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誰勝誰???塵埃落定
墨色的魂劍斜向穿過陳安行的身體,隨后化為點點熒光融入了楚言的體內(nèi),似乎沒有帶走什么,也沒有留下什么。
但陳安行此時卻宛若天崩地裂一般,他的眼神恍惚,瞳孔渙散,身體僵直,意識模糊,四周的景色在他眼中越來越模糊,重影,散光,腦海內(nèi)像是四分五裂了一般,劇痛難忍。
“??!”
他痛苦的大喊一聲,面目扭曲到一起,身體不由自主的癱軟下來,但潛意識的動作卻在雙膝落地之前,大臂一揮,烈火離陽刀上猛地發(fā)出一道赤紅色的光芒,將楚言震飛出去,在空中飚出一道血跡。
“咚!”
二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落地,楚言再也堅持不住,他的身體已經(jīng)高度負荷了,到處都是傷痕,尤其是被烈火離陽刀砍出的那一道傷口,幾乎就只剩下了一些皮肉連接著,他猛地“噗”出兩大口鮮血,倒在血泊之中,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起身了。
陳安行雙膝跪在陣靈的身上,身體弓起,幾乎已經(jīng)橫躺,捂著頭顱在上面不斷的翻滾,不斷的痛苦嘶吼,嘴中溢出縷縷白沫,他的腦袋太疼了,像是要被人徒手從內(nèi)部撕裂,識海被斬出一道巨大的缺口,從中間向兩邊裂開,神識之力在不斷的外溢,一些凌厲的劍氣在缺口處肆意縱橫,阻止著傷勢的恢復。
陣靈沒有陳安行的指示,靜靜的停留在那里,巍然不動。
楚言失去了戰(zhàn)斗力,靜靜的躺在血泊之中瘋狂療傷,陳安行識海遭受魂劍重創(chuàng),也失去了戰(zhàn)斗力,兩人都在瘋狂的治療著傷勢,氣氛有些死寂。
究竟誰勝誰敗?熟未可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雙方內(nèi)心中都知道,誰先恢復過來,另一方就會死去。
按道理來說,楚言在當下這種程度上,受到的傷勢相對來說是比較輕的,肉體上受到的傷害要遠比精神上受到的傷害輕。但無奈,楚言的傷太重太重了,本就在先前的戰(zhàn)斗中屢屢受傷,都是暫時壓制下去,現(xiàn)又遭烈火離陽刀一擊,積攢的傷勢全都爆發(fā)出來,將他徹底壓垮。
“魂劍不知道傷害幾何,但愿能搶在他前面恢復。”
雖重傷垂死,但楚言依舊很平靜,并沒有絲毫的慌張,陳安行受到的創(chuàng)傷不比他輕,現(xiàn)在就是看二人誰的自愈能力強。
足足一個時辰過去,宛若死尸一般的陳安行動了動,接而是整個身子的行動,他顫顫巍巍的以手肘撐地起身,嘴角的白沫拉出一道長長的黏絲,他翻轉(zhuǎn)過身體,雙手撐地,頭顱低垂,眼眸緊閉,身子依舊在微微的顫抖。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陳安行睜開眼皮,一雙泛白,遍布血絲的瞳孔出現(xiàn),青筋在他臉上暴起,取下腰間的儲物袋,強忍著腦海中的疼痛,從其中拿出一個淡綠色的小瓶,瓶上用一根金絲線綁帶著,一看就是珍貴之物,將玉瓶內(nèi)唯一一顆淡綠色的丹藥服下,陳安行像是高潮了一般,發(fā)出一聲愉悅,緊閉雙眸,享受著那種感覺。
再度一個時辰過去,陳安行臉色已是恢復了大半,瞳孔內(nèi)的血絲也消散了大半,他緩緩掙扎著起身,杵著烈火離陽刀,表情平淡,但依舊可以看出一絲痛苦游離在深處。
“你這一劍,叫什么名字?!?p> 他緩緩開口,陣靈霎時間就動了起來,劇烈的聲響讓楚言心中苦澀,三個時辰過去,他的傷勢還未恢復一半,沒有丹藥輔助,只靠自身的自愈,實在是太慢了,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已經(jīng)不遠了。
“斬魂之劍?!?p> 陣靈蜿蜒著身子,來到了楚言的頭頂,緩緩低垂頭顱,兩人的目光就此匯聚了起來。
“斬魂之劍,確實名不虛傳?!?p> “死前還有什么遺言嗎?”
楚言的強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也得到了他的尊重,這般強者,應該有一個體面的死法。
聞此,楚言沒有任何表情,多說一個地方,一個人,陳安行就要多去一個地方,多殺一個人,兩人都心照不宣。
“既然如此,上路吧?!?p> 陳安行眼神一凌,大手猛地一張,楚言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從血泊之中升起,沾滿血污的腦袋被陳安行穩(wěn)穩(wěn)按住,他雙目緊閉,身體沒有半點力氣,已然放棄了生的希望。
“搜魂!”
一股晦澀的神識從陳安行的雙眸中散發(fā)出來,直接鉆進了沒有抵抗之力的楚言腦海內(nèi),精神上劇烈的疼痛讓他神經(jīng)抽搐,身體不停的顫抖。
“這.....”
僅是識海的冰山一角,就讓陳安行大驚失色,但隨即又是面露狂喜,貪婪在他臉上完全表現(xiàn)了出來。
“這是怎樣磅礴的識海,這是何等級別的傳承!”
他一邊驚駭于楚言磅礴的識海,又狂喜于腦海內(nèi)的遺澤,正瘋狂的汲取著記憶,殊不知,這是他做的最為愚蠢的一個決定。
“鐺!”
一道空靈的聲音響起,陳安行看到了,在楚言的識海深處,一尊青銅鼎滴溜溜的轉(zhuǎn)動,從識海中升騰了起來。
煉天鼎不斷旋轉(zhuǎn),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接沖破了陳安行的魂力束縛,從楚言的識海之內(nèi)旋轉(zhuǎn)而出,一絲五彩氣流從鼎內(nèi)出現(xiàn),觸碰到了陳安行的肉體。
“??!”
瞬間,陳安行便宛如炮彈一樣,被擊飛出去,撞到無數(shù)磚房瓦礫,倒在血泊之中,陣靈一雙綠色豎瞳肉眼可見的畏懼,連忙扭動著身軀,飛速逃離著楚言,身軀盤旋成一圈,將陳安行牢牢的護在其內(nèi)。
煉天鼎漂浮著來到楚言的面前,那縷五彩氣流直接融入了楚言的身體,霎時間,一股極為奇妙,強大的能量在不斷的修復著他的身體,斷骨重生,血肉生長。
這一切都只發(fā)生在眨眼之間,楚言感受到震動急忙睜開眼睛,旋即,他莞爾苦笑,許長時間未用,竟是忘記了這個東西,以至于自動護主而出現(xiàn)。
其實倒也不是楚言忘記了,只是煉天鼎除了堅硬,能煉化修士之外,目前還未有過任何作用,而先前的戰(zhàn)斗,幾乎是摧枯拉朽,楚言就被碾壓,自然也就“忘記”了煉天鼎。
“這是什么東西,如此強橫?!?p> 幾個時辰都沒有恢復的傷勢,這道五彩氣流入體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斷裂的骨頭不斷的增生,僅僅是這幾息的時間,被烈火離陽刀砍出來的傷口就已經(jīng)恢復如初,身體內(nèi)部也在不斷的重組,要不了半刻鐘的時間,就能恢復到全盛狀態(tài),甚至比全盛狀態(tài)還要強!
“多虧你了,又救了我一命。”
煉天鼎不斷縮小,化為手掌大小落在了楚言的手中,很是普通,但卻并不普通,嚴格算來的話,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將楚言從生死邊緣拉了回來。
“也罷,你乃仙物,而非魔寶,今日便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強?!?p> 楚言一手托著煉天鼎,一邊朝著陳安行的方向緩步走去,陣靈不斷的朝著他嘶吼連連,但卻根本不敢離開半步。
待到楚言來到陣靈十丈處,終是忍受不住了,它發(fā)出一聲狂怒的嘶吼,咆哮著就朝著楚言沖了過來,毒液不斷的凝結(jié)成箭矢,從四面八方爆射而來,陣靈飛快的速度讓楚言沒有反應時間,就已經(jīng)將楚言包圍,欲要以絞殺之勢消滅楚言。
對此,楚言只是淡笑一聲,他高高舉起右手掌心處的煉天鼎,一股靈力注入其中,鼎身瞬間變大無數(shù)倍,以倒扣的姿勢將楚言護在其中,毒箭射到鼎身,像一灘水一樣,流了下來,陣靈龐大的身軀也奈何不得,盡管它一圈圈的將煉天鼎包圍,身軀不斷的收縮,但依舊止不住煉天鼎的漲大,蟒身之上已是開始出現(xiàn)了道道肉裂,鮮血不斷滲落。
“嘭!”
一聲爆響,無數(shù)斷裂的血肉炸濺開來,楚言收回煉天鼎,鼎身依舊整潔,他的眼眸之中透露著無限的驚喜,這一次,才是他真正的認識到煉天鼎。
只有四個字,強橫無雙!
此時,楚言將目光從煉天鼎上移開,剛才破碎的血肉依舊化為光點消散,一條新的陣靈重新凝聚而出,只是身影有些虛幻,一道帶血人影出現(xiàn)在陣靈的下面,正是陳安行。
此刻的陳安行窺視到了楚言的秘密,雖然此時很是狼狽,識海內(nèi)的傷勢也還未恢復,但他依舊面露貪婪之色。
“你的身上,有著珍寶的氣息,那神秘的傳承,還有這小鼎,難怪如此年紀,就恐怖如斯?!?p> “你的一切,都將是我的了!”
楚言愕然,他哪里來的勇氣,說出這番大言不慚的話語。
“吁~”
一聲哨聲響起,楚言凝神轉(zhuǎn)過目光,一股動靜從東邊傳來,待到時間推近,一只黑色的猛虎出現(xiàn),口中滿是鮮血,兇猛無比,正是夜瀾風離虎。
“融靈!”
從千獸殺陣開啟到如今,夜瀾風離虎一直在城內(nèi)啃食著尸體,雖然不及修士的尸體,但血肉能量對妖獸來說,從來都是一大補之物,這也是為什么獸潮頻發(fā)的原因。
現(xiàn)如今,夜瀾風離虎的氣息已是隱隱達到了煉氣十重以上的水準,再跟陳安行融靈,那恐怖程度不敢想象。
或許是因為修為精進的原因,融靈后的陳安行眼神清明,并沒有任何的沖動與虐殺在其中,他手握著烈火離陽刀,刀身閃耀著一股極為赤紅的光芒,一個儲物袋從他腰間爆開,在楚言的眼中,陣靈的身影不斷的凝實,凝實,甚至隱隱有著煉氣十一重的水準。
“這是最后一戰(zhàn)了?!?p> 深深呼出一口氣,楚言知曉,陳安行已是孤注一擲了,這一戰(zhàn)結(jié)束,所有的一切都結(jié)束了。
“來吧!”
“哼!”
幾乎是瞬息之間,一道灼熱的氣浪從身后傳來,眼前,還停留著陳安行的殘影,太快了。
“鐺!~”
一聲金鐵交擊聲響起,楚言與陳安行皆是被震退數(shù)步,木劍在手,全力一劍將陣靈擊傷,眼神一凝,煉天鼎宛如震天之鼎,一鼎將來勢洶洶的陣靈擊翻數(shù)丈之遠。
兩人眼神對峙,陳安行心中驚駭,從另一個儲物袋內(nèi)拿出數(shù)張靈符,符隸被祭出,瞬間變化為各種各樣的招式,有火焰,有雷電,有冰刺...
全都一股腦的朝著楚言殺了過來,與此同時,一道兇猛無比的玄炎擊也打了出來,身前是陳安行,身后是陣靈,無處可躲。
見此形式,楚言第一時間催動煉天鼎,再度將自己罩住,封閉聽覺,一股猛烈的爆炸與回聲響徹開來,楚言控制著煉天鼎震飛陣靈,露出本來身影。
他一腳踩著木劍,一手托著煉天鼎,舉世無雙。
“你的囂張,到此為止了?!?p> 在陳安行驚駭?shù)哪抗庵?,楚言一手持著木劍,打出無數(shù)道劍氣火焰,一手掌著煉天鼎,一鼎砸向自己,無處可擋。
“離陽罩!”
“玄炎擊!”
威勢無匹的攻擊打向楚言,但卻撲了個空。
“我的目標,是它!”
眨眼間,楚言的劍氣便被打散,不堪一擊,這只是虛晃一招,真正的目標是后方襲來的陣靈,一鼎砸下,萬鈞巨力瞬間就將陣靈大蟒砸在地上,頭暈眼花,強忍著虎口震痛,控制著碩大無比的煉天鼎接連數(shù)鼎,將陣靈大蟒砸的不省人事。
“劍法:無色!”
木劍隨之起舞,無數(shù)的劍氣繚繞在木劍之上,無形的火焰將空氣烤的焦灼,鋒芒無雙,一劍落下,龐大的頭顱瞬間脫離,鮮血肆意濺射,巨大的蟒頭一路滾到了陳安行的腳下,接而化為了點點熒光消散,天空之中那一閃而過的紅芒,似有一聲破裂的聲響,楚言知道,這陣法破了。
早就在城門口等待著的眾人,此時皆是沖出城門,四處逃命,唯有老羅頭仍舊回頭駐足,淚眼婆娑,他知道,這可能是楚言拿命換來的。
“想跑!”
千獸殺陣一破,陳安行再也沒有底氣了,他沒有想到,那尊其貌不揚的青銅小鼎竟然會如此的強大,還有他腦海中的那個秘密,一定要逃出去。
“哪里跑!”
煉天鼎瞬間漲大,楚言一連打出十幾道劍氣,阻礙了陳安行的步伐,也是趁此機會,天空之中一片陰影籠罩而下,“嘭”的一聲,一片黑暗覆蓋了陳安行。
“嘭!”
“嘭!”
“嘭!”
.......
煉天鼎不斷的發(fā)出響聲,搖搖欲墜,似要被掀翻一樣,楚言不敢懈怠,一個飛躍來到鼎身之上,盤膝坐于那“煉天”二字處,身上的靈力不斷的涌入鼎身,將搖晃的鼎身鎮(zhèn)了下來。
煉天鼎的煉化之力開始出現(xiàn),陳安行瘋狂的發(fā)出怒吼,不斷有著震耳欲聾的響聲傳出,猛烈的火焰從內(nèi)部灼燒著,烈火離陽刀瘋狂的劈砍著煉天鼎,竟數(shù)次將鼎口掀起一個縫隙,但很快又被楚言壓制下去。
楚言忍受著烈火的炙烤,儲物袋中自動飄出近百塊靈石,供他吸收補充靈力,想要煉化一個全盛狀態(tài)的修士,你必須要壓制住他的反抗,這是一場消耗戰(zhàn),勝利注定是楚言的。
可惜了陳安行,烈火離陽刀在手,千獸殺陣傍身,依舊贏不了這場斗法,哪怕是一個煉氣大圓滿修士與他斗法,實力不濟也能逃走,但遇到了楚言,或者說是遇到了煉天鼎。
“噗!”
一道攻擊穿透了鼎身,直接將楚言打出一口鮮血,鼎口趁機被掀開一道縫隙,但楚言猛地一跺腳,那道縫隙又消失不見。
“困獸之斗,垂死掙扎?!?p> 擦拭嘴角那縷鮮血,楚言冷哼一聲,繼續(xù)盤坐于此,不斷的有著穿透的攻擊打傷他,但都被他咬牙堅持了下來,體內(nèi)的那縷五彩氣流也還未徹底消散,仍舊在不斷修復著楚言的身體。
時間往后推移,鼎內(nèi)的動靜越來越小,楚言知道,陳安行已經(jīng)不行了,更多的靈力瘋狂輸入,煉天鼎發(fā)出一絲光芒,煉化之力猛地暴漲。
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