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jìn)餐館，熱情的服務(wù)員小姐姐帶領(lǐng)著兩人到了二樓的位子，然后遞上一份菜單，表示點好菜之后可以隨時叫自己。
春人趁機(jī)掃視了一下店內(nèi)的環(huán)境，裝修算不上華麗，要說的話，酒店帶給春人的視覺沖擊力要更大，不過比起那種雍容華貴的氣質(zhì)，顯然現(xiàn)在的氛圍更適合用餐，有種恬靜優(yōu)雅的感覺。
春人心情愉悅的翻開了菜單。
....好貴？！
忽然感覺氛圍一點都不恬靜優(yōu)雅，而是劍拔弩張了起來。
望著以前的自己看都不敢看的價格，春人吞咽下一口水。
雖然自己可以算是億萬富翁，但十幾年以來形成的價值觀，還是讓春人謹(jǐn)慎的只點了一些家常菜。
估摸著也需要幾萬日元了吧，將點好的菜單交給服務(wù)員，春人心里一陣肉痛。
春人雙手交叉架在桌上等待，因為休息日，來的基本上是情侶或者是家庭，餐館里的交談聲比較大，不過也沒到喧鬧的地步，而春人這一桌卻很安靜，春人基本上很少會在外面吃，更別提是這種高級餐廳，難免會有些緊張，而她則是一如既往的無言。
春人為緩解緊張，觀察坐在自己對面的她，臉上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不，似乎她的表情一直都是這樣？’
印象里，她的臉從來沒有過多的變化。
這倒也符合機(jī)器人的設(shè)定。
“主人，是有什么吩咐嗎？”
“我在想怎么樣才能讓你笑出來?！?p> 察覺到春人的視線，她詢問道。
而被提問的春人，下意識的說出了心中所想。
“......”
她對春人的回答似乎感到了費解，春人也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話有些離譜。
“....主人，希望我笑出來嗎？”
“那當(dāng)然是希望?！?p> 說實話，一直面無表情的緊盯著自己，沒有事的時候也絕不開口說話，這樣的畫面總會讓春人有種被視為獵物盯著的既視感。
本身她的外貌凌駕于一般人，如果能配合笑顏的話，肯定會有很大的殺傷力。
“我明白了?！?p> 她點了點頭，如同之前一樣服從著春人的命令，春人也忽然期待她笑起來會是怎么樣。
只見她生硬的牽動著臉部的肌肉，仿佛從來沒使用過般僵硬，嘴角勉強(qiáng)勾起一個弧度，但從整體來看，這張臉極其古怪，也好在她的樣貌，不然春人肯定會被嚇得直接離席。
看得出來她很努力，想努力拼湊出一個微笑，但給春人的感覺就是，皮笑肉不笑的恐怖片既視感。
“怎么樣？”
她用有些滲人的笑容，對著春人問道。
“好可怕！”
春人直言出自己的第一感想。
“......”
看來雖然笑臉還不怎么樣，但不悅的表情看起來已經(jīng)很熟練了。
盡管對不起她的努力，但春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覺得，這個笑臉未免也太恐怖了，夢回小時候看的恐怖片《小丑驚魂》，心有余悸。
*
———“雞湯來了?！?p> 等了半小時，服務(wù)員終于把菜上齊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春人覺得她似乎是生氣了，對自己說的話只是輕輕點頭，大多則是沉默。
明明自己什么事也沒干，真是奇怪。
出于緩和氣氛，春人主動將一副刀叉遞給了她，表示一起吃飯。
“感謝主人的好意，不過，我不需要進(jìn)食。”
她搖了搖頭。
“你不會感覺到餓嗎？”
問出口之后，春人又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傻氣。
“機(jī)器人是沒有饑餓感的，這對于我們的功能來說是沒有必要的感覺，從制作之初就沒有。與人類不同，我們也不需要攝入物質(zhì)來補(bǔ)充能量，我們身體內(nèi)就有著自給的能量源，只要不是過大的能量輸出，可以維持很長一段時間不用充能?！?p> 她解釋道。
“那你有味覺嗎？”
春人轉(zhuǎn)而問道。
“有的。”
“那....腸胃呢？額，我是說你有消化功能嗎？不會發(fā)生食物吃下去后，故障的情況吧。”
“盡管沒有人體那么復(fù)雜，也還是有能處理食物的功能，因為我們設(shè)計的初衷是盡可能的接近人類，所以雖然我們感覺不到饑餓，但如果主人有要求的話，我們也可以一起共餐?！?p> “這樣的話———這份就給你吧?！?p> 春人將一盤番茄肉醬意大利面推到她的面前，她的表情有些疑惑，春人將叉子插進(jìn)面中，攪拌了一番，讓肉醬得以滲透進(jìn)面條內(nèi)，空氣中飄著誘人的香氣。
“看起來味道不錯?！贝喝藢⒆约旱谋P子接過去，拿出差不多一半的意大利面，見她盯著自己，解釋道，“啊，不是我貪吃，我只是想嘗一下味道罷了?！?p> “但是好像拿走了一半....”
“我也會將牛排切開分你一半的，這樣就扯平了！”
“其實我看著主人吃就行了?！?p> “那看起來是什么奇怪的放置play吧？！”
春人倔強(qiáng)道，“跟我一起吃吧，嗯….你就當(dāng)是我想這么做，比起一個人吃飯，我會覺得兩個人一起吃會更香?！?p> “......明白了?！?p> 她拿起春人放下的刀叉，剛開始握法還有些不習(xí)慣，不過有著機(jī)器人學(xué)習(xí)能力的加成，很快就掌握了方法，學(xué)著春人的動作，將叉子插入意大利面中，卷成一團(tuán)，而正當(dāng)她想試著將叉子卷成的面團(tuán)放入嘴中時，春人打斷道，
“等一下?！?p> 動作當(dāng)即停下，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而春人的表情凝重，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
“我們好像忘記了一件事?！?p> 春人提醒道。
“什么事？”
疑惑的她，歪了歪頭。
春人點了點頭，一邊在她面前擺出雙手合十的姿勢，而她也是有樣學(xué)樣的同樣擺出了合十的動作。
“我開動了。”
“我開動了？”
跟著春人一起念道。
見她不理解其中的含義，春人有些不好意思道，“這算是我們?nèi)祟惖囊环N用餐前的儀式吧，以前我吃飯的時候老是忘記，經(jīng)常會被我媽呵斥，所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條件反射?！?p> “現(xiàn)在可以吃了。”
春人說道，將卷成團(tuán)的意大利面放入嘴中。
她的手遲疑了一會，對她來說，將物體放入體內(nèi)是一種陌生的動作，對此感到本能的抗拒，但見春人沒有問題的咀嚼著意面，自己也試著將面團(tuán)吞入胃中。
“味道怎么樣？”
春人對她的反應(yīng)覺得好玩。
“....難以形容的味道。”
像是遇到了一道難以解決的程序bug，這么形容對她來說更貼切，她皺起眉頭，一邊小口的咀嚼著，品嘗味道，這樣的表情對春人來說很新鮮。
“番茄汁的味道、肉醬的味道、鹽的味道、蒜的味道、黃油的味道...”
“停停！”
見她分析一般的準(zhǔn)備將材料名全部都報出來，春人聽得有些頭疼。
“我覺得可以說的更簡潔一點，或許人類的祖先已經(jīng)找到了更高級的形容詞，將這些感受只用兩個字就可以表達(dá)。”
“是什么？”
她升起了興趣，難以想象僅用兩個詞就可以將這一切的感受都給概括。
———“你覺得好吃嗎？”
“好吃。”
赤木涼
今天，有位讀者投了九張推薦票，心情大悅，連白米飯都能大干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