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李交了貨，第二天早上又折回來了，書生正在疑惑，難道這短短時間，你又從陳老板那里搞到什么好活路了？
老李似乎看明白了書生的目光，直接告訴了在場的幾人，說是這里面的家具有很多被蟲蛀了，那天和大陳總商量好后，就決定來一次全面的去蟲防腐工作，這事兒就交給他來做了。
“免費的，當(dāng)然是免費的！”
“這恐怕是買你前面這批貨的添頭吧？”
書生雖然這樣想，但如今已經(jīng)不會說出來了。
轉(zhuǎn)個角度一思考，這未嘗不是一個學(xué)習(xí)的機(jī)會，也就沒說什么了，只不過老李又說了一句，讓我哭笑不得。
“小文啊，去帶點福爾馬林上來，那個小張，麻煩你在這邊找兩個小工，我們先要清理一下，這幾天太陽好，都要搬出來曬一下的，我們幾個人肯定不能一天都下苦力撒！”老李朝著書生眨了兩下眼睛，“我看小張你，在景區(qū)一說話都是算得數(shù)的，下個貨隨隨便便都來了兩批人，這肯定是小事情撒！”
又來了又來了，書生什么時候說話算過數(shù)？都是借了別人的勢，說了書生就一個守庫房的……
唉…這只得開口去求輝哥了……
還好，輝哥也是監(jiān)管記工的，于是乎只過了一會兒，兩個看上去矮了書生兩頭，皮膚真是黑色樹皮一般的，半百年紀(jì)小工也就這么來了。
再于是乎，隨著這天上的太陽開始毒辣起來，這故事也就這樣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開始了。
各位，[開扇]小生先往這陰涼處躲一躲，要不然，這兩天的太陽真是越發(fā)地?zé)霟崃伺丁?p> 看著小書生在那陰涼處挑釁著我，實在讓人是有些心煩，把手中捏著的管子往那處一沖，聽著他“哇呀呀”地叫著，心里這才痛快了一些。
再來看現(xiàn)在我們的院子里，幾百套桌椅分批全部搬了出來，一一沖水刷過，然后又開始用噴霧器灑上兌了福爾馬林的防腐液。
炎炎夏日，就成了最好的殺蟲工具，只是灑上的福爾馬林蒸發(fā)得很快，只覺得看過去的景色都有些扭曲了起來，更加還有這沖鼻的味道，如果不是眼前的景物都色彩明艷，那真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一定是這鬼味道！將我和那待過的標(biāo)本室聯(lián)系了起來……”
一邊是陰冷冰寒、幽幽死物，一邊是灼熱日光、活力四射，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幻想讓我有了一種很難受的錯覺，一種生生要被撕裂的感覺……
“張主任！站那里做什么哦！福爾馬林有毒的哦！對男人下頭不好，快回來！”
老李在庫房隨意地挑了張凳子，就這樣坐在了里面，他身后兩架黑風(fēng)神“嗚嗚”作響，所以只有大聲喊出來，外面才能聽得分明。
我按了按口罩，還在，剛剛那難受的感覺說不定是被福爾馬林熏出來的。手腕一轉(zhuǎn)，用水管往自己身上淋了些水，濕噠噠地走去老李那邊。
到了庫房里，一陣狂風(fēng)襲來，瞬間清涼了很多，我再把T恤脫下來，擰一擰水，先當(dāng)做毛巾擦起了身體。
“…茍…太陽……黑不溜秋的！”
老李又喊了什么，聲音小了些，讓我聽得斷斷續(xù)續(xù)，只有貼近了仔細(xì)去聽。老李見這樣，干脆用手做了個喇叭，提高了音量在我耳邊喊道：
“說你們兩個這幾天被太陽曬得，跟尼瑪那兩個小工一樣了，黑的發(fā)亮！”
我TM！我聽見老李這么揶揄我們，心里著實有點冒火，這尼瑪不是你找的活路嗎？我和文胖子是看不下去，三個人監(jiān)工兩個？那還不如搭把手趕緊的做完了事！
“…自己不需要……看著他們……就行了撒！”
老李聲音小了幾分，我又只能聽個一半了，干脆不再理他，出去幫忙做防腐工作了。
等到這一批的木制家具全部清理除蟲，又做了些簡單的防腐工作，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
完事兒的那天下午，輝哥拍著我的肩膀嘆氣道：
“浩哥兒，回去照照鏡子吧…黑得不成樣子了…還有，你臉上曬出來個口罩印子……”
“哈？”
到了這時候，我這才驚覺到，恐怕這個夏天我是直接變身酋長了……
“難怪最近什么事都非得要命！”
默默地擠出一滴虛假的淚水，裝模作樣地擦掉了。
“哭個P哦，搞得我好像跟你不一樣是的！”
身后是文胖子的吐槽，聽見這聲，我也才好過了一些，難兄難弟，好歹有個人照應(yīng)。
轉(zhuǎn)身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除開那口罩印子，他還多出一副眼鏡留下的印子，看著他臉上的黃黑圖案，我突然干笑了一聲，讓他感覺有些奇怪，就來問我：
“笑么子？你還不是這么黑！”
我搖了搖頭，解釋給他聽：“馬拉個巴子，我們這曬得…你臉上再多兩條腿，就跟蓋了個螃蟹一樣……”
輝哥一聽，跑到文胖子正面去看，又用手比劃了一下，隨后我們?nèi)藢σ?，笑了起來。輝哥那是有趣得笑，剩下兩人，笑聲中卻散發(fā)著一絲苦澀……
笑便笑過，我又輕聲嘆了一口氣，去跟文胖子說正經(jīng)事：
“說真的，搞個空調(diào)來吧，扛不住了！”
我這一說，把文胖子也搞得嘆了一口氣：“唉，你以為我沒跟李總說么？他又是扯這扯那，就是不落實……”
認(rèn)真的想了想所謂的“李總”和我們這景區(qū)內(nèi)核是地主莊園的實質(zhì)，第一次做出了些不一樣的抉擇，直接告訴文胖子：
“找他沒得用，直接找大小陳都行。”
說完，我只看著文胖子，一旁的輝哥也滿懷期待地盯著他，都在等他的回答。
“唉…其實我也說了的，大陳總回我，要我去找李總，這么點小事不要找他說?！?p> 輝哥挪開了目光，可能是覺得沒希望了，我只是去想對策了，下意識間，一手輕輕摸上鼻梁，順勢往下，用手指在嘴邊打轉(zhuǎn)，就好像哪里真的會有胡須一樣。
突然就覺得入眼的一切都有些干擾思考，我便干脆閉上眼再去沉思，片刻之后，捋著空氣胡子的兩根手指突然一抖，嘴角微微上揚(yáng)，心中若有所得，這就睜開眼帶上了笑意。
第一時間印入我眼簾的，卻是兩張吃瓜群眾的大臉。好嘛！感情這兩位一直在把我當(dāng)稀奇看??！
被他們盯著很不是滋味，發(fā)出聲音來抗議：
“看么子？不就是變黑了嗎？”
見我沒有離神，還是清醒得很，這兩位看上去居然有些失望的樣子。文胖子也不說什么，直接轉(zhuǎn)身去找椅子擱腳了，只有輝哥還對著我解釋了一下：
“沒有，你肯定是想到點么子了，要不然不可能是這個動作，說說，說說看??！”他的眼中燃起了希望之火，“我曉得，你是肯定有辦法的！”
只要這屋子添了空調(diào)，輝哥晚上也逍遙得多，他當(dāng)然也十分在意。
就見文胖子已經(jīng)搬過來椅子，“嗙”一聲扔到他跟前，把個吊兒郎當(dāng)?shù)淖藙菀蛔?，把他那富態(tài)的小肚子一露，手把自制的紙扇子搖著，示意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安逸了，隨便我扯白。
這是猜到了啊，我也就把這含沙射影的故事又說了起來：
這在我們老施州地面上還有土司的時候，當(dāng)時的百姓都是要看著土司臉色活下去的，因為這土司就是這地的“土皇帝”，生殺予奪，手掌乾坤。
故事說的就是其中一位土司，他中了風(fēng)，癱了半邊身子，左眼斜，右腿跛，還對此不以為然，自認(rèn)是這方圓百里一等一的好樣貌、真英雄。
于是，他便為了讓他的臣子百姓、子孫后代能夠世世代代瞻仰他的“英雄氣概”，就下令搜捕境內(nèi)的畫師，要讓他們給自己畫上一副滿意的畫像。
土司的狗腿子們把畫師抓來之后，土司就給畫師下了命令：
“你要專心去畫，用心描繪，要畫得英雄蓋世，要畫得能流芳百年”
這倒不難，畫師只要有心，這些都不是問題，難就難在這土司說的最后一個要求：“還有，必須畫得原模原樣，要是本王看來不像，殺你的腦殼！”
畫師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去畫了，不像？要殺頭！照著原樣畫？那估計也是個死！
磨磨蹭蹭，哆哆嗦嗦，這才畫好了交上去，土司一看，大罵道：
“個狗奴才！好大狗膽！敢這么丑化你土王老爺！”
當(dāng)下把手一招，就讓人把他殺了。
這一個畫師送了命，畫出來的東西讓土司不滿意，那就再抓，這次一抓就是一堆畫師，還是這樣的要求，讓這一群畫師去畫，畫不好，還是殺頭。
好嘛，聽了這土司的要求，這些畫師又是被嚇得發(fā)抖，等到了時間把畫都交上去，這土司一看，差點氣炸：
“幾爺子都不想活了！殺頭！全部殺頭！”
只見這些交上去的畫，要么根本就不是土司，要么照著樣子畫下了他那歪眼跛腳的丑樣子，結(jié)果，這群畫師全部掉了腦袋。
土司心里惱火，讓狗腿子們再去抓畫師。這一次，過了好幾天才有人來回報：
“土王，沒得畫師了吔！”
“不可能！我這么大片地！”
“那些畫師聽見風(fēng)聲，都跑了！出了您兒的疆域，我們也不好拿人啊……”
“個狗家伙！一個忠心的都沒得！就硬是一個都找不出來了么？”
“有…有是還有一個，只抓到個徒弟兒娃，還沒出師的……”
“那帶上來，讓他試一哈！”
就這樣，這名還沒有出師的徒弟便被押到了土司面前，土司就跟他說：
“你要照著我的樣子畫，畫得好，我賞你金銀珠寶，你要是跟那些二把刀一樣，嘿嘿！今天就要你腦殼子咕嚕咕嚕滾下來！”
這個徒弟雖然沒有出師，但是人機(jī)靈得很，教他的師傅喜歡為難他，所以他平時就處處小心。本來他也是聽到消息想跑的，但是半路上被抓個正著，被押回來的時候只想著如何保住性命，就不停地向土司的手下打聽前面畫師是怎么畫的，等他到了這土司殿上，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意。
等土司下了令，他就在殿上看著土司畫了起來，沒用一會兒，就畫完承了上去，土司把這畫一看，哈哈大笑，重賞徒弟。
他怎么畫的呢？
就見畫上土司，右腳踩在樹樁子上，雙手開弓，瞇著左眼，正在瞄一只豹子。
故事說完，看樣子對文胖子很有啟發(fā)，他已經(jīng)摸著他的黑框眼鏡思考了起來。
“就是說……”我和輝哥豎起耳朵，要聽這文胖子能有什么高談闊論。
“…把大陳總馬屁拍舒服了，我們的空調(diào)也就有了？”
“嗨！”
我失望至極，立即出言諷刺道：
“庸俗！簡直庸俗！”
批評了這位小同志的不良思想，我也就嚴(yán)詞厲色地教育起他來：
“是把大陳總請到我們這來視察工作成果，然后我們要精準(zhǔn)地、有力地…”看著兩人都貼近了一些，認(rèn)真來聽我說話，我也才繼續(xù)說下去：“…唱一唱高歌……”
“切~！”
他們兩一臉失望，覺得并不靠譜，但是這其中的妙處，又是他們豈能知道的？于是，我只得耐著性子，又將這計劃徐徐道來：
“聽我講，明天就說我們要匯報一下工作，這老李的活路做完了，有些問題需要請陳總現(xiàn)場看一看，然后再決定。再給李總打個電話，說大陳總明天要來庫房視察，看您要不要過來，他是肯定會過來滴！”
看著他們開始漸漸聽了進(jìn)去，書生一臉陰笑，仿佛那排兵布陣的老陰B一樣：“我們?nèi)绱巳绱?，這般這般……”
只到了第二日，我們這設(shè)計埋伏的兩人就都到了我們這景區(qū)邊疆、兩河交匯之地。
書生，這就按部就班地引他們?nèi)タ辞謇硗甑募揖?，只是這次，書生少見地往細(xì)了說，往長了講……
等到兩人巡視一圈出來，書生我就領(lǐng)著他們要去那“精裝蒸屜”里“涼快涼快”啰！
只在門前，推門便是一股濕熱的氣息迎面撲來，為什么是“濕熱”？一個不透風(fēng)的鐵皮屋，里面要再不停的燒水，那便是真真正正的蒸屜了。
雖然我的汗已經(jīng)從慢慢滲出變成了凝珠滾下，可是心里卻十分歡喜，這里面的效果已經(jīng)打到了我想要的程度，然后物品便把手歡快地一揮，要請兩位入內(nèi)“清涼”一下。
再看此時的院子里，時間已經(jīng)臨近中午，頂頭的太陽無情地推動著熱浪，揮灑著無盡的光芒來抽打著院子里的所有人，于是兩位領(lǐng)導(dǎo)急匆匆趕進(jìn)房內(nèi)，正中書生下懷。
等到所有人都進(jìn)來，我便不動聲色地帶上了門，看著落網(wǎng)的魚兒，想著：
“今個兒，就讓我們一起好好蒸個桑拿吧……”
這水，要是灑在外面，等它揮發(fā)的時候倒是能帶來一些清涼，可要是換做不透風(fēng)的鐵皮屋子里面呢？這蒸汽悶著出不去，那便是活生生的大蒸屜，還是上了氣的蒸屜了。
就直需幾句話的功夫，屋內(nèi)的人就汗如雨下，陳老板、李總體胖，又不似我們幾個雜魚一般穿著隨便，轉(zhuǎn)眼再看，連皮帶上都濕漉漉的。
我專門讓今天的文胖子取下了眼鏡，刻意帶著那少了兩條腿的螃蟹臉在兩人面前晃悠，有了前面的鋪墊，這時候再看著他們悶熱難當(dāng)，覺得時機(jī)已到，趕緊端上兩杯熱茶，只往他們面前一放，這兩位就真真坐不住了。
“唉…小文、小張，確實這段時間是辛苦你們了！”陳老板又看了一眼那傻笑著的螃蟹臉，不知心中做何感想，只是繼續(xù)說道：
“你們這辦公室收拾是收拾得好，就是熱得過不出日子?。 ?p> 就等您這話呢！一直蓄勢待發(fā)的我立即接話上去：
“哦，也就是這幾天空調(diào)還沒來，要堅持一下了，李總已經(jīng)讓人去給我們買空調(diào)了。”轉(zhuǎn)頭對著李總燦爛一笑“是不？李總！”
見此，這老油條又是那一張?zhí)蔷樀卣f道：“已經(jīng)交代了，您兒不是說現(xiàn)在要交單子統(tǒng)一采購嗎？我一早就寫了，采購的是怎么回事？我回去馬上就問！”
陳老板把額頭上的汗一抹，就勢一甩，說道：“是嗎？那些個把個的小東西，單獨在市里就買了，上來的時候就帶過來撒，不要搞這么麻煩！”
李總把胸脯一拍：“那行，明天早上我就帶上來！”
我見勢插了一句：“那這下好，以后陳總少不得要帶人來看一下收藏的，走累了往這里面一坐，別人都會覺得，就算是個臨時的板屋，陳總都能搞出個別出心裁啊！”
聽見我這樣去說，陳老板果然拍腿笑了一聲，然后去叮囑李總：“這還沒到三伏天，再沒得空調(diào)，這過的出日子啊！李總你要搞快點啊，以后我?guī)藖韰⒂^，肯定要在這里喝茶休息的吔！”
李總笑容不變，點頭答應(yīng)：“馬上去辦！必須爭分奪秒！”
陳老板聽見他這么說，就隨便應(yīng)了一句：“是吧！那就搞快點?！?p> 接下來，他便實在耐不住這房子里的濕熱，作勢就要起身離開了，嘴里還在念叨：“茍！不行了，走了走了…嘛，在你們這里坐一下，跟洗了個澡一樣！”
陳老板一開門，從外面吹進(jìn)來一點點熱風(fēng)，他卻忍不住說道：
“茍，外面這大太陽搞得好像還涼快一些了！”
再不多說，同我們道別離開，書生一臉堆笑，去看身形，那只突出一個卑歉，口中不斷在向兩人惜別：
“陳總走好，李總走好，兩位走好，一起走好……”
等到他們只一在轉(zhuǎn)角不見，我便沖回那蒸屜中，一把脫下濕透了的T恤，在放東西的口袋翻翻找找。這時候，那兩人也才轉(zhuǎn)回來，見我已經(jīng)解脫，也各自扔掉了上衣，過來找我說話：
“呼…得不得行哦？陪他們熱了這大一會兒……”
“你看剛剛李胖子那個態(tài)度，已經(jīng)成了，明天不到位就去催他，但我估計他那個人啊……”
“怎么？”見我停住不說，自顧自找東西，文胖子忍不住抱怨道：“又說個半截話，你找么子嗎？”
我手上已經(jīng)摸到了泳褲泳鏡，也不管他們是不是在看了，脫了褲頭就換了上去，把個泳鏡往頭上一帶，毛巾往肩上一披，再轉(zhuǎn)過來同他們說道：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仰頭一比劍指“老紙先躲躲這炙熱天！”
身后想起悉悉索索地?fù)Q衣聲，我也不去管它，撒著涼拖“吧嗒吧嗒”走向了那救命的小河……
過午正常吃飯，桌上問了問李總，他仍然掛著標(biāo)志性的糖精笑容說道：
“搞了搞了，已經(jīng)喊人帶上來了，馬上！你們博物館的事，怎么能不優(yōu)先呢！”
（呵呵！我信你個糟老頭子?。?p> 小書生說得對，可這是陳老板開了金口的，我也不怕你不兌現(xiàn)，所以我也笑了起來，外人看來，我們倆人莫不是那親密友好地忘年交哦？
飯后，我們這守邊疆的幾個殘兵們又去了河里自在，條件艱苦，也就這么點優(yōu)待了。
我漂在水上，正在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之間，聽見幾聲機(jī)械的屁聲，是何道理？自是那有些破舊的皮卡車，一開起來排氣管發(fā)出的聲音，便活像是一聲聲放屁聲了。
“我就曉得！你幾爺子整天都在河里瀟灑撒！”
保坎上傳來胡師傅那爽朗的聲音，我睜了半只眼，就這么漂在水里喊道：
“老規(guī)矩，有么子事等下說，先……”
“……下來涼快一下撒！”
胡師傅學(xué)著我的語調(diào)一起說出了這句話，于是他們火速扔了車，甩去了身上發(fā)燙的衣服，一條褲衩跳入了這清澈的小河之中。
等他炸過水花游起來，又抹了幾把臉，便指著其中一位略有些胡子的師傅介紹道：
“謝師傅，專門搞水電的，等下上去就幫你們把家伙事按起！”
胡師傅游了幾下，游到了我漂著的雞蛋石附近，發(fā)現(xiàn)水出乎意料的深，快速劃動了幾下手腳，不停游動，保持著浮在水面，有些驚訝地對我說道：“茍！踩不到底?。课铱茨阊銎鸫蝾?，還以為不深呢？”
我只是笑而不語，自認(rèn)為高深莫測，胡師傅游了幾下，覺得費力，干脆攀上了雞蛋石，坐在上di 面和我說話：
“浩哥兒，你是有些不一樣吔？我在市里辦事，回來半路接到李總的電話，非得要我?guī)€空調(diào)上來！”
我聽到這話，趕緊去謝他，他不以為然，繼續(xù)說道：“我是難得調(diào)頭，不想搞些麻煩事，就說身上沒得錢，嘛李總直接說給我卡里先搞點，不夠的我先貼起，回來再給我報。我日嘛調(diào)頭找個ATM一看，哈個咋（方言，驚訝的語氣詞）！再打個電話去問，說是給你們博物館買的，要我?guī)€好點的回來。”說到這里，胡師傅直勾勾地盯著我，讓我有些發(fā)毛，勉強(qiáng)忍住潑他一臉?biāo)挠犓f了下去：
“我就想問，茍！李總是有點扣的??？你是怎么逮到他這么大方一次的?。俊?p>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幾聲，沒想到早上的計策“效果拔群，打出暴擊”了！
這一笑，我便泄了氣，直沉了幾分，差點嗆了一口水，手腳快速劃動幾下，等我回到原來的姿勢，再去跟胡師傅解釋：“我沒找他，直接拉著大陳總跟他說的！”
?。ü?，丁老才是把握住了那一線實質(zhì)的人呢……）
“難怪……”
留下胡師傅在雞蛋石上思考，我已養(yǎng)足了精神，去開始我例行的水底探險……
等都涼快透了，胡師傅和那電工師傅便在我們板房上釘釘鉆鉆，忙里忙外好一會兒，只聽見胡師傅一聲“成了！”我們便沖進(jìn)房間，他在身后說什么也沒人去關(guān)心了，現(xiàn)在房里三人，只關(guān)心這空調(diào)的制冷效果怎么樣……
?。╗伸懶腰]嗚……效果拔群，如沐春風(fēng)！
哎嘿！收扇偷懶去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