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哭幾天?。俊?p> 賴洢卉把杯水放在桌子上,透明的玻璃杯里熱氣還在往上冒,這已經(jīng)是她忍受的范圍之外了,“從初賽那天你就一直這樣,什么故事這么讓你感動?”
“不,不是感動?!?p> “???”
“我就是看得難過了?!?p> 賴洢卉沉默了半晌,倒也不是她想要停下來,而是一時之間腦海里空白了一下,等回過神來看著焦璘葺,茫然道,“那個劇情我去前天去直播里看了,好多人都在疑惑答案是什么,但據(jù)說并沒有公布?!?p> “為什么?”
賴洢卉打開手機,翻找了一下,把前幾天的公告回應遞給她看。
來自于《香香小豬》的大喇叭——
【感謝大家對任務劇情的關心,但我們并不打算公布答案,這樣會影響整個劇情的重點,為了尊重游戲設計師的個人想法,我們決定對此保留一些神秘感(笑)?!?p> “括號笑是什么意思?”
“就是括號?!辟嚊セ苈冻鲆粋€假意的微笑,“笑。我覺得它在嘲諷我?!?p> 賴洢卉倒是很想知道答案,畢竟這個長任務,她就沒有做成功過,“你把答案告訴我唄,這樣我下次有時間也可以去做一個?!?p> “是晚霞?!?p> “……不是流星、玻璃、巫師坡?”
焦璘葺頓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剛下線的時候,也被問過類似的問題,岑狉清從大老遠的游戲區(qū)另一端跑過來,找到的她,把她攔在了出口的位置。
焦璘葺還在一把一把往下掉眼淚,但對面的人實在是兇巴巴的,也不顧及這些。
“你——!”岑狉清看著她,說道,“我已經(jīng)迅速回答了,但系統(tǒng)說是你回答正確,答案是不是玻璃?還是湖泊?”
岑狉清到現(xiàn)在也分不清是自己回答慢了,還是真的答案錯誤,她思來想去,都覺得對破爛來說,跟許愿這個行動是分不開的,她選了腦海中優(yōu)先冒出來的幾個選項,“你告訴我?!?p> “為什么是晚霞?”眼前的人又追問了一次,焦璘葺回過神來,抬眸看到賴洢卉疑惑的眼神,她想了想,遲疑的時候,有幾分猶豫。
焦璘葺回答道:“我也不是很確定,總覺得這個問題,如果是簡單的那種,可以直接看出來的答案,那它不會被那么多人說難答了。我在游戲里的時候就想過,雖然跟許愿這個行為有關系,但應該是在這周圍的一樣東西。”
為什么是晚霞。
焦璘葺在那一瞬間,只能想到那個巫師坡里,每天在傍晚來臨之前,坐在山坡的角落,抬頭看著天空,手邊的燈也還沒有亮起,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一點一點的等時間流逝。
不想錯過任何流星來臨的機會,所以一直抬頭看著。
是無盡的等待。
一想到這里,焦璘葺的眼淚又往下掉,“因為她太害怕去相信自己了,就算是期許著不同的力量,也害怕去感受那一切,看著晚霞的時候,或許是她難得放松的時候,不用去想著改變,只是靜靜地等著?;蛟S她許下的愿望,也并不是真的想成為玻璃小姐,但她一定是害怕去面對自己的,不論是自己的理想、期許,還是自己的膽小跟退縮。”
賴洢卉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喝了口水看著她,眼神中多了幾絲不理解。
焦璘葺還在說,“她習慣了什么事情都以別人為準,一個數(shù)量最多,聲音最高的標準。而她自己的聲音卻每每在剛出現(xiàn)的時候,就被她自己掐滅,除了別人的不認可之外,她自己也無法認可,沒有人會聽她訴說,也沒有人能讓她去訴說?!?p> 太害怕被丟下了。
如果不努力去做別人眼中,那個熠熠生輝的自己,如果不盡力去成為,那個無論是誰看了都會喜歡的自己,如果不以大家的標準,即使沒辦法徹底成為那樣的人,但起碼要跨上那一條及格線。
如果做不到這些。
被人討厭的話。
她又會變成那個,在垃圾場里,孤零零的自己。她不想一個人在下雨天感受那種冰冷,不想在夜晚沒有任何期許,不想被遺留在角落,沒有任何一個人想起她,記得她存在于這里。
她不想再成為那樣的存在,即使那就是她自己。
賴洢卉頭疼扶額,“我知道你打輸了會哭,但為什么看個劇情你還會哭???”
“我怎么知道?!?p> “別哭了,那就是個故事?!辟嚊セ苷f道,“故事是當不了真的?!?p> 所有夢幻的浪漫。
都僅存于某個人的腦海中,誰都不會當真話來聽,“你別管我了?!?p> 焦璘葺說道,“我就是太傷心了。”
為了緩解這種難過,賴洢卉決定請她吃夜宵。晚上的時候到處都是燈光,夜間的車流更是刺眼,飛馳著從眼前走過,一輛接著一輛,兩人在路邊等了好一陣,才等到了一點空隙。
往前走的時候,另一端的車輛慢慢地停了下來。
這是一段不長的跨度,走過這里,就能看到熱鬧的人群。各種煙火氣息交織在一起,滋生出淺淡的熱意,擦肩而過的人手中,都拿著一兩樣剛出爐的食物,三三兩兩結(jié)伴而行。
就在這個地方的角落,有一家露天的燒烤攤,一大片的空地上,放著十來張的桌椅,這個時間人還不算多,但已經(jīng)有好幾個位置被人占下了。
焦璘葺找了個地方先坐著,等起身去點菜的時候,賴洢卉已經(jīng)拿了兩大杯的水果回來,一杯放在她面前,問道:“冰的,吃這個嗎?”
焦璘葺又坐了回去,拿過對方遞過來的勺子,“你點了什么?”
“很多。”賴洢卉坐下的時候正在回消息,“符蕖煙她們也說要過來。”
賴洢卉有點怕她要跑,但沒有聽到什么反應,抬眸看了一眼,奇怪道,“你今天不怕她了?”
“太累了?!敝饕强蘩鄣模弓U葺托著下巴,說道:“來就來吧,反正一個戰(zhàn)隊的,我也躲不掉。”
“別這么說,人家也不是什么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