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小河足有二十里開外的一片小樹林里,兩個(gè)少年跌跌撞撞地跑在青石道上。
這時(shí)候,已經(jīng)不是張?jiān)獱恐置?,而是林萌扶著他,就這樣,他都還幾度差點(diǎn)摔倒。
終于,他腳上不知踢到了什么東西,再一次栽倒下去。林萌連忙用力扯著他胳膊,卻終于扛不住他沉重的身體,兩人一齊仆倒在地:但張?jiān)獏s用盡最后一絲力量,墊在林萌下面。
林萌的淚水“刷”地一下就流出來了。她也渾身是傷,胸前的傷口還有著麻癢癢的感覺,那赤金魔豹王的爪子好像有毒;她雙眼極其沉重,就算不栽倒下去,好像站著也能睡著一般。
但她不敢睡,她用力撐起身子,把張?jiān)椒旁诼愤叺牟莸厣希刂氐貒@了口氣。
“阿元哥,你怎么,你怎么這么傻?”林萌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不由狠狠地拍了拍腦門,卻好像并不見效。她想了想,伸手在儲物袋里摸出一柄短短的匕首。
林萌不敢再耽擱,生怕自己再耽擱就真沒力氣了。她把手腕湊到劍鋒上,輕輕一劃拉,于是淚水和著血水,都滴到了張?jiān)哪樕?、唇上。張?jiān)獰o意識地舔了舔舌頭,竟舔進(jìn)了嘴里。
“好了,你吃了俺的血,咱們就血脈相連,真的不分開了?!绷置扔行┌V癡地笑了。
“先給你處理傷口!”她胸前的傷口火辣辣的,還有些麻癢,腿上、臂上也到處都在疼痛,但她卻沒有理會,而是輕輕揭開張?jiān)牧已鎽?zhàn)衣,頓時(shí)倒吸了一口涼氣:胸腹間、雙肩、后背、大腿,到處都是傷口,每一道都深可見骨,每一道都涂著厚厚的血污,有的還滲著血!
“阿元哥,你怎么,你怎么這么傻……”林萌哽咽著念叨一句,從儲物袋里取出清水,又取出干凈的白布、紗布、兩枚圓澄澄的極品回春丹,先給張?jiān)乱幻丁?p> 一枚極品回春丹下肚,先吊住張?jiān)脑獨(dú)?,然后她便開始剪開他小衣,先用清水擦凈他傷口上的血污,再把另一枚回春丹捏成粉末,小心翼翼地敷到傷口上,最后用紗布包扎起來。
她的手很輕柔,雖然還是有一些頭暈?zāi)垦#瑓s小心翼翼地,生怕把張?jiān)戳恕?p> 當(dāng)然,療傷哪有不痛的?她雖然已經(jīng)盡量輕手輕腳了,張?jiān)獏s還是時(shí)不時(shí)抽動一下眉頭。每當(dāng)這時(shí),林萌總是像被嚇著了一般,驀然停下來,又皺著眉頭,繼續(xù)小心翼翼地清理傷口。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shí)間,太陽西垂的時(shí)候,張?jiān)砩系膫冢K于被林萌處理得差不多了。
還剩下一處,林萌卻犯了難:那一處正在他小腹上,肚臍下三寸位置,會陰穴上方不遠(yuǎn)!
林萌俏臉通紅,咬著下唇:你說不為他療傷吧,那傷口緊挨著丹田,她怕不治會影響到他經(jīng)脈運(yùn)行,更怕影響到他以后的生活——呸,想什么呢——可是要治吧,那地方……
她還是個(gè)黃花小閨女,十五歲,沒出林的筍子呢,怎么能,怎么能看到那地方……
“萌萌你想什么呢!”她忍不住打了自己一個(gè)耳光,強(qiáng)迫自己清醒過來。
“阿元哥為了救你才負(fù)的這么多傷,你就只為他治療一下傷口,哪有這么多話來?”
林萌咬了咬牙,輕輕拉開張?jiān)亩萄?,?qiáng)忍著砰砰的心跳和臊熱的臉頰,卻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朝張?jiān)樕峡戳艘谎郏撼了械陌⒃纾骞儆怖?,更顯英俊……
哎呀不行了,不能胡思亂想,在療傷呢,你給俺專心點(diǎn)!
她埋下頭,紫紅著臉,飛快地清洗傷口、上藥、包扎,一切弄完了,抬起手一看,掌心里躺著幾根卷曲的毛發(fā)——這是哪兒來的——哎呀媽耶!她像丟掉炸彈一樣把它們丟掉了,心里砰砰跳個(gè)不停。回過頭來,見張?jiān)匀换杳圆恍?,輕輕拍了拍胸脯,哎喲,好一陣劇痛!
她這才想起自己的傷口還沒有處理,連忙背轉(zhuǎn)身,輕輕解開輕雷紗衣。
“俺要處理傷口了,你可不能偷看啊!”
落日的斜暉里,樹林里十分安靜,能清晰地聽到張?jiān)土置鹊男奶暋?p> 時(shí)間緩緩地流淌,當(dāng)西邊山頂?shù)奶枺粴埩袅俗詈笠唤z紅暈的時(shí)候,被綁得像粽子一樣的張?jiān)?,慢慢睜開了眼睛,發(fā)出一聲細(xì)細(xì)的呻吟:“唔,萌萌……怎么……”
張?jiān)坪跸胝f什么,揉揉眼睛,卻又住了嘴,連忙別過頭,逃難似地閉上了雙眼。
他面前不遠(yuǎn)處的一株大松樹下,一個(gè)女孩背對著他,淡紫色的紗衣褪到了腰間,露出了光潔的雙肩,和玉一般潔白柔膩的脊背,一只小手正拿著紗布,費(fèi)力地把它從背上繞過去。
林萌羞得耳朵根都已一片紫紅:她雙臂受傷了,使不上力,胸前的傷口又太大,就為了包扎,她已花了一刻多鐘了,傷口也掙得滲出了血,卻還是沒能包裹好——這時(shí)張?jiān)獏s醒了。
她聽到了他的聲音,所以才更加羞澀——然而卻不得不叫他幫忙,于是她越發(fā)羞澀。
“阿元哥,”林萌的聲音像蚊子叫,“你閉上眼睛……慢慢地過來,幫俺拉拉紗布……”
張?jiān)姥坶]著眼睛,緩緩朝她走過去。路上他踢到了不知什么東西,差點(diǎn)摔倒,但他既然答應(yīng)了她不睜眼,就一定不會睜開眼睛。他調(diào)整了姿勢,繼續(xù)往前走,卻不知撞上了什么,只覺得雙手抱在一個(gè)圓潤、光滑而溫暖的東西上面,那無比美妙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捏了捏。
聽到她的驚叫,張?jiān)欧磻?yīng)過來,原來那是她的雙肩。他喘了口氣,摸摸索索地找到紗布的兩端,緊緊地纏繞在她如玉般的背上,然后遞到她身前,感到她接過去了,才松開了手。
林萌能夠感覺到他的一雙手,在自己背上摸索,癢癢的,身體里莫名地感到一種燥熱,她甚至覺得自己的鼻孔里,好像有什么東西要流出來,她不明白,只覺得很是享受。
斜陽下,小樹林,兩個(gè)人,一輩子,多好啊……
攬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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