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道:“全憑親家太太安排,只要八字相合?!?p> 大太太皺起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意,忙謝過蔡夫人,剛?cè)×瞬柰牒壬弦豢谒?,就有丫鬟推門來報(bào),“大奶奶小產(chǎn)了?!?p> 饒是有了心理準(zhǔn)備,大太太手里的水還是一抖撒了出來,也顧不得許多,三步并作兩步,朝著主屋走過去。
蔡夫人急忙讓人去請郎中,整個(gè)侯府又忙做一團(tuán),蔡夫人不忘吩咐,“讓人去門口攔了大爺,要是大爺這時(shí)候回府,讓他先去別處歇著,不要到這里來,女人小產(chǎn),總是不潔的?!?p> 自有丫鬟出去截了趙宣桓,說了大奶奶的情況。
趙宣桓腦海中浮現(xiàn)出昨晚淑華噩夢驚醒后的模樣,不由地皺起眉頭,“太太在嗎?”
“太太、親家太太都在。太太說請大爺放心,等事情完了,就叫您過去?!?p> “哪位郎中在?”
丫鬟道:“府里常用的李郎中。”
趙宣桓遲疑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轉(zhuǎn)身去了書房。
淑華屋里,丫鬟們絡(luò)繹不絕地忙活著,所有的窗子都緊緊地關(guān)上,內(nèi)外都上了厚厚的簾子。
按郎中的方子抓了藥熬好,大太太將藥碗接過來,親手喂了淑華,又看著淑華睡下這才放心。
蔡夫人等大太太從屋里出來,上去悄聲道:“親家太太忙了一天,我已經(jīng)讓人準(zhǔn)備好了飯菜,怎么也要吃些飯才好?!?p> 大太太嘆口氣,“這時(shí)候我也沒什么胃口,家里還有許多事等著我。這邊有蔡夫人照顧著我也放心,就先回去了?!?p> 大太太語氣堅(jiān)決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蔡夫人也不再深讓,親自送大太太出去。
剛走到園子里,就看見佑哥追著乳母跑著玩,蔡夫人走過來被佑哥一眼瞄到,佑哥立即像乳燕歸巢般撲進(jìn)蔡夫人懷里,口里還喊著,“祖母……祖母……”蔡夫人彎下腰,慈愛地摸摸佑哥的額頭,“都出了汗,”吩咐佑哥的乳娘,“要仔細(xì)著點(diǎn),別驚了風(fēng)。”
乳娘瞇著眼睛笑意連連,將手里的外褂給佑哥穿上,“剛才在書房那邊跟大爺玩了一會兒,就出了汗?!?p> 佑哥也認(rèn)真地說:“……大伯……舉……高?!?p> 趙宣桓竟是在家的,淑華出了這么大的事,他都沒有露面,大太太臉頓時(shí)沉了下來。
乳娘見勢頭不對,又將話遮過去,“桓大爺要出去,佑哥拉著不讓走,大爺這才陪著佑哥玩了一會兒?!?p> 蔡夫人沖乳娘使了個(gè)眼色,乳娘忙不敢再多說什么。
蔡夫人知道大太太氣趙宣桓剛才沒去淑華屋里,也不甘示弱,“宣桓是喜歡孩子?!毖韵轮馐枪质缛A沒有給趙家生下孩子。
臉上卻故意黯然,“看我,又說這個(gè)……”
蔡夫人又轉(zhuǎn)頭叫佑哥,“快給親家老太太請安?!?p> 佑哥機(jī)靈的眼睛看看大太太,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大太太,蹦出一個(gè)字來,“太……”
大太太也笑了,“佑哥,好孩子?!?p> 將佑哥交回乳娘手里,蔡夫人邊走邊陪著大太太說話:“過兩天就要到冬至了,府里二房三房也該回來了吧?”
大太太道:“可不是,府里老太太的壽辰也要到了?!?p> 蔡夫人似是忽然想起什么,“聽說陶家三老爺新納了繼室?”
大太太還沒說話,蔡夫人便笑著說:“聽說是先帝高宗繼位時(shí)立過功的廖家。”蔡夫人頓了頓,“說來也巧了,我和她大伯家的姐姐,安國公的正妻也是極為要好的?!?p> 大太太心里一驚,原來她盤算什么,蔡夫人全都知曉。
坐在馬車上,大太太想起自己第一次小產(chǎn)的事來。那年正好趕上二房娶親,府里上上下下全都由她一個(gè)人打理,她生怕辦的不夠周到,婆婆會不歡喜,許多事都親力親為,于是勞累過度,二房好日子當(dāng)天,她就……
婆婆不但沒有說些安慰的話,反而怪她沒有照顧好肚子里的孩子,她委屈到了極點(diǎn),要不是有夫君在一旁拉著她的手,她還不知道這一關(guān)要怎么挺過來。
婆婆也說不讓夫君來見她,可到頭來也沒有避諱那么多。
淑華才嫁到趙家三年,竟已經(jīng)是這般光景,趙宣桓對她不聞不問不說,還有閑心哄著佑哥玩。
大太太想著眼睛又濕潤起來。
到了陶府,大太太下了馬車,剛走過垂花門兩側(cè)的走廊,就看見研華站在一旁等她。
大太太心里冷笑,到底是母女連心,四姨娘病了的事研華定是知曉了,她下令不準(zhǔn)讓人去探視四姨娘,研華自然是著急。研華現(xiàn)在向她問四姨娘的事,雖然她能用話暫時(shí)將研華穩(wěn)住,也難免研華再問三問四的,還是拖研華幾天的好。
大太太拿定主意,走過來時(shí),已經(jīng)面帶凄色,到了研華身前就伸出手。
研華驚訝地握住大太太的手,大太太手冰涼,指尖還微微顫抖,研華不由地問,“母親,怎么了?”話一出口,大太太的眼淚就掉下來。
大太太聲音哽咽,還拼命壓抑著,“研華,你大姐小產(chǎn)了。”
研華聽到這話愣住了,“母親,這是怎么一回事?”
外面不好說話,用袖口擦擦眼角,假裝鎮(zhèn)定,研華連忙走到大太太身邊幫忙遮掩。
大太太帶著研華進(jìn)了屋,將丫鬟都遣了出去,才掏出帕子來抹淚,“我原本以為你大姐有了孕,以后的日子也就好過了,誰知道她竟然這樣命薄,昨天我去侯府她還是好好的,一夜之間……”說著又哽咽了兩聲,“早知道不應(yīng)該讓淑華嫁……”大太太的話猛然之間止住。
研華卻聽出這背后的意思。
大太太喝口茶,心酸地揉揉胸口長口氣,“我們娘倆說些體己的話,”說著拉著研華進(jìn)了后面的套間暖閣,又讓研華在自己身邊坐下。
“你也大了,總有一天要出嫁,”大太太似是推心置腹般地對研華道:“將來無論嫁到哪里去,娘家這里才是你的家,就像你三姐姐,雖然嫁得遠(yuǎn)了,家里也沒少幫襯著她,家里這樣做,還不是想要你們以后有個(gè)依靠,日子過得也能舒坦一些。”
研華點(diǎn)點(diǎn)頭,大太太話里話外的意思她是懂的,有個(gè)有實(shí)力的娘家比什么都重要,將來陶家越風(fēng)光,她們在婆家才會越受重視,將來無論如何都不能少了娘家這個(gè)依靠。
研華心里悄悄盤算,大太太悲戚中分明還有怨恨,想到這里,研華打了個(gè)冷戰(zhàn),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大太太話言話語中透著一股的無奈和后悔。
研華安慰了大太太一陣,又服侍大太太躺下,拉上錦被蓋在大太太身上,這才想起自己在院子里等大太太是想問四姨娘生病的事,可是現(xiàn)在大太太已經(jīng)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一般,她又不好再開口。
研華只能輕手輕腳地退了出來。
研華回到自己的住處,香巧瞧著左右沒人,悄悄地對六小姐道:“我聽陳媽媽說,王家來提親,提的不是王尚書的妾室,而是王尚書弟弟的正室。”
研華不禁驚訝地挑起眉毛,竟然是一品大員弟弟的正室妻子,再想想剛才大太太和她說的話。
香巧面露喜色,“小姐……這可是門好親事。”
是啊,是門好親事,之前她還在一旁看八小姐笑話,準(zhǔn)備看看八小姐知道要嫁人作妾時(shí)的神情,怎么也沒想到事情卻有了這樣的變化。
倒是她之前一直想的義承侯府,看起來是那么的深不可測,就連大小姐這個(gè)堂堂正正的長媳都落得今天的下場。她在府里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見大太太這樣傷心過。可見義承侯府不是個(gè)好去處。
她之前是沖著侯府那個(gè)名頭和大姐夫的溫潤去的,現(xiàn)在想來還不如得些實(shí)際的,畢竟是不用爭就能得到的正妻名分。
香巧也看出了研華的心思,“要不然小姐……不能讓八小姐白白撿了這么大的便宜?!?p> 研華眼睛一亮。
“四姨娘那邊的事?”
研華有些心不在焉,“想來是真的病了,如果不是病了,怎么會有郎中來問脈。”
香巧道:“昨天我看到四姨娘時(shí),四姨娘還是好好的?!?p> 研華心里早已經(jīng)裝滿了王家這門親事,不耐煩地?cái)[擺手,“難道誰還會捏造出來什么???她這個(gè)人心里有什么都不愛說出來,我看病是有的?!?p> 香巧在大太太身邊久了,知道大太太做事每一步都是有深意的,六小姐太信任大太太了,總有一天會在這上面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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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同學(xué)們。
今天還算早,洗白白睡覺去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