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在野。
七月份的時候,在田野間,四處可見蹦跳著的蟋蟀;七月份的時候,在“唐僧”哥家那排房子的屋前屋后、圈里圈外,隨處可見于午后喜歡頂著烈日跑跳著的山娃子們。
唐朝著名邊塞詩人岑參,對現在的XJTLF火焰山地區(qū),有過“火山五月行人少”“火山六月應更熱”的描寫。而同屬東半球北回歸線的云貴高原,當夏日進入七月的時候,比六月更熱也是很正常的自然氣候,而或慣例!可恰恰就是在這個時候,娃子們期待的暑假開始了,歡樂季得以正式啟幕拉開。
“砰”正彪、“砰”躍進、“砰”正輝、“砰”二毛……,娃子些玩著打仗的游戲并從嘴里發(fā)出的“砰”“砰”“砰”的“手”槍聲兒,從大熱天兒的午飯后,就在“唐僧”哥家堂屋外的院壩,開始密集地響起了。
“唐僧”哥,本名“長生”哥,因《西游記》唐僧的緣故,硬是被寨子里的人,特別是我們這班比他小的同輩給叫成了“唐僧”?!伴L生”“唐僧”,吃了“唐僧肉”長生不老,每每我們見到“長生哥”時候就這樣叫他,他也很樂意我們這樣去叫他,常常憨笑著回我們“吃吧,吃吧,來吃吧,長生不老”。
“唐僧”哥家的院壩,不是很長,也不是很寬。面朝房子站好了,操起手,用眼睛掃蕩一圈數下來,整個院壩從左往右,依次住著正洪、正強、正彪、三伯伯、“唐僧”哥、華華、白四、春發(fā)們共八家人。這八家人,共用四個堂屋,正彪、三伯伯、“唐僧”哥們三家人共用一個堂屋,而且三伯伯還就長年住在那間堂屋里。
“唐僧”哥家院壩木屋的后邊,是個傾斜了有近二十度坡度的比較大的竹林溝。竹林溝的右邊坎上有“癩子”哥家、大伯伯家,正頂端的上面是集體時的“倉壩壩”和見生家,左邊坎上從上斜著往下依次是懷讓哥、馬毛哥、五伯伯、馬海、牛崽、馬波們幾家?!皞}壩壩”和見生家的背后,是另外一個叫著灣里的生產隊,那里住著躍進、楊毛、明江等等十多家人兒。
唐僧”哥家的院壩木屋的右邊,是一棵長在田后坎上的足足有五百年樹齡的卵生的兩根連著腿腳的楓香樹,和上下兩口水井間的梯田,及梯田邊沿上的松樹坡、竹林灣。站在松樹坡往西北方向朝下看是大吉塘生產隊,松樹坡、竹林灣的頭頂上則是消坑坨生產隊。
“唐僧”哥家的院壩的坎下住著連同我們家在內的五家十好幾個小孩兒,在我們家院壩的坎下是正懷他們家,在正懷他們家的院壩的前面、下面全是梯田,梯田的邊上是石坳坳土,在石坳坳土的邊上則全是高陡的山林。
除了消坑坨生產隊因為距離實在是遠之外,其它的諸如灣里生產隊、大吉塘生產隊的娃子們,都時常會集中到“唐僧”哥家的院壩里,分成兩個“人數基本上是均等”的幫派。那些被分好幫派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兩只小手的中指、無名指、小指給圈攏起來貼在手心里的同時,而將大拇指和食指自然地伸開,變成“手”槍。然后,一直把那“手”搶操在手里,從“唐僧”哥家的院壩開始了,朝兩邊分別跑開后去找個地方躲藏起來,再然后隨著一聲兒“藏好了沒有?開始!”,戰(zhàn)頭便開始打響了。
打響的時候,雙方有單兵突擊的,也有集團沖鋒的;有單兵狙殺的,也有集體阻擊的。隨著“砰正彪”“砰正輝”“砰躍進”等等“砰誰、砰誰”聲兒的響起,“唐僧”哥家的院壩,會從戰(zhàn)斗剛開始打響前的空無一人,到戰(zhàn)斗打響后陸陸續(xù)續(xù)地有人出現,直到有一方的人包括那一方的頭目被全部“砰”到“唐僧”哥家的院壩后,戰(zhàn)斗的硝煙方才熄滅。
熄滅?娃子們玩打仗游戲的“砰”“砰”“砰”的硝煙,又何曾有過熄滅?被全部“砰”到院壩里的那一組人氣哄哄地說“再來!再來!”,打勝了一場的另一組人則雄糾糾地說“來就來!誰怕誰?”。然后在交換場地或不交換場地后,又迅猛地跑開并躲藏起來,開始了下一輪地對攻,或你攻我防,或你防我攻。
什么時候去攻?又什么時候去防?多數都是在玩的過程中,自個兒作自個兒的主。
打“砰”,是不簡單的。說它不簡單,是因為它首先得講究戰(zhàn)術戰(zhàn)法,其次它得講究誰更有耐性韌勁,最后它得講究誰更眼疾手快。要不然,你真的會總成為被“砰”的那一方。
比如:打阻擊戰(zhàn),在搞縱深梯次、立體設防的時候,可以利用一間房子,搞“門前吞口、灶房背后、息房床底”似的縱深梯次火力配置;可以利用在天口一側的云梯,搞“一人趴在泥巴地上仰頭狙擊、另一人站在云梯底部迎面擊殺、還有一人站在云梯的上端或頂端俯首狙殺”似的陸??樟Ⅲw阻擊戰(zhàn)。
當然,還可以利用伸手不見五指的光線掩護,就近就地趴在大路上、或要沖處的泥巴路上、或房前屋后轉角處的泥地上,打“燈下黑”“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置對方于死地地方”的心理戰(zhàn)和實戰(zhàn)。
還可以藏到豬氣哄哄的豬圈里、牛蚊滿天飛的牛圈里、蒼蠅飛得嗡嗡響的后陽溝、蜘蛛網密布的巷巷里......??傊褪谴蛘l更能吃得了苦之仗。
還可以順著竹林灣那口水井漫出來的水,藏到從水田下面經過的,那口長三十多米、寬高均不過一米的楓香洞里,打“地道戰(zhàn)”。
還可以派人躲藏到橙子樹、李子樹上,望風了打“麻雀戰(zhàn)”……。
有主守,就有主攻;有出擊快一點兒的,就有出擊慢半拍的;有想速戰(zhàn)速決的,就有搞“拖”字訣用時間換空間的……。
打“砰”,想要成為勝利的一方,首先想到的或占主要的、占上方的想法就是如何進攻,如何“砰”到對方,如何“砰”完對方?
進攻除了打“猛沖猛攻,以勢壓人,以多人對單兵,以快制慢”等方面的閃電戰(zhàn)外,還可以先對方占踞一個開闊地的高地,然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了,打一場看躲藏起來了的對方“誰冒頭就‘砰’掉誰”的點殺戰(zhàn)。
可以雄踞一處涼爽的干凈的,總之比較安逸的要沖,對那些“躲藏到豬圈、牛圈、甚至雞圈、鴨圈,藏到蒼蠅、山蚊子堆里,藏到蜘蛛網密布了且黑又臟的角落里的,等著你去找他,而又長時間沒有人去找他的,因‘受不了苦了’而放棄陣地出來”的人,打一個“口袋戰(zhàn)”。
還可以,與對方脫離接觸后,率先遠遁,去到一二里地外的槽田、水井巖、長坎子和檬子樹、松樹坡、竹林灣等地的花生地、包谷地里順手了,悄悄地扯幾把花生、掰幾朵葵花朵兒、覓取幾根包谷柑后,慢慢地悠閑地或坐于一處吃完,或邊走邊吃了,再回到戰(zhàn)場,像三國定軍山之戰(zhàn)中蜀將黃忠斬殺魏將夏候淵一般,砍瓜切菜了“砰”完疲乏、懈怠且疏于、懶于防范的對方。
不過,就是你先看見對方,就是你的“手”槍已經批抬起來,率先指向對方了,但是如果“砰對方名字”的聲兒不能快過、蓋過對方“砰你名字”的聲兒的時候,你可能也是被“砰”掉的一方。這個時候你會發(fā)現,眼疾手快、吐字快、聲音大等這些人的因素,有時候比戰(zhàn)術戰(zhàn)法顯得更有實戰(zhàn)效果。
……。
一場“砰”打下來,一天的“砰”打下來,一個暑期的“砰”打下來,一整個夏天甚至一整個童年的“砰”打下來,誰是攻的一方、誰又是守的一方,誰是輸得多的一方、誰又是贏得多的那一方,大家都沒有去統(tǒng)計,也沒有想過去統(tǒng)計,甚至也都不在乎哪些個說法和哪些個統(tǒng)計了。
兵法云:勝敗乃兵家常事。世上從來就沒有常勝將軍,有的是從現在看來的屬于斷臂求生、刮骨療毒、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大局觀和整體架構式意識、認識,有的是失敗乃成功之母、吃一塹長一智的不斷總結和再實踐和贏回來的心態(tài)。
“開始沒有?”“開始!”,多在七月暑期玩的的藏貓貓戲,也在“唐僧”哥家的院壩里玩開。
隨著一聲“開始沒有?”,除了問“開始沒有”的這個小孩兒外,其他的所有的小孩兒,都轟地一下從院壩中間向院壩外圍四處散開并跑著找了地方藏了起來。
隨著藏好了的人群中的某一個人回了一聲“開始!”,先前問“開始沒有?”的那個人,開始在院壩里順著聲兒去用眼睛獵尋,等著在院壩里轉了一兩圈,或站定了摸摸頭經過思考然后拿定注意后,開始朝一個方向或玩一把聲東擊西的小聰明,去有可能藏得住人兒的地方開始獵尋去了。
隨著一聲“砰某某”之后,被最先“砰”掉的某某,會先從之前躲藏的地方悻悻然地走出來,然后回到院壩里,再然后孤寂地當起了這一場藏貓貓戲的觀戰(zhàn)者,并等著在下一場上場從“這場等著人去找”的角色變成“下一場去找人”的那個角色。
隨著最先被“砰”掉的某某退出藏貓貓戲后,先前問“開始沒有?”的那個人繼續(xù)去有可能藏得住人兒的地方繼續(xù)獵尋下一個人兒,直到把所有的躲藏起來了的人兒給全部找出來,然后用“手”槍去“砰”掉對方,用嘴喊出“砰某某”的聲兒去一個不剩地給砰了,再然后讓他們自己退出戰(zhàn)場,最后自行走到院壩里,完成下一場藏貓貓戲的角色轉換和交接。
玩藏貓貓戲,要把所有的人給找出來,用“手”槍“砰”掉對方,談何容易?
那問“開始沒有?”的那個人和最先被“砰”掉的某某,往往在玩藏貓貓戲中,常常是經常在問“開始沒有”那個人和最先被“砰”掉的那個某某。
玩藏貓貓戲,是一件很需要有小聰明的人,才可以玩得起的游戲哦!
而往往有小聰明的人,永遠都是戲弄、調侃別人的人兒,都是玩得最高興和最嗨的人兒。
一場藏貓貓戲玩下來,或一個下午玩下來,經常都是“不歡”而散的,因為不玩了的原因一般只有三個,一個是問“開始沒有?”的那個人,最后因為找不到所有的人,而不找了不玩了;第二個是問“開始沒有?”的那個人,最后因為找不到所有的人,找呀找得找哭了,而不玩了;第三個是大家都因為問“開始沒有?”的那個人,找不全所有的貓藏起來的人,而改玩其它游戲了。
玩藏貓貓戲,也是一件很需要有靈動或調皮的人,才可以玩得嗨的游戲喲!因為只有靈動或調皮地跟“來找自己的人”,一邊保證自己不會被發(fā)現而被“砰”掉,一邊還圍繞著“來找自己的人”若即若離了玩。
“肚皮痛”“醫(yī)生救”……!在“唐僧”哥家的院壩里,玩“肚皮痛”“醫(yī)生救”的游戲,也有人在玩兒。
玩“肚皮痛”“醫(yī)生救”這個游戲,挺好玩兒,也挺容易玩的。
整個游戲全憑自己張嘴喊“肚皮痛”,把自己施個定身法,定住身體不動了,然后讓“來抓你的人”拿你無可奈何。
也憑救你的人,把握住“來抓你的人”的注意力離開了你,且手離開了你的那一瞬間,快速地借助別的人張嘴喊出“醫(yī)生救”,來解掉你自己給自己施的定身法,讓你又能去繼續(xù)捉弄“來抓你的人”,然后嬉笑連天了活潑亂跳【壞笑】。
要不然,你可就永遠地被自己施了定身法后一動也不能動了,因為你一旦動了可就真的輸了,然后成了被抓住的那一個,再然后跟“來抓你的那個人”互換了游戲里的角色,最后成了“去抓別人”的那個人【憨笑】。
當然,即便最后成了“去抓別人”的那個人,也不會有懊喪,因為“去抓別人”也挺好玩兒的【愉快】。
在玩“肚皮痛”“醫(yī)生救”這個游戲里,“去抓別人”,的確好玩兒。不信,你去看:一大幫小孩兒聚攏在“唐生”哥家的院壩里,一喊“開始”,那“開始”的聲兒,就像“平靜如鏡的水中央,被人投了一顆石子后,迅速蕩開了水波紋兒”一樣,人群開始從中間向四周,以最快的速度跑開。而負責抓人的那個人兒,則也以最快的速度,向“四周跑開去了”的人追過去。
以最快的速度,向“四周跑開去了”的人追過去,如果能趕在被“就要追上、就要被用手抓住了”的人喊出“肚皮痛”之前,抓到此人身上的任何一處身體,包括穿在身上的衣服袖子,當然更好!
但,如果沒有趕在對方喊出“肚皮痛”之前抓住對方,那就得窮盡本事,包括使出聲東擊西、欲擒故縱、請君入甕等計謀,去麻痹對方,或說笑、使壞了去動搖對方不動的身軀。
總之,只要不用包括手在內的身體而用其它的辦法,不經身體接觸便挪動了對方的身軀,而讓對方自己給自己施的定身法,被他自己給破壞了,就算你使計、使壞見了成效和找對了方法;或讓別的人沒有機會喊出“醫(yī)生救”而解不了現在一動不動那個人的定身法就算玩到家玩贏了【微笑】。
其實,進入七月,特別是進入暑期后,山里的孩子們可以玩的又哪里只有前面講到的這些?能玩的,可玩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比如:講究“技巧、力道和張開五個手指扇出來的風比別人大”的隨時隨地都可以玩和玩得起的“打紙”。
隨地找一根短的圓木棍兒,用絲線于中央打個活套了,便能用兩只手的手指套著,然后扯出“嗡嗡”般的似老虎叫聲兒的“扯活老虎”。
用彎刀砍一根木棍兒,做成上端圓、下端尖的陀螺,然后去剝些構皮或扯些棕樹葉子拴在木棍兒的一端,去“打陀螺比賽”。
用廢紙廢書折成紙板,然后玩看誰能把對方扔在地上的紙板給打得鏟翻個面然后給贏了去的“鏟紙板”。
去“松樹坡”等自然形成的人從上往下滾而不容易受阻的沙坡,玩“一人騎坐在樹丫上,另一人拉著樹丫的根部使勁拖著往下跑”的“拖車游戲”。
到”用兩張八仙桌拼接起球臺“的堂屋,用鍋蓋或其它的不是乒乓球拍的東西打搞怪調皮的乒乓球。
到“隨時都會將羽毛球打到瓦屋頂上去”的院壩,打羽毛球,然后再爬上梯子,找根很長很的竹竿將羽毛球給找到并弄下來,再然后繼續(xù)打羽毛球。
趁著雨后野生菌容易生長的季節(jié),遍山爬、滿樹林鉆了,跑到一棵棵小松樹的樹冠下,找到容易在小松樹身下生長的形似“馬屁包”的食用野生菌,掰“馬屁包”。
前出數里,翻山越嶺,走村竄寨,或蹲、或坐、或騎、或跨、或爬拉在什么東西上、或數小時像看迷了一樣一動不動地站立著,看露天電影、露天電視。
腦子里、心里想著一輩一輩傳下來的“只要是能吃的東西,悄悄地打,就不叫是‘偷’”的話兒,去偷別人家的黃瓜、偷別人家的桃子、偷別人家的橙子、偷別人家的李子、偷別人家的凡是能吃的季節(jié)里還掛在樹上的果木子,在找準主人家下了地或不在院壩里的機會速戰(zhàn)速決;也或玩一把“一葉障目、數葉障目”的游戲,賭主人家真的就看不見樹葉后有人兒的僥幸心理,去悄悄地偷;也或趁著夜色爬在地上,先是匍匐前行在青竹標蛇橫行的竹林,然后在穿過竹林后爬上雜草叢生的七八米高的草坡,再然后在草坡頂上癩子哥家的院子土里,一邊用眼睛看守著十來米遠的站在屋外電燈泡光暈下的“癩子哥”和不時從灶房里進出到院壩里來“癩子嫂嫂”,一邊輕輕地摘著樹上的桃子和小口小聲地吃著瓜藤架上的黃瓜。
比如,登高,去安裝得有電視轉播塔的風播巖,看避雷針;去遠,到鄰近的別的區(qū)上,看供應該區(qū)人畜飲水的馬板塘水庫有多么的壯觀。
比如,挑著豬糞、背起牛屎糞,到地里去給莊稼施肥;背起噴霧器,到地里去給莊稼打農藥;挽起褲管子,下到稻田里去一邊避躲著馬蟥、一邊快速有力地將著秧子草踩到泥巴地里的深處去。
比如,跟著大人在趕場的那一天,花上兩三個小時,走上個二三十里的山路和馬路,去到畜牧集市上,去買豬兒或賣豬兒,同時還可以去看好多的牛和羊及聽中間人促成買賣雙方達成交易的場景兒。
跟著或看著“大一點兒的,背著、挑著推好煎好的水豆腐、干豆腐”的哥哥、姐姐們,一路上小跑了去到縣城坐攤叫賣或走村竄寨了叫賣。
到大茅坡周家的屋后的頂上,從上面那臺土開始跳下面的那些臺土,看誰跑得快,誰敢跳,誰跳得快?那些一米高、二米高甚至五米高、六米高的土坎,是“因為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不想在別人面前認熊”等方面的原因才敢跳下去的嗎?總之,小小的人兒、矮矮的個兒,還真就風風火火地接二連三地一個土坎一個土坎地跳到了最后。
到屋前房后的土坎子,黑天白夜地接著龍?zhí)氯チ耍缓罂焖俚嘏荛_,再然后轉身跑回到先前起跳的地方,繼續(xù)接著龍往下跳。即便我曾接龍?zhí)氯サ臅r候,因為先前跳下去的還沒有來得及直起身跑開的弟弟,讓我的門牙撞到在他的背上差一丁點就撞掉了,還依然快速地直起身推著他一塊兒跑開,繼續(xù)去接龍起跳。
還有比如:賽疊石子、比爬竹竿、搞滾鐵環(huán)沖剌跑、玩弓背打高、賽彈珠珠、比量鐵絲、打石頭炮、踢九宮格方塊、玩“打雞兒”、賽單人和多人跳繩、開滾珠板板車、玩竹制水槍、制弓箭和滿山遍野地跑了翻開野草掰地瓜、到溪溝里泡在水里“躲太陽”、去挑磚當搬運工掙苦力錢。
還有比如:翻還未裝修的木房子的“川川”,而不知道什么是“恐高”,和從來沒有去想過萬一掉下去會怎么樣的安全問題;藏集體倉庫捉迷藏,掏小樹、山竹子間的鳥蛋窩和拉小麻雀,抽茅草剛剛抽芽出來的茅草芯兒吃,走山爬樹找山果子吃,喝山花里的糖水及搶喜糖,玩捉水溏溏……等等。可玩的,能玩的,在玩的,玩著長大然后走出大山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不一而足,每一樣都真的有每一樣的樂趣兒和故事兒。
七月在野。
七月,是火熱的七月,更是充滿了野性的七月。其實,充滿野性的,又何止是七月?山里讀書娃們所經歷的四季和歲月,最具鮮明特征的,便是處處都透著野性。
面對這份野性,甭管你是去認真地看這份野性的本真,還是去細細地想這份野性的童真,它們都大大地寫著兩個字:“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