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手中的茶壺被奪了去,正要道謝。抬眼便看見眼前的男子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立馬心里就一陣不快。這男子……莫不是輕浮之人吧?
眼前的男子喚作鄭幕之,是見過花色的。新年守歲時曾在白府見過花色,那時秋允畫鬧得厲害,花色自然讓眾人多看了好幾眼。
白君澤不是說花色已經(jīng)故去了嗎?難不成自己聽錯了?不管如何還是要問上一問才好,于是便開口問:“大……姑娘看著面善,我們可曾見過?”
花色如今不比之前,警惕的回道:“鄭公子說笑,前兩天不是在衙門口見過么?”
鄭幕之被堵得無言,訕訕一笑說:“慚愧!鄭某失言了。”
花色不在意的笑笑,道:“我再去燒些水來,官爺們稍等?!?p> 花色確實不認識這人,那場在白府擺的宴席花色一門心思全掛在飯菜夠不夠,合不合胃口等一些事上,后來被秋允畫折騰的夠嗆,白芷介紹一圈下來花色也就記住秋允畫,還是之前結(jié)下梁子的。
花色不認識,鄭幕之也有些不確定。那會兒花色是覆著面巾的,后來雖說不小心掉落也因為額上的鮮血模糊了面容。不過,二人在當時算是有交流的,所以鄭幕之有些印象。可是看到眼前的老板娘面上沒有絲毫波瀾又沒了底氣。
眼看花色就要走出大堂,鄭幕之大喊一聲“女公子!”
花色身子一怔,隨即想起來眼前這人。當下臉色大變,竟是急匆匆掀了簾子進去內(nèi)室。
因著花色這一動作,鄭幕之反而確定了眼前之人就是花色。
鄭幕之本就是謙謙君子,哪里會讓花色難做?坐著和其他人侃侃幾句敷衍著走了。鄭幕之不是好管閑事之徒,只是出于好心,想將這事告知白君澤。畢竟,當初無意中說起來花色,白君澤的惋惜之情是做不得假的。
花色進了屋子后心里七上八下滿是不安。這種不安倒不是怕見著白君澤,更多的是不想平靜的生活受了打擾。
垂柳也看出來花色面色不好,勸著花色歇下,自己燒了水去伺候外面的官兵們。好在外面的人只是歇歇腳,沒一會便走開。垂柳得了閑連忙進來看花色??墒腔ㄉ呀?jīng)睡過去了。
花色這一覺直睡到第二日,起來時有些頭昏腦漲不甚舒坦。將屋里打掃了一番吃過早飯后有身穿鎧甲的士兵推門而入,喊道:“這里可是花氏花色的住所?”
花色連忙應(yīng)是。
士兵道:“你與我們走一趟。”
花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垂柳聽了也從內(nèi)室出來,緊緊攥著花色的衣服下擺不愿意放花色走。
士兵們見狀道:“你們莫要怕,只是找你們確認一些事。”
垂柳這才松了花色的衣裳,但是還是執(zhí)意要與花色一道。過來叫人的兩位士兵倒也好說話,沒有絲毫不滿便同意了。
兩位士兵將花色與垂柳帶到了衙就沒了蹤跡,花色不明所以,正好縣令也踏門而入。見了花色二人有些不明所以,冷聲道:“你們緣何在這里?”
縣令對茶館的印象還算不錯,說來要多虧花色那大半的收入。本來花色是不喜歡做那些勾當?shù)?,只是架不住有人一而再的搗亂。再后來也知道了一點門道,所以趁著縣令夫人出門游玩時“巧遇”,再后來時常走動,東西也沒少孝敬。茶館這才安生下來。
花色見到縣令行禮道:“是官爺帶我二人過來的?!?p> 縣令哼一聲,也不追究,徑直進了大堂。
到了里面才發(fā)現(xiàn)還有人。堂上是穿著鎧甲的軍爺,鄭幕之坐在師爺?shù)奈恢蒙稀T瓉淼膸煚斦肿銦o措的站立在鄭幕之身旁。堂下則跪了趙氏與蘇氏二人,此時正瑟瑟發(fā)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縣令一進門便拱手對著臺上的軍爺行禮道:“軍爺,可是出了什么事?”
臺上的軍爺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板著一張臉看著甚是可怖。掃了一眼縣令道:“縣令來了正好,堂下賊人竟然冒領(lǐng)他人的補貼資金,大人可要好好審查一番才好。”
縣令身子一僵,而后陪著笑道:“一定!這種小人自然要嚴懲。”
花色了然,與垂柳正面面相覷。堂下跪著的趙氏與蘇氏已經(jīng)嚎啕大哭喊著冤枉了。
坐在堂上的軍爺一拍驚堂木,生生將哭聲壓了下去?;ㄉ姞罾沽蛳?,這時候還是老實些為好。
堂上的軍爺沒有讓位,右側(cè)的文案那里鄭幕之也沒有讓位??h令與師爺二人都是面露苦澀,硬著頭皮辦起公來。先是師爺將事情唱了一遍。大抵與軍爺之前說的沒差,其他的信息也沒有再聽到。
花色自然知道不會輕易將自己叫來,這跪在堂下的兩人也只能說她們貪心不足了??h令平常糊涂,關(guān)鍵時刻卻不敢糊涂,有模有樣的審問起二人來。只是趙氏與蘇氏一味的喊叫著,生生將這莊嚴肅穆的辦公縣衙變成哭喪的靈堂。
縣太爺也不笨,大喝一聲道:“你二人如何冒領(lǐng)他人津貼?還不快快從實招來!若敢有半句假話,大刑伺候?!?p> 說著,兩邊的衙役也升起堂威來。
兩個老婦人哪里見過這陣仗?瑟瑟發(fā)抖的說不出話來。垂柳倒是不耐煩的撒起潑來罵道:“你們兩個虎姑婆可是頂了我姐姐的名義拿了屬于我們的津貼?真是不要臉!”
縣令喝一聲大膽!垂柳撇撇嘴,不甘不愿的閉嘴。
也不知垂柳這么一出是怎么刺激那蘇氏,蘇氏罵罵咧咧道:“大人冤枉啊,我們怎么是冒名頂替?這婆娘是我家未過門的媳婦,大人明鑒啊?!?p> 趙氏被這蘇氏一說,便也說花色時蘇家未過門的兒媳婦,咬著牙不松口,誓不認罪。
花色暗自冷笑,也不張嘴,自顧自的垂淚用袖口抹眼角。若是今日只有縣令在,為了息事寧人可能就算了。但是有鄭幕之與堂上的軍爺,二人都是奉旨前來的,若都是糊涂辦案,相信寧皇也不會叫他們來辦這差事。
果然,堂上的軍爺喊了聲肅靜,問起花色來。
花色哽咽著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通,其中不乏添油加醋的成分,又隱了一些得罪人的話,道:“還請軍爺明察,小鎮(zhèn)上的相鄰都是可以作證的?!?p> 垂柳也跟著抹了兩滴眼淚道:“這是欺負我家姐姐良善,若是家里有個男子也不至于這么窩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