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與胖子吃完燒烤回到宿舍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后來他們又點了十瓶啤酒,但是說也奇怪,以胖子和李原的酒量,頂多是五六瓶的量。今晚他們連續(xù)喝了十來瓶都絲毫不見有醉意,反而是越喝越精神,仿佛他們喝的不是酒,而是興奮劑。
他們初時都猜測是不是因為聞了這瓶丸的原因。這藥也太神了,直接就一解酒藥啊。
干脆他們就想試試究竟能喝下多少瓶才能有絲毫酒意。于是乎就甩開腮幫子拼命灌。
直到后來,胖子連續(xù)去了三四趟廁所,趕忙對李原說:“不成了,再這樣喝下去,尿都沒有尿味了?!彼麄儾抛髁T。
李原在樓下買了幾個水果才慢悠悠走回宿舍,就在他開門準備進去的時候,隔壁的門啪嗒一聲開了。李原潛意識中就回過頭望去。
只見蘇素瓊剛好打開房門,她身穿一身空姐制服,手中還拖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行李箱。跟第一次見李原的時候的印象不同,這次的她簡直就是一名干練的職業(yè)女性,貼身裁剪的制服緊緊貼在她高挑的身材,顯得端莊大方。
蘇素瓊一見李原便笑容滿臉的跟他打招呼,李原也禮貌回應(yīng)。
突然,李原想起了放在他桌子上的會員卡,便急急忙忙走回房間從拿起桌面的卡,走出門口。此時蘇素瓊已經(jīng)走到了下一層。
李原有點不太好意思的叫住了她,走到她跟前,把卡遞給蘇素瓊。低聲開口說:“這個,可能是上次你不小心放到袋子上的。我不太適合這個地方。”
蘇素瓊有點驚訝,伸手接了卡片看了一下,便裝到上衣口袋。
她微微一笑對著李原說:“啊,我還找來著呢,原來是給你了?!?p> 李原看她的笑容就像是正午的陽光一般耀眼,但是眼神中似乎透露了一絲狡黠。
“沒關(guān)系,多來坐坐,報我的名號也能打折?!碧K素瓊說完噗呲一樂,仿佛說了一個自己都忍不住的笑話一般。
李原臉色一紅,連忙擺了擺手,說:“不了不了。我不熟悉?!?p> 蘇素瓊見李原的窘迫,好像更加來興致了,她把手中的行李箱擺正,然后右手叉腰對李原說:“今晚的主題是空中之旅,你不來有點可惜了呢?!?p> 說完她就嘻嘻一笑,提起行李箱就走了下樓。
李原此時大腦一片空白,腦袋仿佛被雷劈了一樣,怔怔站在了樓道。
等他晃過神,蘇素瓊已經(jīng)走下去了,樓道響徹著她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對了,謝謝你的蘋果,很好吃?!崩钤瓕χ鴺堑劳潞爸?p> “不客氣。記得報我名號就好?!碧K素瓊頭也沒回說出了這句讓李原再次臉紅的話語。
其實,李原并非歧視在夜場工作的人。
他覺得并不是每個人都跟胖子一樣對自己的人生擁有選擇權(quán)。有很多時候自己能走到什么樣的境地是自己控制不了的。
在當今這個年代,雖然說不再是路有凍死骨的境地??蛇€是有很多人依然緊緊巴巴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活著,不敢祈求富貴,但求一生無病無痛。最怕就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會讓一家?guī)卓谌讼萑肓烁畹睦Ь场?p> 李原有這樣的感悟,是因為他的一個初中同學的境遇。
學習成績名列前茅的她的父親在一場車禍中導致下半身殘疾,由于沒有多余的錢醫(yī)治,就一直躺在床上。
因為她是家里的獨生女,而母親在家需要照顧父親,所以才十來歲的她就放棄了學業(yè)外出打工了。
前些年在一次同學聚會上聽到她的消息,她現(xiàn)在在臨海城市給一家人家當家政。
她的父親在她外出打工的第二年就因病去世了。
而她母親也因父親的去世而變得郁郁寡歡,后來還得了嚴重的抑郁,不得不到城市里投奔女兒,興許還能得到一些照料。
每次他們同學說起這個事情都唏噓萬分。
當時李原他們也曾經(jīng)想通過一些途徑聯(lián)系到她,希望能盡一些微薄之力,可是無奈都被她一一拒絕了,也拒絕了跟他們同學的一切來往。
有時候李原不禁心想,如果當年那個女生家里不是出了這樣的事情,而是平平安安度過了她人生中可謂最關(guān)鍵的年歲。
那么她現(xiàn)在可能是衣服光鮮的城市精英白領(lǐng),西裝筆挺的出入高端商業(yè)場所;可能已嫁做人婦,享受美滿的家庭時光;也有可能一事無成,但是起碼父母健在,能共享天倫。
不管是哪一種結(jié)果,都比現(xiàn)在的她要幸福幾萬倍。
自從上次李原收到了蘇素瓊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給的會員卡。他無數(shù)次在腦海中閃過一些說不出的念頭,或許蘇素瓊在夜場上班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苦楚,別無選擇;又或許這正正是她自己做出來的選擇。
誰知道呢?
李原心里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活了二十來年,連自己都活不明白。哪里有資格去評判別人的生活?
李原回到房間把背包隨手扔地上,倒頭就睡。
就在李原剛一閉眼,恍惚中一道白光。
他又置身于那個一望無際的場所,眼前那個黑袍人正緊緊盯著他。