　　少年保持著姿勢站在門口，眉眼里不見了溫和，全是暴躁。

　　頗為大力的關(guān)上院門，旋身上了摩托車，連頭盔都沒戴，任由風烈烈的刮過，在眼角，在額頭，在臉頰，在耳垂，狠狠的擦出刺疼的刃。

　　市中心，七夜酒吧。

　　燈紅酒綠，歌舞升天，熱烈的DJ響徹酒吧的每個角落，哪怕隔著厚重的隔音門，也能感覺到身體被激出的躁火。

　　“沈哥，干嘛一個人抽悶煙，下去玩兩把？”

　　來人推開門，手里拿著一瓶酒。

　　房間昏暗，只有鐳射燈在頭頂旋轉(zhuǎn)掃過時帶起的一圈光亮。

　　沙發(fā)角，有包裹在濃烈煙味中的少年。

　　來人沒得到回答也不惱，似乎習慣了，他倒了一杯酒給自己，滿足的喝了一口，隨口說：“心情不好干嘛抽煙啊，屁用都沒有。應(yīng)該喝酒。”

　　他這么說著，卻也沒想要等到回復(fù)。

　　因為這片地，熟悉沈氿的人都知道，他煙抽的很兇，但是酒不輕易沾。即便喝，也只是淺嘗輒止，給個面子。

　　林易沒靠近沈氿，他那煙味重，嗆人。

　　等他杯中酒喝完了，沒過癮，打算再來一杯時，聽到沙發(fā)角傳來的聲音：“酒留下，人可以滾了?！?p>　　林易詫異的抬頭，“沈哥，轉(zhuǎn)性啦？”這么說著，卻很積極的重新拿了一只杯子倒了個滿杯，推過去。

　　沈氿心情很差，他沒再回，端起杯子，在手中靜默的看了會。不知想起了什么，諷笑了一聲，抬起手，很快，杯子便見了底。

　　林易難掩興奮，他又要給沈氿倒酒，卻被后者冷眼掃過來，聲音摻了冰碴一樣：“滾?！?p>　　林易也不惱，樂呵呵的把桌上的酒瓶推過去，臨到門邊了，還笑嘻嘻的說：“難得沈哥今天興致高，等著，我去給你再調(diào)幾杯烈酒，絕對夠味！”

　　林易，也是七夜的金牌調(diào)酒師。

　　哼著歌到了樓下，林易進了酒吧臺，動作花里胡哨的調(diào)了幾杯色彩艷麗的酒，把圍在周邊的姑娘迷的眼里冒星。

　　他此時變得紳士又溫和，笑著說：“今天心情好，這幾杯栗色妖姬送給幾位美女?！?p>　　這么說了，便有美女問了：“小哥哥今天為什么這么高興？說出來一起分享分享嘛?！?p>　　林易換了一副黑色的手套，清秀的臉上掛著令人舒適的笑容，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氣質(zhì)絕佳，紳士又優(yōu)雅。

　　“我哥，今天心情不好，我高興?！?p>　　美女詫異，卻問：“你們兄弟不睦？”

　　林易搖搖頭，卻沒再多說了。

　　沈氿短時間內(nèi)又破例了，他可不是高興嘛。等酒吧歇業(yè)了，他一定要拉著大伙好好慶祝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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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中心的夜總是喧擾熱鬧，夜夜笙歌，人影潮潮，生命力仿佛永遠都不會被釋放完。

　　反觀石斛老巷，好像除了偶爾夜半響起的一陣摩托聲，便再沒什么動靜了。

　　不過，今夜卻格外安靜。

　　溫野做了兩套題，肩膀酸澀，便起身活動活動。

　　院門緊閉，小院寧靜，澄澈的月冷冷的，也沒有聲響。

　　溫野看了一眼閉門的次臥，便轉(zhuǎn)身回去了。

　　與上次相反，她以前上的附中今天剛剛結(jié)束期中考試，比這邊一中早了兩天。

　　她寫完了試卷便把答題紙傳了回去，估計周一就出結(jié)果了。

　　相比上一次月考，溫野也說不出把握不把握，她對于做題，一向平淡。

　　周日，石蘭欣和周思慕又來溫野這里復(fù)習。

　　兩人雖都是學霸，不過因為這段時間大多精力都給了奧數(shù)競賽，所以其他科目上花費的時間比較少，對于期中考試，還是有些緊張。

　　周思慕說：“太慘了，考完期中第二天便是數(shù)學競賽，我覺得這幾天我都快猝死了?！?p>　　石蘭欣趴在桌上看語文錯題積累，她語文相對薄弱，決定臨時抱下佛腳。

　　聽了周思慕的話，她理都沒理，看向溫野說：“野野，別聽他亂說，他只是想卷死我們。不安好心。”

　　說著，她打起精神坐直了，拍拍臉，又恢復(fù)了活力：“等他猝死，咱倆給他買張草席卷吧卷吧扔了吧?！?p>　　溫野沒忍住笑了笑，卻很順從的附和：“沒意見。”

　　周思慕哼哼，卻笑著沒反駁回去。

　　三人一改頹廢狀態(tài)，重新專心學習。

　　傍晚分別時，石蘭欣叮囑溫野：“好好休息?！?p>　　然后，她笑了，小聲湊過來說，“奪下年級第一?！?p>　　兩人離開后，溫野坐在院子里放松神經(jīng)，她趴在桌面鋪開的習題冊上，身上套了一件淺色開衫，里面是一條長及腳踝的藍白碎花長裙。

　　因為在家里，她頭發(fā)散著，披在腦后，眉眼間有些疲憊的微閉著眸假寐，身后絢麗的晚霞余暉照進這方小院，有種朦朧的夢幻般的美。

　　沈氿悄無聲息的走進來，站在石桌不遠處，雙眸幽暗，顏色有些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