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逸走后,雪域在太子的治理下國泰民安萬物昌和,猶如日光映射下的雪域皇城。
可是光明的背后便是黑暗,陰陽對立,矛盾相生。
先常樂王為一己私利率宗親發(fā)動政變,奪權(quán)失敗后被誅滅全家。其子甄檜年幼便被甄逸赦免。
而這個當時僅僅三歲的孩童在十年后的今日再次掀起了動亂……
……
太子府內(nèi),院中掃地的下人忽然聽到遠處傳來陣陣腳步聲,心中頓感不妙,趕緊鎖死府門向?qū)嫷钆苋ァ?p> “娘娘,太子妃娘娘……”
白芷汐聽見呼喚聲,便隨便披了件絲衣走了出去,看見那慌慌張張的下人皺了皺眉頭,問道。
“喂,慌慌張張的干什么?”
下人見到白芷汐直接跪倒在地,白芷汐嚇了一跳,隨后說道:“快起來,我又不會吃了你。你找我有事就直說,太子府哪有那么多規(guī)矩……”
“娘娘,奴才剛才聽到了軍陣行軍的聲音……”
軍陣……白芷汐搖了搖頭,她從未聽太子在城中檢閱軍陣,而今陛下不在,軍隊不得太子差遣不得調(diào)動,白芷汐下意識懷疑這個下人說話的真實性。
“事關(guān)重大,你確定聽到的是軍隊的聲音?”
“錯不了,錯不了!娘娘,奴才轉(zhuǎn)到太子府前一直在皇陵工作,這種軍隊的行軍腳步,奴才一聽便知?!?p> “預計多少人,是否向太子府行進?”
那下人趴在地上,耳朵緊緊貼著地面,不一會抬起頭稟報道:“娘娘,預計好幾千人,最近的一隊全副武裝,不出一會便抵達太子府,娘娘現(xiàn)在咱們該如何是好……”
下人的哭喊聲引來了太子府大部分的圍觀,因為不知道發(fā)生什么,靜靜聽著二人的對話。當聽到軍隊兩個字時,如沸水般開了鍋。
“軍隊?什么軍隊……”
“太子此去朝堂,哪里來的軍隊?”
“那是為什么……”
“演練,是演練嗎?”
……
一片烏泱中不知誰喊了句:“是叛亂,圣軒有了叛亂!”
一時間鴉雀無聲,都嚇得驚在原地,齊刷刷看向他們的女主人。
白芷汐皺著眉頭,吩咐道:“緊鎖府門,封死通路,靜待時變,太子他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
白芷汐那一瞬間仿佛成了太子府上下的主心骨,太子不在,她知道太子府得有人抗下一切。
白芷汐回了屋內(nèi),取了昔日的戰(zhàn)甲,看著墻上的太子劍安慰似地笑道。
“當我有危險的時候,你會及時趕回來的,對嘛?”
一定會的……
太子站在宣政殿高臺上,臺下文武群臣靜靜候著,準備隨時奏明近日的事宜。
“想必諸位早就盼著今日的朝會吧,本該設(shè)在初一的事被我硬生生拖到了今日,這是過了幾天?”
步凌云在臺下輕聲提示道:“殿下,已經(jīng)過去三日了,今日是初四?!?p> 太子點了點頭,回身隨手翻了翻看案上奏書,淡淡一笑。
“這也是無可奈何,軍政繁忙,前些日檢閱了駟上、云青、昌華三城軍士,并調(diào)防了圣軒守將。畢竟一年也就這一次……”
太子解釋了緣由,便下了高臺坐在自己的位置,對諸臣點了點頭:“諸位,有何要事,都來說說吧?!?p> “殿下,今年又是豐收之年,國庫充盈,昨日臣去了圣軒倉儲,里面的稻谷均已生蟲。新的糧食還在源源不斷地送往圣軒,臣不知如何行事,請殿下吩咐?!?p> 國庫充盈,糧食生蟲?太子愣住了,他征戰(zhàn)數(shù)年得到的消息盡是倉糜空虛,將士勒緊腰帶去戰(zhàn)場廝殺,西域紛爭五年,他就沒吃過一頓保飯,國庫怎么可能充盈?
“這些糧食剛送來就發(fā)霉生蟲,你們怎么管理的糧倉?”
那官員明顯也吃了一驚,連忙跪下身回道:“殿下,今年送來的糧食臣已儲存在他處,國庫里生蟲的是近幾年來富余的糧食,用以征戰(zhàn)和饑荒?!?p> “不可能!我?guī)е┯蜾J士在西域拼殺數(shù)年,糧官次次來次次國庫空虛,說沒有余糧可供戰(zhàn)爭。難道有人欺上瞞下中飽私囊?”
臺下一時間鴉雀無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避免接上太子的話題。
太子站起身,凌厲地上下打量著群臣,怒道:“你們何時成了啞巴!回答我……”
那官員嚇得伏在地上,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回殿下,是陛下吩咐只給遠征軍稍夠的口糧,這都是陛下的吩咐……”
父皇?太子輕輕一愣,心中縱使再三不解也在一瞬間消了氣。
“戶部何在?”
戶部官員從群臣中躬身走了出來,跪下回道:“殿下有何吩咐?!?p> “咱們每年的賦稅如何,百姓是否安生?”
“回殿下,百姓交足賦稅之余,尚有溫飽的口糧,百姓都在稱贊當今是盛世?!?p> “將國庫的糧食分發(fā)給雪域百姓吧,將新糧裝進國庫,注意可別讓糧食再生蟲了?!?p> “殿下仁愛,臣這就去辦……”
其余官員也向太子奏報,太子一一吩咐后,便讓他們退了朝。
“那諸君既然沒了事,就走吧,本月朝會就此為止吧?!?p> 臺下的官員紛紛散去,角落里一個京官和地方官員邊走邊聊道:“你可知陛下為何不給太子征戰(zhàn)的糧食?”
那地方官撓了撓頭,回道:“我久居鄉(xiāng)野,不太了解朝中之事。斗膽猜測一下,難道是陛下與太子不和?”
那京官搖了搖頭,笑道:“不對不對,像當今陛下和太子這般的皇家父子從未有過,陛下對太子的權(quán)力根本不限制,陛下做的一切都是為太子鋪路,就差退位讓給太子了?!?p> “現(xiàn)在就好像,雪域有兩個皇帝,二龍共朝……”
那地方官嚇的變了臉色,這還是在朝堂,這人就說出如此忤逆的話。
那京官稍有興致地笑了笑,接著說道:“陛下限制太子的軍糧,無非是為了讓殿下知難而退,班師回朝罷了。”
“知難而退?太子出征不是陛下應允的嘛?”
“雖是陛下應允,可等到陛下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勁……”
“什么不對勁,太子要謀反?”
“你在下面,難道沒聽過百姓們對太子的評價嘛?窮兵贖武的暴君……”
“百姓們無非只是想過些安生日子,現(xiàn)在國泰民安吃得飽穿的暖,為什么還要打仗?那些百姓認為太子將他們的父親丈夫兄弟送往戰(zhàn)場,只為了自己太子地位的永固?!?p> 京官輕輕地說著最恐怖的話,時不時還笑著:“太子已經(jīng)失盡了民心,他們把盛世歸功于陛下,而太子擇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終有一日,太子將被全國捧殺……”
地方官嚇得臉都紫了,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徐兆瀟?!?p> 那人笑了笑:“終有一天你會看到,這個名字將響徹整個雪域……”
“徐大人,今日之事我會替你保密,還請大人飛黃騰達之日,還記得小人。”
徐兆瀟不再言語,看了看太陽,露出了驕傲的笑容。
“看來,時辰到了……”
話音剛落,遠處的爆炸聲和廝殺聲就傳了過來,剛走出外宮門的官員慌亂地往回跑,大聲喊道。
“謀反!圣軒兵變了,有人謀反??!”
正處大殿的太子一愣,連忙望向步凌云,步凌云輕皺眉頭,緩緩說道:“是新?lián)Q的圣軒守將,蒼元!看來是早有預謀……”
“軍隊已經(jīng)打進內(nèi)宮,豈不是太子府已經(jīng)淪陷?芷汐,芷汐她還在府中!”
“殿下,禁衛(wèi)軍已經(jīng)前去抵抗了,請殿下隨臣走,臣帶著殿下從小路趕回太子府?!?p> 太子點了點頭,剛和步凌云走幾步,就停了下來。
“不可,我是當今雪域太子,我要是走了,這朝中諸臣和天下百姓會如何看我?你快走,趕回太子府……”
步凌云看著太子,又看了看遠處廝殺的軍將,搖了搖頭:“殿下若留在這里太危險了,我有一計,請殿下采納?!?p> “叛軍不認識殿下,如若殿下與臣換身份的話,想必也無人知曉,臣愿代殿下守國門死社稷?!?p> “凌云,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保重!”
太子換上步凌云的玄衣,從后門闖出,向?qū)m外跑去。
步凌云身著太子朝服,走出宣政殿大門,眼神犀利地望向遠方,學著太子的模樣舉起了寶劍。
“太子在此,誰敢造次!投降者免罪,負隅頑抗者殺!”
禁衛(wèi)軍看到太子親自上了戰(zhàn)斗,一時激動起來,烏泱泱地向叛軍撲去。
“殺!”
逃回的一些群臣和各地方官見太子沖了過來,也拔出配劍護在凌云身側(cè)。
“臣等與太子共存亡!”
凌云不由得笑了笑,太子在軍中的威望比他想象中還要大。隨后笑容淡去,提劍刺穿了對方的胸膛……
……
太子從宣政殿逃了出來,宮道上一路皆是被血色侵染的甲胄和長槍,看來此地發(fā)生過一場惡戰(zhàn)。
太子皺著眉頭,自他記事以來,血染長宮道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這不由得讓他回想起方才朝會那人口中的盛世。
可哪個盛世能在十年內(nèi)血染宮墻兩次?他也曾聽聞他父皇皇位的來源,和端詳宮政變時先帝對他父皇的詛咒……
詛咒之事能當真嘛,難道父皇一朝真的會重演端詳宮之變?
“抓住他,抓住他!”
太子正思索時,拐角處傳來軍將的喊叫聲,太子瞬間拔出配劍,倚靠在墻邊,靜靜聽著慌亂地腳步聲。
咚…咚…咚咚咚…咚咚…
腳步聲越來越近,快露頭的時候,太子提劍斬去那人的左腿,將滴血的劍刃抵在那人面前,
“你們將軍是誰?”
那人疼得滋哇亂叫,雙手捂著斷掉的左腿抬頭一看,頓時嚇得止了聲。
太子的劍輕輕刺向那人的額頭,目光凜冽地仿佛已經(jīng)刺破那人的頭顱,眉間的半顆神印微微閃光。
“我問你的主子是誰?”
“楊…楊玄……”
太子一劍刺穿頭骨,渾濁的血漿噴涌而出,身側(cè)又傳來陣陣奔跑聲,太子來不及躲藏,便橫劍在前,準備迎戰(zhàn)。
但前來的軍隊卻停了下來,軍隊中走出一位青年,雙目激動地望著太子,撲通跪了下去。
“屬下楊楚威拜見太子殿下,屬下聽聞楊玄領(lǐng)兵跟隨蒼元叛亂,特領(lǐng)軍隊前來營救太子?!?p> 太子輕輕皺著眉頭,打量著眼前的軍隊,問道:“楊玄不是你的父親嘛?”
“他已經(jīng)不是屬下的父親了,屬下從小便被父親教育忠君愛國,可楊玄他卻當起了叛國賊,我恨不得親手將其誅殺!”
“你怎么會在這,這個人是誰?”
太子踢了踢腳下的尸體,眼中不停地捕捉著眼前軍隊的信息。
“回殿下,屬下帶兵從側(cè)門進宮救援,正趕上楊玄的心腹領(lǐng)兵搶掠,屬下帶兵追逐至此?!?p> 太子點了點頭,緊鎖的眉頭終于舒展露出了笑容。
“快去宣政殿,群臣都在那里,快去!”
“屬下領(lǐng)命!”
……
太子別了楊楚威的軍隊,出了內(nèi)宮,直奔東宮而去。
東宮已被蒼元的軍隊圍的水泄不通,太子躲在角落里看著人來人往的叛軍,心急如焚。
“他們圍困太子府就是為了要挾我,可怎么樣才能破局呢?”
太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如何破了這個死局,不知怎得,他腦海中突然萌生出了一個念頭。
不入棋局,怎得棋解……
“只要殺了蒼元,憑我的身份,就能控制這些軍將吧?!?p> 太子得意的笑了笑……
隨后一輛著火地馬車呼嘯著直直沖向東宮叛賊的中軍,放哨巡邏的將士看到馬車大吃一驚,沖上前想攔住馬車。
毫無疑問,都被受驚地馬兒撞翻在地,馬車的巨大響動讓正在中軍休息的蒼元嚇了一跳,大喊道。
“放箭,給老子放箭!”
數(shù)十支弓弩瞄準了馬車,剎那間萬箭齊發(fā),齊齊向馬車射去。
馬兒當場便被射死,馬車憑借慣性直直朝蒼元的帥臺撞去。
轟隆一聲巨響,臨時搭建的帥臺被馬車撞毀,大火熊熊燃燒而起。
熾熱的烈焰中,太子持劍從中緩緩走出,本就尚未痊愈的肩膀上,三支箭矢深深地刺了進去。
蒼元一時在原地,看著眼前如地獄般的人,下意識的握緊了武器。
“你是……”
“太子門客步凌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