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謝心華絕筆辭世
瓊梅一行人回到學(xué)校時，天還沒亮。門衛(wèi)睡意濃濃地幫他們開了大門，嘴里嘀咕說：“怎么又是趕夜車回來的?”林海娟嬉笑道：“看來喜歡夜游的不光是我們。”
“這么長的假，誰會老老實實地待在學(xué)校?不知還有多少生離死別的故事發(fā)生呢？”胡冰邊看瓊梅邊說，瓊梅并不答言。
“唉!這樣的感情不光詠嘆你我，這樣的故事經(jīng)歷了無數(shù)年代！”胡冰自顧自地感嘆?！?p> “這兩句講得倒是有些文學(xué)韻味，只是我聽起來好像是誰的名句?”瓊梅說。
“你終于講話了，管它是誰的名句，能讓你心情好一些，那目的就達到了。給抒文的電話誰打?”胡冰問。
“等吃過早飯后，我在宣傳室給他打?！杯偯反稹?p> 回到宿舍，讓瓊梅和林海娟想不到的是，謝心華正坐在桌邊寫日記，李成敏披衣坐在床上。
“你們是已經(jīng)起床了，還是沒睡?”瓊梅奇怪地問。
“她是還沒睡，我是被她進來時弄醒的?！崩畛擅粢姯偯泛土趾＞昊貋砗芨吲d，“你們一定玩得很開心吧?”
“當(dāng)然了!誰讓你不去。”林海娟將行李包放下。
“我不是有事嘛!你們開心就好?！?p> “有禮物給你們?！绷趾＞暾f著從包中取出兩把香扇分別遞給李成敏和謝心華。
“謝謝!”心華說著仍然寫她的日記、并沒抬頭。
“哇：太美了!真香?！崩畛擅魵g喜。
“這可是真正的檀木?！杯偯房粗x心華并不開心，過去抱著她的肩說。
“知道了，小妹妹，你們趕緊洗洗睡吧!我寫完日記就睡?！敝x心華仍然心情不歡。
瓊梅她們滿心狐疑地睡去，旅途的疲勞使她們很快進入夢鄉(xiāng)。她們不知道謝心華什么時候睡的，早上起來，也沒有見到她。瓊梅記掛著抒文，洗漱完畢就跑到宣傳室給抒文打電話，那邊的抒文好像已等了很久，急急地問：“瓊，怎么才給我電話?一路好嗎?”
“當(dāng)然好啦，記住我的話沒有?你媽說什么時候去?”
“我媽兩天后來，只是你一走，我感覺心里空空的。”
“多找宋濤他們聊聊!”
“宋濤馬上要畢業(yè)了，袁夢成和我在一起?！?p> “瓊梅，你們一路好嗎?可別忘了我喲!”那邊傳來袁夢成的聲音。
“怎么能忘記呢?代問雨嬋和宋濤好，有什么話在信中講吧!我掛電話了?！杯偯氛f完放下了電話。
大學(xué)的學(xué)習(xí)很分散，導(dǎo)師只是提綱挈領(lǐng)地指點，學(xué)習(xí)完全靠學(xué)生自己，具體的學(xué)習(xí)時間也是學(xué)生自己安排，所以一個專業(yè)同班學(xué)生也不是天天在一起上課，只有學(xué)生會部長每天來監(jiān)督他們的學(xué)習(xí)。林海娟已經(jīng)一天沒有見到謝心華了，吃晚飯時，她問胡冰：“你見到你班的張亞軍了嗎?”
”見到了啊?！?p> “你見到我們宿舍的謝心華和他在一起嗎？”
“你還不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在‘五一’前就告吹了，張亞軍又和我們班的另外一個女孩好上了!”胡冰說。
“你說什么?!”林海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
“我是說張亞軍和你們宿舍那女孩吹了，又好上了另外一個女生。這是‘五一’前張亞軍親口告訴我的，他還說受不了，你宿舍那女孩整天像螞蟥一樣黏他。你緊張什么呀?又不是你！”胡冰看林海娟圓睜著大眼睛，咬著牙，直直地站在那里，小心地說。
林海娟額頭出滿了汗，她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忙扔下手中飯碗，急急地向宣傳室跑去。瓊梅和李成敏正在整理剛播完的稿子，林海娟沖進來，二話沒說，就打開廣播，抓起話筒：“謝心華同學(xué)!請你聽到廣播后，速到宣傳室來!有哪位同學(xué)見到謝心華，請讓她速到宣傳室來！”林海娟連播三遍后才坐下來。
“出什么事了?你急成這樣!”瓊梅問。
“張亞軍，他媽的！不是人！”林海娟幾乎哭出來。
“你慢慢說，咋回事?別光著急!”瓊梅握住林海娟的手，她感覺林海娟的身體在抖，少頃，林海娟把胡冰剛才的話重復(fù)一遍。
“我今兒一天也沒見心華。”李成敏說。
“我沒見她的考勤，以為她和張亞軍在一起，才去問胡冰?！绷趾＞暾f。
“張亞軍這個畜生!我找他問個明白!”瓊梅氣得臉通紅，就要往外跑。
"你先別忙找他，先找到心華，再找他算賬也不遲?！崩畛擅衾…偯?。
校園的夜燈已亮，仍然沒有謝心華的消息，三個女孩子坐不住了?！耙蝗ジ嬖V老師？”李成敏問。
“再等等!這事如果在學(xué)校公開，讓心華以后怎么做人!”瓊梅說。
“本來學(xué)校就不允許戀愛，他們做得又那么離譜!”李成敏贊同。
“瓊、成敏，我怕心華想不開做傻事。”林海娟抓住兩人的手說。
“不會的，不就是失戀嗎?至于嗎？”李成敏拍拍林海娟。
“你們不知道心華和那畜生談到什么程度了嗎?”林海娟語氣憂傷。
“我知道，不就是同居過嗎?”李成敏不屑。
“不止這些，心華為他墮過胎?！绷趾＞赀@句話如一塊大石落人山谷，震響在瓊梅李成敏心中，她們霎時驚得口呆。林海娟又說：“瓊梅，你還記得那次在洗手間心華滿身是血？”
“記得，那不是因為例假嗎?”
“你走后，我進了廁所，心華告訴我，是流產(chǎn)。之后的一個月，我?guī)退匆路瑤Ш贸缘?，記得?”林海娟說。
“噢！我想起來了，那時，我以為你是在拉攏關(guān)系呢!”李成敏拍著自己的腦門，很難為情。
“這樣的打擊，我也擔(dān)心她受不了，我們還是去找何老師吧！”瓊梅憂心忡忡。
“要不回宿舍看一下有沒有回來，然后再決定是否找何老師。成敏，你留在宣傳室”瓊梅建議。
“行！”
兩個女孩子大步跑回宿舍，宿舍空無一人。在心華昨天寫日記的桌上，發(fā)現(xiàn)了兩本日記，其中一本是心華昨天寫的，紅色封面，另一本是藍色封面?！巴ǔＰ娜A都是將日記鎖在她的小箱子里，瓊，我感覺這不正常?！绷趾＞昴闷鸨咀印?p> “找何老師去，老師會設(shè)身處地為他的學(xué)生考慮?！杯偯氛f。
何老師翻開紅色的日記本，一頁紙飄落在地上，瓊梅拾起來，她傻眼了，那竟是心華給她們的絕筆留言：
親愛的姐妹：
當(dāng)你們讀到這張紙條時，我已與你們陰陽相隔，恕我不辭而別。父母給了我美麗，我卻不知如何用它。直至今天，我的幼稚把自己逼上絕路，活著巳無意義，只有用死來解脫，請別為我難過!以我為鑒，如果有緣，我們來生再見吧!
今天我還有事相托，要求你們把我葬在張亞軍家的祖墳里，我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我走了，不能再幫你們打開水，你們照顧好自己吧!從認識張亞軍到現(xiàn)在，我寫了兩本日記，我把它留給你們，希望我的經(jīng)歷是你們以后人生的參考。瓊梅妹妹，你幫我保管它吧!
娟，請原諒，我曾經(jīng)對你的誤解，現(xiàn)在才明白。張亞軍對你的追求，是他個人的品德問題，謝謝你在我流產(chǎn)后對我的照顧。我留戀你們，亦貪戀人生，可我已無路可走。
心華絕筆
兩個女孩禁不住失聲痛哭!何老師立即撥通了市公安局的電話報警，并與市電臺聯(lián)系，發(fā)出尋人啟事，隨后和瓊梅、林海娟一起來到宣傳室．向全校師生發(fā)出尋找謝心華的公告，頓時校園里燈火通明，師生們開始四處去找人。宣傳室內(nèi)三個女孩哭成淚人，瓊梅突然站起來哭喊道：”找張亞軍算賬!”
“對！”林海娟和李成敏也跟著要往外跑．被何光復(fù)呵斥住：“都給我站住，凈添亂!這件事學(xué)校會處理的，不用你們找!當(dāng)務(wù)之急是尋找謝心華!你們還是好好檢討自己吧!同在一個宿舍，是怎樣關(guān)心室友的，你們早知她和張亞軍的關(guān)系不正常，為什么不告訴校方?以為幫她瞞著就是對她好嗎?!尤其是你——林海娟，知道張亞軍有品德問題，仍然沉默不語，這是在害謝心華，明白嗎?”
“我知道我錯了!我真該死!”林梅娟泣不成聲。
“同學(xué)們呀!學(xué)校禁止你們戀愛，不無道理，是從你們的成長角度考慮的。你們的身體和心智發(fā)育都還不成熟，對社會和人生的認識尚不理智，稍有不慎就會毀了一生，學(xué)校三令五申，為什么你們就不聽?”何老師惱怒地捶著桌子。
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全校師生整整找了一夜，等了一夜，仍然一無所獲。早上八點，市公安局打來電話，說在市郊水庫有一具剛打撈上岸的女尸，讓校方去辨認一下。
瓊梅、林海娟、李成敏、何老師陪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驅(qū)車快速到水庫，瓊梅看見湖邊的一塊大石上放著一把小香扇，那不是自己送給心華的嗎?旁邊還有一雙鞋子，她失聲哭起來：“是心華！”然后三個女孩子跌跌撞撞向尸體跑去。尸體在岸的另一側(cè)，那里圍了一群公安人員，她們撥開人群，跪倒在心華旁邊失聲痛哭。心華穿著她喜歡的白色高領(lǐng)毛衣和白色緊身牛仔褲，由于灌了太多的水，她的臉和身體脹得厲害，三個女孩子看著自己朝夕相處的同學(xué)就這樣離開了這個世界，恍恍如噩夢一般，她們無力地坐在地上哭著，腦子巳被擊得昏昏沉沉，沒了意識。
“都給我站起來！”何老師流著眼淚，厲聲地呵斥。巨大的不幸敲醒了她們，這不是夢，是殘酷的事實，心華從此離開了她們!
火葬場，三個女孩與何光復(fù)守著靈柩，等著謝心華的家人。這是校方與火葬廠聯(lián)系的一間靈堂，冥暗的燈光照著守靈者蒼白的臉，也照著白布遮蓋的亡靈，這正印
證了一首古詩：
錦瑟無端幾十弦，
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
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
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
安葬好謝心華的那天傍晚，三個女孩子回到宿舍，誰都不說話，互相擁抱著靜靜地坐在謝心華床上。謝心華的床褥如往常一樣，整潔、干凈地疊放著。
郝志儒來了，周向倫來了，楊光來了，胡冰來了……她們木然地坐著。
“別再難過!人走了，事情也過去了。”楊光首先將李成敏從床上拉起來。郝志儒為她們每人倒了一杯水放到桌上?！八R走還投忘了把我們的水瓶打滿?！绷趾＞曛共蛔∮挚奁饋怼?p> “前天晚上她還在寫日記，現(xiàn)在的事實太令人難以接受?！杯偯妨髦鴾I。
晚上，三個女孩子為悼念室友，在301室點起白色的蠟燭。燭光下，她們讀著謝心華的日記……
“……今天，我把自己整個人給了亞軍，從今以后，我就是張家的人了。他吻著我的全身，我感覺從未有過的幸福，就像瓊瑤小說中幸福的女主角一樣。我喜歡瓊瑤小說，亞軍說瓊瑤小說都是不現(xiàn)實的，虛構(gòu)的，可是我覺得小說中寫女孩的感情很真實，就像我心中的感情一樣美好……”
“……今天我流產(chǎn)了，我好舍不得呀!這是我生命中初嘗懷孕的感覺，卻又不得己親手將它扼殺掉。亞軍說得對，等畢業(yè)結(jié)婚后再要孩子…—”
“……這是我第二次流產(chǎn)，他責(zé)怪我不注意吃避孕藥?？擅髅魇前磿r吃的，是他不愿戴套的結(jié)果，卻怨我!可他是男人，大男子主義總難免，我應(yīng)該包容他，這是一個妻子最起碼的品德……”
“這是我第三次流產(chǎn)，始料未及，剛才上廁所腹痛難忍，下面流了很多血，幸虧瓊梅和林海娟幫忙，才平安無事。昨天和張亞軍生氣，我不想告訴他這些，胎兒已人形，這是我和他的孩子，我怎么辦呢?……”
“……張亞軍對我越來越不如從前，他好像喜歡上了林海娟，總是向我打聽林海情況。想起上個月，林海娟照顧我，對我那么好，感覺自己是不是多疑了，可他看林海娟的眼光讓我很不舒服……”
“……我的心很痛，不想再流淚，他總是把懷孕的責(zé)任推到我這里，醫(yī)生的診斷很無情，這個小生命呀!我該如何辦?醫(yī)生說我極有可能再度自然流產(chǎn)，如再流產(chǎn)，以后將不能再生育，作為女人，那活著還有什么童義?!……”
“……張亞軍呀！你好殘忍!你怎么能這樣背叛我，你居然背著我和別的女孩，說什么人的感情會變化，你當(dāng)初對我的誓言都不算了嗎?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讓我去流產(chǎn)。你好狠毒!好自私!從來不為我考慮一點嗎，老天!我該咋辦？……”
“……爸、媽，你們罵得對，我是不知羞恥，自己把自己毀了。無臉面對你們，讓你們受盡屈辱，丟盡臉，可是你們是我最親的人，我不找你們訴苦找準(zhǔn)呢?這樣的事，讓我如何向外人啟齒?我不自愛，丟子女人最寶貴的貞潔；我有眼無珠，認錯了人；我是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瓊梅抱著我的肩膀時，我多想痛哭一場．可是說給她們也是無用的，誰也趕不走我的絕望。張亞軍鐵了心，不再和我處了，我是多么羨慕我的室友，她們活得幸福、上進而有朝氣，而我現(xiàn)在卻心如死灰，一步步朝死亡走去……”
“—…我的孩子，媽媽對不住你。你來得太不是時候了，你爸爸他不要你，你把媽媽逼上了絕路，陪媽媽到另一個世界吧!我們在另一個世界詛咒你的父親，祈禱你的來生吧!……”
掩上日記，三個女孩陷入沉重地思考……
“娟，張亞軍真的喜歡過你嗎?”瓊梅問。
“是，他向我表白時，被我罵跑了?！?p> “你當(dāng)時為什么不告訴我們，如果早知道，興許心華今天就不會…””李成敏生氣地說。
“你以為心華那時會聽我們的嗎?她那時已經(jīng)流產(chǎn)過，我旁敲側(cè)擊地說過，她反而生氣，覺得我是故意在挑撥她和張亞軍的關(guān)系，我以為不答應(yīng)張亞軍，他就會鐵了心和心華好下去，誰知這畜生又搞其他女孩！”
“張亞軍不知跑哪去了．學(xué)校已對他做出除名的決定，這也是學(xué)校對學(xué)生最嚴厲的處分了！”瓊梅說。
”學(xué)校對這類事情，很多時候也無可奈何?！绷趾＞旮袊@。
“心華的床鋪就這樣放著嗎?”李成敏問。
“對!就這樣放著，如果她有靈魂，讓她明白我們是那樣愛她，她不該一意孤行，招呼也不打一聲。”瓊梅哀婉地說。從此，謝心華的床鋪就一直整潔地放在30l室，直到她們畢業(yè)。
謝心華的死在學(xué)校引起很大震動，校方為此對學(xué)生進行為期一周的人生觀、價值觀和愛情觀的教育，并要求學(xué)生在校刊上公開發(fā)表論文，進行辯論。瓊梅首先寫了一篇名為《超越》的文章，算是宣傳部長的領(lǐng)頭軍作用。她是這樣寫的：
離世的謝心華同學(xué)，是我的室友，我們在為她惋惜的時候，也在這件事上吸取了不小的教訓(xùn)。她來自貧窮的鄉(xiāng)下，長輩濃厚的傳統(tǒng)思想生根在她的意識里，這里有中國幾千年的傳統(tǒng)美德；同時也有落后和愚昧。她來到這座城市，金錢、享樂、情欲、地位、榮譽……如霓虹燈一樣閃著五彩繽紛的光環(huán)，誘惑著我們，也誘引著謝心華。她如我們一樣受著現(xiàn)代的良好教育，也有現(xiàn)代人的價值觀、愛情觀。然而，當(dāng)這一切在她的人生觀里交融的時候，她卻沒能超越自身的弱點，導(dǎo)致了今天的悲劇。
因此，我今天所說的超越不是競技場上體力與速度的角逐，也不是在藍天白云間任意翱翔和阿拉伯地毯式的神話，我的超越是指超越我們自身!
我們長大了，為了各自的理想，離開了父母，如小燕離巢一般，飄飄跌跌．四處亂飛。有沒有想過父母仍然對我們牽腸掛肚，當(dāng)我們回首時．能看到的是父母的眼淚還是父母自豪含笑的臉，取決于我們成長路上的成熟和超越。
人的追求寄于環(huán)境之中，然而我們環(huán)境中那多彩的誘惑是甜蜜的陷阱，怎樣才使清凈的生命不會被污穢所俘獲，這仍然需要我們用所學(xué)的知識、智慧來超越。
謝心華同學(xué)是為情所困，沒有勇氣去超越自身的軟弱。逝者巳去矣！可是我們活著的人怎樣才能好好地活著?
我們正值青春年少，感情世界不再是一片空白。學(xué)校禁止戀愛是從我們身心、生理發(fā)育考慮，自有它的道理，我不敢妄加議論，但我認為世事如棋局，唯善弈者方能贏。作為女孩子，我認為更應(yīng)該多一份自持、自愛與自尊，這仍然需要超越，超越自卑、怯懦、無知、愚昧…
已經(jīng)失去的，就讓它失去吧!與其惋惜、哀怨，不如積極求進，讓自己在別的方面得到有意義的補償。
不要畏懼苦悶的心境，假如你有堅定的理想，有足夠的信念，坎坷的遭遇和苦悶的心境都可以化成推動你的力量；假如你有時覺得軟弱，希望你多拿出一份耐心與堅忍，也許再向前一步，你就會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峰回路轉(zhuǎn)，夜盡天明了！。
同學(xué)們，“海上風(fēng)浪闊，扁舟好自持”生活的路途禍福相依，人生的結(jié)局美丑懸殊，而全部奧妙在于——選擇超越!
讓我們共同超越自身的缺點、軟弱，戰(zhàn)勝人世風(fēng)霜的侵襲，永葆心靈的寧靜與精神的富足，去擁抱壯麗的日出吧!”
吃過飯，瓊梅牽著林海娟的手在操場上散步。初夏的驕陽烘烤了大地一天，已經(jīng)在西方緩緩睡去，只留下天空它通紅的幛幔；操場上有兩支籃球隊在比賽，拉拉隊在拼命地助威，青春的激情如七月的驕陽一樣毫無保留地釋放著。
“娟，你說青春這首歌怎么唱才能最美?”
“像他們那樣充滿活力?！绷趾＞曛赶虮荣惖年爢T。
“他們不可能一直這樣賽下去，累了時也應(yīng)該休息，所以，我認為青春的激情與活力應(yīng)該收放的自如，這樣才能綿長久遠，有韌性，才是真的美麗?！?p> “你的見解超越了你的年齡，告訴我，你怎么可以這么過早地成熟而充滿睿智?”林海娟審視著瓊梅。
“說睿智談不上，至于過早成熟這可能和我過早地離開父母，獨立生活和喜愛讀書的習(xí)慣有關(guān)，特別是做了這宣傳部長后，閱覽室的那些好書讓我大飽眼福。說起超越，你已經(jīng)讀過我的那篇文章了吧?”
“讀過，你的大作，我?guī)缀跗甲屑毦捉馈！?p> “你寫的文章，我也能做到心領(lǐng)神會，只是你為心華寫的那首《春傷》讓人心好痛，瓊梅見林海娟神情中露出感傷，她悠悠地嘆了口氣，“娟，你這是在作繭自縛，心華的死不是誰的過錯造成的，張亞軍追求你也不是你的錯，這件事也不是心華棄世的原因，何必庸人自擾?你如果真好好讀了我那篇<超越>，就應(yīng)該明白，這樣的心情只會害了你自己。其實，要說責(zé)任．我們仨都有，同處一室，我們卻將她那樣地忽略，以致釀成這天嘆的悲劇，可是一味地自責(zé)又有何益，心華也不愿我們這樣，她在臨別時不是說得很清楚嗎?”
“如果我及早把張亞軍的品德問題講出來，就不會這樣。我當(dāng)時是虛榮心在作怪．知道嗎?瓊，我當(dāng)時是拿張亞軍追求我，來尋求心理平衡。雖然我討厭張亞軍，可是畢竟有人可拋卻漂亮的女朋友來追我，這讓我感覺沾沾自喜。我不如你，有那么多男孩喜歡；不如李成敏有一個我愛的男孩愛她；我當(dāng)時心里很滿足，只是想證明自己也出色。瓊呀!我是那樣的自私!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心華，是多么的可惡!我現(xiàn)在討厭死我自己了！”林海娟抱著瓊梅的肩哭著說著，幾乎泣不成聲。
瓊梅拿出手帕替林海娟擦著淚，雖然對林海娟表白的話語很吃驚，但她心里告誡自己，一定要平心靜氣地思考，理智地處理。她把林海娟扶坐在草地上，自己也坐下。夜色已籠照著整個校園，星星在天空眨著眼睛。操場上，球隊也散去，稀稀落落地有幾個人在散步。瓊梅拉過林海娟的手：“我們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會犯惜誤，甚至跌跤，關(guān)鍵是如何改正、爬起來!我明白你的心情，娟，即使你犯過那樣的錯誤，那也不是心華離去的原因，心華在日記里說得很清楚，反過來心華的離去，是讓我們更清醒地認識自己，不是讓我們?yōu)檫^去的錯誤一味地消沉?！?p> “你說我該怎么辦?”林海娟幾乎是可憐兮兮的。
“堅強地生活，改正錯誤，多做些對活著的人有益的事?！?p> “可是心華已經(jīng)走了，如何彌補我的歉疚，”
“心華走時，最不舍的應(yīng)該是她的父母雙親，應(yīng)該想過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她對二老是負有責(zé)任的。不如這樣吧!娟，這份責(zé)任以后讓我們替她承擔(dān)!”瓊梅說。
“怎么擔(dān)?”
“還能怎么擔(dān)?讓他們老有所養(yǎng)?！?p> “行!一言為定！”兩位女孩子說著，雙手握在一起。
“心華的日記，我又仔細地讀了一遍，覺得我們現(xiàn)在戀愛為時過早?！杯偯氛f著，看向遠方。
“你后悔和抒文建立戀愛關(guān)系?”
“也不能說后悔，只是覺得還不到時候。”
“感情的事，也不是你一個人能把握的，順其自然，把握分寸就是，相信你是位‘善弈者’。”
“聽起來，你比我更有經(jīng)驗喲?”瓊梅笑著扮了個鬼臉，逗著林海娟。
“去你的!”兩個女孩說笑著向傳達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