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風(fēng)鳴結(jié)束了在暉京的工作,翌日一早便搭乘上午九點的航班回到海城。昨晚臨睡之前于風(fēng)鳴看時間已近凌晨就打消了打電話給石青晏的念頭,只發(fā)了一條自己什么時候回去的信息給對方,只一直到第二天清早他睡醒離開酒店都沒有收到石青晏的回復(fù)。于風(fēng)鳴雖不愿多想,但憑以往的經(jīng)驗石青晏從來沒有這么長時間都不回復(fù)信息。
上飛機之前于風(fēng)鳴便撥通了石青晏的手機,電話來頭卻是始終無人接聽,一瞬間他不由得想了許多可能,只越想便越無法再維持一貫的沉靜和自持,一想到某種不愿接受的事實,于風(fēng)鳴就渴望自己擁有轉(zhuǎn)換空間的能力,可以立刻回到自己的別墅見到石青晏,那樣他才能徹底的安心。只現(xiàn)實是他沒有那樣的能力,所以只能暗自品嘗焦慮的滋味,于風(fēng)鳴人生第一次覺得坐在飛機上的幾個小時仿佛度日如年一般,格外的漫長。
等下了飛機一心記掛著石青晏的于風(fēng)鳴便讓司機先送他回別墅去了,留下顧磊和幾個隨性的工作人員在候機室大廳等司機再回轉(zhuǎn)頭來接他們,送他們?nèi)スぷ魇摇?p> 顧磊看出自家朋友平靜的面容下掩藏著的一絲迫切,因和于風(fēng)鳴是同學(xué)又是朋友,在他眼里這么些年來于風(fēng)鳴都是沉穩(wěn)的,已經(jīng)鮮少在人前表露自己的脆弱了,更遑論不安。他雖擔心自己的朋友但很聰明的選擇沒有當著眾人問個究竟,而是目送走了于風(fēng)鳴,然后坐在候機室里一邊想事情,一邊偶爾和身邊的工作人員交談幾句。
于風(fēng)鳴下了車便直奔別墅,他的步伐明顯比往常每次回家都要快了許多,回別墅的那一段路并不長可略帶急切的人只覺通往別墅的道路似乎怎么也走不到頭。
終于來到大門前的于風(fēng)鳴卻又遲疑了,就那么沉默著站在門外,幾分鐘過去了,又或許是一個世紀那么長,只有于風(fēng)鳴自己知道此時的他多么期望石青晏能像之前感應(yīng)到他出現(xiàn),打開門笑著和他打招呼,說一聲于風(fēng)鳴你回來了??墒菦]有。
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失落,于風(fēng)鳴伸出手開了門拖著行李箱進了屋。
客廳里還是他走時的樣子沒有什么變化,自石青晏到來后他住的地方也漸漸添置了一些更生活化的裝飾,而且處處透著鮮活和溫馨的生機。石青晏喜歡花,只喜歡有生命的花,因為喜歡所以會花費時間打理擺弄各種漂亮的鮮花綠植。
于風(fēng)鳴望著落地窗邊綠意盎然枝葉繁茂修剪得造型優(yōu)美的盆景,茶幾上花瓶中一束層次鮮明的花朵,還有各種可愛的小擺件出了會兒神。
充滿生氣的空間太過安靜了,安靜得讓于風(fēng)鳴一顆心逐漸沉寂下去,他感覺不到石青晏的存在,甚至手足無措起來。他就像個置身于荒野的迷途之人,環(huán)顧四周,卻找不到一條出口,長久以來已經(jīng)習(xí)慣的壓抑讓他即使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什么,卻還能一臉鎮(zhèn)靜自若的將行李箱的桿子收起,然后提著行李到樓上去。
上了樓于風(fēng)鳴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走去,直接漠視了走廊另一頭石青晏臥房的方向,往常他每回上樓下樓都會不覺朝石青晏的臥房看一眼,似乎那樣他才能確定住在里頭的人沒有離開。
等到于風(fēng)鳴下樓時已是半個小時之后了,他剛下樓原本待在自己小屋里的葡萄撒開腿就朝他奔了過去,仿佛是委屈又像是撒嬌葡萄親昵地貼著于風(fēng)鳴的褲腿,一邊搖尾巴一邊叫幾聲,那模樣可憐又可愛。于風(fēng)鳴看了趴著他腿的葡萄一會兒,才一臉淡漠地俯下身撫摸著睜著一雙圓溜溜葡萄眼長大了不少的狗子。
“她走了?!?p> “你這么會討她喜歡她還是將你撇下了。你看,她不在,你也沒有餓死。所以她走了你也沒什么關(guān)系是不是?!?p> “可,我連她什么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我們甚至一句告別都沒有。下次她還會再來嗎,如果會,你說我能等到嗎?!?p> 葡萄朝眼前正摸著他腦袋的人搖晃了兩下腦袋,然后又抬起前爪來搭在于風(fēng)鳴的手腕上拍了兩下才收回。
于風(fēng)鳴抿唇露出一點淡淡笑意。
“好,我知道了。”
“我沒事。走吧,喂食給你吃,我可不能餓著你,等阿晏回來的時候,她若看你被我養(yǎng)的瘦瘦小小的,說不定會生我氣?!?p> 于風(fēng)鳴說著已直起身朝儲物間附近葡萄狗屋的位置走去。葡萄見自己面前的主人心情好像沒那么低落了,這才搖晃著尾巴快速跟了上去。
……
“大黃,大黃,你在嗎。大黃……”
石青晏在念過幾次咒如何都無法和陶桀聯(lián)系上之后,便不死心地壓低了聲音和影髓珠里的大黃鳥對起話來。
原本在影髓珠里頭沉睡修煉的大黃鳥被石青晏喚醒,抖了抖身上金黃光亮順滑的羽毛,無語地轉(zhuǎn)了一圈自己的豆豆眼。
“我聽到啦,我只是睡了并不是聾了。干什么一直叫我。”
“你不是有你的葡萄了。”
石青晏仿佛聞出了一點醋味兒,卻又不明所以疑惑的反問了句。
“葡萄是誰。”
大黃鳥陡然一愣覺出些不平常來,心念急轉(zhuǎn)間放出靈識來感應(yīng)了一番,心里驚訝的同時也立刻有了主意。
“沒什么葡萄,就是打個比方,本來在離火宗你心里就只惦念著那幾個師弟師妹,哪里顧得上我大黃啊?!?p> 石青晏聞言笑著搖搖頭。
“好了,別在意,你也非常重要的嘛?!?p> “大黃,現(xiàn)在處境堪憂,可我聯(lián)系不上師尊,師尊不來我沒辦法離開飛云閣不說,更不知該怎么離開這烽火城?!?p> “我惹上大麻煩了,搞不好小命都難保。”
大黃一聽也好奇起來。
“青晏何出此言啊。”
“你知道靈界大名鼎鼎,甚至讓我?guī)熥鸲纪吮苋岬哪俏话伞!?p> 石青晏躲在一處偏殿的角落里極力壓著聲音道。
“嗯,就是我?guī)熥鸬乃缹︻^,乾元寶殿的主人也就是如今的烽火城之主,夜神桃熹。我不知怎的就掉到他的地盤上了,而且砸到了他?!?p> 大黃鳥一下全身的毛都立了起來。
“什么,你說真的。”
“青晏,那我們現(xiàn)在在哪兒呢?!?p> 石青晏朝著云霧繚繞無法視物的前方看了眼,心里嘆息一聲。
“說是在飛云閣?!?p> 大黃鳥原本還驚駭莫明,可聽到飛云閣卻是慢慢鎮(zhèn)定下來。
“青晏,別怕啊,我從前做一只普通鳥類的時候也曾周游四方去過很多地方翱翔,靈界許多事情都是聽聞過的。記得你師尊他老人家某一日將魂識附在我身上對桃熹破口大罵,無意中透露過桃熹長居的飛云閣并不是堅不可摧無路可進。只要能找到這周圍結(jié)界的陣眼所在,那憑著我們倆之力也是能帶你離開的?!?p> 石青晏沒想到還有這樣意外之喜,立即雙眸大亮。
“那可真是太好了。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盡快找到陣眼所在,到時候就帶著你一起回離火宗去?!?p> 大黃鳥應(yīng)了一聲好。
“桃熹可不是好糊弄的,你可不要露了破綻。切記謹慎行事?!?p> 石青晏聞言抿著唇彎了下眼睛。
“我知道該怎么做,放心好了?!?p> 石青晏想著又暗自合計了一番才從偏殿一處隱蔽的角落里走出,然后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四周,才又故作一派從容自如地打量起周圍的環(huán)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